被……记得？
我不晓得该怎麽回覆佟海光的回答，只能呆站在原地。
尽管我从未预设他的答案，心里依然为这份意料之外给震慑，望着他前所未有的认真表情，说是直觉也好、说是害怕也好，我不敢再深入地了解。
当他正欲开口解释的同时，我抬手阻止了他。
「算了。」我说。
对上他顿时有些惊慌的目光，我扬唇笑了笑，「反正，我们就是助选而已，会不会选上也是你家的事，对吧？」
「意思是……」
「意思是你赢了，我会──佟海光放我下来！」
他开心得大笑，将我整个人托举起来转圈圈，眼前的景色不断旋转，无法施力的感觉吓坏了我，我的脚不停在空中乱踢，佟海光反倒笑得更加放肆──要不是我警告他再转下去就要吐在他脸上，佟海光不知道还想转到什麽时候。
至於，洪苹和曾仰宗那边，由我出马斡旋当然没问题。即使他们很惊讶我忽然转换立场，我还是三言两语地敷衍了过去。
隔天登记参选之後，我们很快地投入了选举活动，除了下课时间以外，主要的讨论集中在放学後的一两个小时，赶在洪苹他们补习班上课前的一小段时间。
以佟海光为首，他们三人负责政见的构思，我独自设计海报的部分。这样的画面让我想起了前阵子教室布置的时候，一样的放学後、一样的傍晚时分，然而当时的宁静对比现在的吵吵闹闹，感觉截然不同。
「等等，你们现在提出的这些都要钱，钱从哪来？」洪苹摇着笔杆，一双眼毫不留情地瞪着说得天花乱坠的两位男生，「佟海光负责挖石油、曾仰宗负责从家里公司掏空公款吗？」
「呃，小苹果是说……」曾仰宗有点懵了，疑惑地问道。
「洪苹的意思是，学校的经费是固定的，能提拨给学生会使用的可能不多，所以我们尽量先从可以马上改变、不需要过多额外支出的地方构想，」我放下笔、出声说明，余光瞥见洪苹满意地颔首，害我差点笑场，「否则大饼画得再多，最後不都是一场空吗？」
「我明白了。」佟海光恍然大悟，眉头随之紧皱，「这样的话，我们必须先收集学生的意见，了解他们的需求、还有对学校有哪些不满的地方，对吧？」
「大概是吧。」我耸耸肩，同意他的说法。
我们都是第一次参与这种大型活动，没有经验、就只能从中学习，不管是上网、抑或是前往图书馆收集资料，忙着忙着，时间的流逝变得异常地快速，再次抬头看向天色，已经漆黑一片。
「今天先到这边，我跟洋葱先走了。」洪苹一边说着，眼神出现了杀气，「明天再到班上收集意见，不够的话，全年级、全校的意见也要搜刮来！」
女王下令，吾等岂敢不从。
目送洪娘娘和小宗子坐上公车离开後，我和佟海光转身往反方向前进。由於学校离家不远的关系，我通常都用走路上下学，至於佟海光，他说他要回学校等人。
等人。
我记得上次……
「同一个人？」我没头没尾地问。
没想到佟海光捉到了我的频率，笑着点头，「嗯，同一个人。」
谁啊？
我以为我只是在心底困惑，但或许是我好奇的表情太明显，佟海光低低地笑了几声，没有多卖关子，很快为我解答。
「他是我从小到大的好朋友。」
「青梅竹马？」
「他是男的。」佟海光说，嘴角的笑意不减，「虽然说青梅竹马也没有错啦，可是，我想还是用『玩伴』形容比较适合一点。」
我点点头，没有多想。
公车亭到校门口的路程不长，佟海光来不及说完一件他们小时候发生的趣事，远远地，就能看见一道人影牵着脚踏车等在警卫室附近──
倘若我没看错的话，那是第一志愿的制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