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聊-->虽然是贺文,不过苹果组也没多少篇幅可以放闪呢((笑
正文-->
那是一座宛若中世纪古堡的建筑。老旧斑驳的外墙爬满了长春藤,看似荒废了许久。但仔细一看,会发现这些绿藤似是有人整理,始终不曾掩盖过门窗。
若鼓起勇气,攀在外墙上朝内望,便能看见庭院内扶疏的花木。在不同季节盛开的花;高矮参差,排列却不会令人觉得杂乱的,枝叶招展的绿树;还有分植於小圃内的草药,为这幢气氛阴冷的建筑增添了生气。
这便是圣女之馆。引导者与先驱者停留於这个空间所居住的宅邸。
与阴森森的外表相反,宅邸内的空气,可是一刻也不曾停滞过。
宅邸内的住户大都是失去记忆的亡魂。他们各自带着不同的执念,被重新引渡回这个世界。
-----或是悲伤,或是愤怒
-----或是不甘,或是怨怼
-----或是寂寞,或是内疚
-----或者是,思念。
只是,当所有的记忆都被剥离,彷佛成为一具空壳的先驱者们只能用尽全力,随着引导者的脚步,找回自己的记忆。
-----宛如这才是他们的存在目的一样。
当然,平日的圣女之馆,可是和这种冰冷肃杀的使命一点边也沾不上。
失去记忆,并不代表连性格都失去了。个性强烈的众人,今日也不断的为彼此创造新的"记忆"。
"艾伯~~喂~艾伯~~"艾依查库走在长长的廊上,写着满满焦急的脸蛋转来转去,寻找着艾伯李斯特的身影。
"呜啊~~艾伯~~怎麽不见了嘛...啊!里斯!你有看到艾伯吗?"
迎面而来的里斯肩上挂了条毛巾,上半身也只穿着无袖卫生衣,汗流浃背的样子,应该才刚晨跑完。虽然拦住一个极需冲凉的人不太礼貌,但找艾伯找破了头的艾依查库也想不了那麽多了。
"喔,艾依,一大早就在找艾伯了啊?"里斯嘻嘻一笑,没有在意。虽说只要是理解艾依查库的人都不会太在意就是了,但一向以热情着称的里斯早就忘了全身黏腻的汗水,认真的开始思考艾伯李斯特可能会去的地方。
"嗯...你要不要去找大小姐啊?每一个人在哪里,她不是都知道吗?"
"我去找过大小姐了..."艾依查库可怜兮兮的望着里斯,搞得里斯有些坐立不安。"可是她一直待在西塔的顶楼,布劳都不让我进去..."
西塔顶楼。里斯知道那是什麽地方。他们所敬爱的大小姐一直以来都在为了恢复大家的记忆而奔波着,而宅邸的西塔便是存放着所有记忆碎片的地方。每当大小姐又待在西塔的顶楼时,就代表又有一个人能取回自己的记忆了。至今已经取回不少记忆的里斯也去过许多次,他知道恢复一个人的记忆并非一件容易的事,也因此,对於艾依查库没有打扰大小姐,里斯是非常欣慰的。
"嗯...不知道今天是哪个幸运儿呢"先驱者恢复记忆的顺序没有人知道,因此大部分人都将这个顺序视为随机。
"呜呜...艾伯..."艾依查库的哀号瞬间拉回了里斯飘远的思绪。正当他苦恼着正确的回答时,有人直接接了话。
"你在找艾伯吗?"长廊的另一端走来了泰瑞尔,他的双手抱着一个巨大但意义不明的机械,身後则是C.C扶着行动不便的林奈乌斯。"他人在图书馆喔"
"真的!?谢谢你!!"丢下这句话後,艾依查库飞也似的溜了。里斯苦笑着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想这家伙跑那麽快的原因一定有一半是因为...
"啊咧?跑那麽快?"泰瑞尔眨眨眼,和里斯一起盯着艾依查库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的一端。"既然他跑了,那就拜托你来当这次实验的..."
"抱歉!我还有事,先告辞了"趁对方话还没说完,里斯慌忙的行了个礼,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傻子才要当泰瑞尔的白老鼠!
"糟糕"泰瑞尔笑着说道,看起来一点也不糟糕。"只好再来找别人啦..."
"是说"刚才一直没有出声的C.C终於开口了。"你怎麽会知道人家在图书馆?你是那种会去图书馆的人吗?"
