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铃声】
「喂?」
【嘟嘟嘟……】
【手机铃声】
「喂喂?」
【嘟嘟嘟……】
【手机铃声】
「喂喂喂?你到底是谁?不要再……!」
【嘟嘟嘟……】
歹年冬、多疯人!自从上周接到那通莫名的来电开始,时至今日,每、天!都会有不出声来电,不分昼夜地打来!是我走错棚吗?这一棚在拍鬼来电吗?
尤其从主人口中得知那女人的身份,让我更加无法释怀!
你说你好好的大小姐不当,跑来勾搭我家主人?勾搭上人家就算了,还要每天这麽疑神疑鬼、这麽积极打骚扰电话?
主人和我通话频率最高怎麽了?他每天都机掰交待我一堆事情,我还得莫名其妙接受你的骚扰?
最可恨的是主人像没事人一样,一脸幸在乐祸!实在不可取!
在内心咆哮完後,我脸一垮,可怜兮兮地冲主人问道:「主人,我能不能把这个号码封锁?」
难得的假日,主人悠哉地瘫在沙发上当烂马铃薯,大大占据了我的做事地盘。
那人懒懒散散:「不──行──!她是我女朋友捏,说起来也算你老板娘啊!」原来不是烂马铃薯,是会说话的烂马铃薯……
……放任自己女人这样祸害别人我也是醉了。
「再这样下去我就要考虑递辞呈了……」我抱着一叠刚收进来的衣服,垂头丧气地将它们扔到主人露出来的肚子上。
「来啊,你写得出来,我就收!」主人懒懒地从衣服堆里钻出来,抬脚一踢,再伸个懒腰,又是呈现一个烂马铃薯的状态。表情、态度和语气都十分不屑。
「我……!」我一时语塞,确实……我还不太会写字,学了四年中文,只有听和说变得流畅而已。
我气呼呼地坐下,从主人脚下挖出衣服堆,边摺边碎念:「您老要不要到房间去休息?」待在这儿实在挡路。
眼前那人抓了抓肚皮,不假思索:「不要,难得放自己一天假,今天我除了躺在这儿,其他什麽事都不做。」
可以了,我不想再看见您更没形象的样子了!
平时的主人看起来精明能干,放假的他则呈现一块会呼吸的烂肉状,非常惹人厌。有他在,我的工作只会越难完成。
【手机铃声】这声音简直是最後一根稻草,压碎了烦躁如我的脆弱玻璃心。
操、你、妈!整个白眼已经翻到要滚出眼窝了。
我不耐烦地掏出手机,果不其然又是那看到令人反胃的号码。
双眼一眨,我装出泪眼汪汪的模样,深情地凝视着主人。那人只是瞄了我一眼,立刻将头别了过去。
喂!别装没看到好吗?
左顾右盼了会儿,见着主人大开的胯下是个完美的攻击点,我假装手滑,让手机准确无误地撞击到他的重要部位,果然立刻惹来一阵臭骂。
「二十一,靠北,很痛耶!干干干,噢噢、啊啊啊!」那人夸张地摀着下体,跪地翻滚了起来。
可以了,演得太久了,我只是让它自由落下,完全没出力好吗?
外面那些和主人应对的厂商及医院同事应该没看过主人这一面吧?我该高兴主人在我面前非常做自己吗?
「主人,帮我接。」我面无表情地盯着他蜷曲的身体,将手机递到他面前,想想语气好像太强硬了,这样没效果,主人是个标准吃软不吃硬的人,必须要撒点娇。清了清嗓,我用鼻音道:「拜托嘛……」妈蛋,怎麽有点恶心……
主人突然“腾”地一声从地上跳起来,看起来完全没事人一样,这麽想想,刚刚演得那麽惨烈,完全是演技的大发挥啊!
这个时候通常再加点泛泪的小眼神,那就成功八成了,剩下两成要看交情、看地位。他特别特别容易对比他弱势的人心软,Yes,Iam.
「拿来!」他一把抢过我的手机,走进厨房:「喂?咏圈,我是子只。欸欸你哭什麽?我……」随着步伐越离越远,後面也就听不清了。
没多久主人跺着脚沈重地将自己往沙发上一摔,坐在上头的我瞬间一阵海波浪,大腿上立刻多了个死人头。
这、这是干啥子地?
主人缓缓抬手轻抚我的脸颊,满脸倦容地苦笑道:「二十一,为什麽人呐……不能像你这样单纯?社会化的过程好像一直在教我们如何戴好面具……还是你好。」我狐疑地盯着突然看破红尘的他,平时意气风发的样子完全不见踪影。
而且……刚刚这是、这是称赞了我吧!?脸颊忽然一热,我感觉自己心跳快得不像话,面对他那张安详的睡脸,竟让我如坐针毡。
等等!安详的睡脸?
腿上那人手一垂、眼一闭,竟平稳地睡着了,手上还紧紧握着我的手机。
不只大剌剌躺在衣服上,还枕着别人的腿睡着了?面对眼前的衣服堆,显然主人完全不敌想完成家事的决心,我怒拿手上的衣服往主人身上甩(当然是轻轻地):「主人!」只见他仍闭着眼,脸上却悄悄露出一抹浅浅微笑,气得我一连甩了好几下。「喂!」
「哦喔,你叫我『喂』,有够没大没小喔!」装睡的他倏地起身,拨乱我刚摺好的几件衣服,怡然自得地跳到另一张沙发上继续瘫着。
我傻眼地看着眼前这位幼稚、即将奔三的大叔,心里一堆干。
不久後主人将我的手机扔回来,萤幕停在通讯录那页,显示着唯一的联络人『你风流倜傥的王』,害我白眼翻到差点癫痫发作。
我咬牙,默默将手机收回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