"真没礼貌,科学家也是需要认真学习的"泰瑞尔一脸认真的看着C.C,旋即微微一笑。"而且,我偶尔也是会想知道八卦的..."
"八卦!?"C.C的双眸瞬间闪过一丝光芒。"又有哪对cp出现了吗?"
"够了你这腐女"自己也无数次成为妄想对象的泰瑞尔不禁打了个寒颤。"是那个啦...今天要恢复记忆的人...你们也知道,去禁书区附近晃个一圈就知道了..."
图书馆的禁书区,可以说是个众所皆知的地方。里面的书籍记载了先驱者们遗失的记忆。为了避免有人会观看自己尚未恢复的记忆,或是翻阅他人的记忆,造成不必要的危险,引导者特意将那里划定为禁书区,除了引导者自己,不许任何人进入。
久而久之,禁书区慢慢的被人们遗忘了。只有当知道自己将能够恢复记忆时,才会来到禁书区附近,瞻仰似的望着里面排列整齐的书籍。虽说这不成文的行动不知道是谁先开始的,但也渐渐的成为人们的习惯。
就像是理解自己的生活自此要被回忆所捆绑,既是期待又有些惶惶不安吧。
而有些好事的人,便发明出"到禁书区附近"这种打听是谁能取回记忆的方法。毕竟恢复记忆的人们不会四处宣扬自己的回忆,更不会在脸上写着"就是我"的字样。
"原来如此"林奈乌斯终於加入了话题,温和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是谁呢?"
其实,泰瑞尔对於谁能取回记忆并不太在意,今天经过图画馆根本就没有自己说的那麽居心叵测,只是恰好经过而已。不过,如果是林奈乌斯想知道,那多说一些,泰瑞尔也是愿意的。
"林奈你不常出来晃,应该也不知道他是谁吧..."泰瑞尔一面思索着,一面说道。"就是那个一脸轻浮,前连队的红发小子啊"
身边的C.C呼吸突然变的粗重,瞬间理解这个人想到什麽的泰瑞尔马上离她离得远远的。"喔,你真是够了"
"啊啊,是那个...叫做雨果的孩子吗?"林奈乌斯似乎没有查觉C.C散发出的危险气息,仍然温和的笑着。
"嗯...喔...啊...是啊"近距离沐浴在C.C的强悍气场之下,还能够丝毫不受影响!!泰瑞尔不禁佩服起林奈乌斯超然的忍受力。
"也。就。是。说~~~"C.C的双眼直直的盯着泰瑞尔,双颊浮现出淡淡的红晕。"伊普西隆也在罗?"
"不知道啦"泰瑞尔皱着眉头,一脸恐惧的望着C.C,但後者一点也不在意,丢下一句"林奈拜托你了~~"就顺着艾依查库和里斯消失的路线跑掉了,临走前还加上了一句:"要幸福喔~~"
"...谁要幸福啦!"
泰瑞尔叹了口气,转过身,一手抱着他的仪器,一手扶着林奈乌斯,慢慢消失在长廊的另一边。
就在宅邸的一角为了能取回记忆的人吵闹不休时,间接造成一切乱源的雨果正伫立於禁书区前,难得收起了轻浮,一脸肃穆的仰望着排满书柜的书籍,默然不语。
突然,他查觉到了身後的异常,但雨果没有转头,只是微微一笑,对着虚空说着:"没事的"
"你好像很害怕"身後的人影说着,语气平淡,听不出应有的担心。但雨果很清楚的知道,这就是他表达情感的方式。
"好啦,没事的,伊普"雨果努力让自己的声音维持住应有的开朗,却仍然没有转过头。
说不害怕是骗人的。在这里遇见伊普西隆後,每次看到他,雨果的心脏就会填满没来由的酸楚和内疚,让他变得不像自己。
只是伊普西隆依旧时时跟着他,因为他只记得他。
他说他只记得自己。
他说他一直在跟随着自己。
他说他会来到这里,是追随着自己的脚步。
雨果独来独往惯了,他并不知道要如何处理一个人如此毫无遮拦的依赖,更不想成为任何一个人的依赖。
因为脑袋深处,模模糊糊的回忆,惨烈到让他无法去接受任何人。
就像他总是四处调情,却从没认真过一样。
那一段烙印在视网膜上的过往,总是让雨果庆幸自己失去了记忆。
朦胧之间,看得见一片腥红。嗅得到浓烈得令人想吐的铁锈味。指尖有什麽湿黏的触感。周遭的景物应声倒下。他听见什麽人哭喊着自己的名字...
雨果垂下头,望着自己的手。身为先驱者,他的目的当然也是找回自己的记忆。但潜意识中,他又希望着,那永远不会轮到自己。
什麽都不知道的生活他已经过惯了,突然又给他加上记忆的枷锁,他怕自己会无法处理从此以後的应对进退。
雨果并不是会想那麽多的人,会有这些想法,全是针对伊普西隆一个人的。
伊普西隆给他的震撼太大,而他自己被动摇了太多。雨果害怕一旦自己取回了有关伊普西隆的记忆,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关系会一瞬间被打破。
-----丝毫不理会雨果内心的纠结,一个声音响起了。
"雨果先生"那是一个纯净,有礼,却有些疏离感的少年嗓音。布劳不知何时出现在雨果身边,如此的自然而然,好像是突然出现,又彷佛早已待在这里。"大小姐准备好了,请移驾"
"雨果..."伊普西隆轻轻的念着雨果的名字,没有抑扬顿挫的嗓音透出了浅显易懂的担忧。
"没事的"雨果第三次的表明,语气又恢复成他一如往常的轻佻。他带着轻浮到了极点的笑容,转过身,跟着布劳离去。与伊普西隆擦身而过的那一刹那,雨果口气轻盈,话语却不容人拒绝:"不许跟来!"
伊普西隆面无表情的望着雨果离去的身影,真的连一步也没动过。
"大小姐,我把雨果先生带来了"布劳站在一扇雕花精致的厚重石门前,轻声的对着门说道。
里面的人究竟有没有听到,雨果不得而知。而那石门彷佛有生命似的,布劳语音方落,便一面制造轰隆隆的声响,向内敞开。布劳退到一旁,示意雨果先进去。
这是雨果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尖锐高耸的天花板罩在正圆形的地板上,整个空间连一扇窗也没有,唯一的光芒来自房间中心的烛台,勉强能让雨果看见室内的景象。
环绕房间四周的,是摆放着无数玻璃罐的木架,每个玻璃罐内,都放着数量和色彩不一的琉璃碎片,在烛光照耀下反射出迷人的光芒。雨果凝视着那些碎片,出了神的凝望着。
"雨果先生。"唤回雨果意识的,是一个轻柔的嗓音。他回头一望,看见布劳在微弱的光线中摇曳的微笑。而後者示意他到房间中央。
雨果疑惑的走近烛台,赫然惊觉有东西待在烛台後面。他吓了一跳,随即庆幸自己没有喊出声来,因为那是一个人偶。
人偶端坐在烛台後,摇曳的烛光在她毫无生气的面颊上晃动。她的眼皮紧闭,好像正在假寐。
"呃..."雨果认真的考虑着要不要呼唤她,正当他陷入两难时,人偶率先有了动作。
说是动作,其实就是人偶的双眼毫无预警的睁开,红玉般晶莹剔透的双眸反射烛火的光芒。她以不自然的角度抬起头来,宛如玻璃珠,毫无机质感的眼眸直直的盯着雨果,眨也不眨,搞的雨果浑身不自在。
一样是人偶,就不能像雪莉,多妮妲,还是史塔夏那样自然点吗?
雨果一面在心底碎念着,一面小心翼翼的念道:"大...大小姐?"
"雨果。"人偶发出声音,那是不同於伊普西隆没有抑扬顿挫的语调,人偶的音质清脆悦耳,话语中却连一丝最基本的生命力都没有,听着总让人毛骨耸然。雨果不禁敬佩起总要待在人偶身边的布劳。"请坐"
"咦?喔..."碍於面子问题,雨果实在不想问"要坐哪里"这种问题。於是,他便就地坐下,隔着烛火与人偶对望。这时,他发现人偶的身边摆放着四个和木架上的一样的玻璃罐,分别装着四种色彩的琉璃碎片。
人偶伸出小小的手,想要移开眼前的烛台,但烛台太重,好像有些吃力的样子。雨果正打算帮她一把时,一双戴着纯白手套的手便移走了烛台。
"雨果先生,不用麻烦"布劳安稳的笑着,随即退回人偶的身後。
引导者对於方才的小插曲似乎一点也不在意,所以雨果也合理的认为,刚刚看到人偶噘起嘴唇,一定是一时眼花看错了。
引导者缓慢的打开瓶盖,将小手伸入取出碎片。当她的指尖触碰到碎片时,碎片旋即发出柔和又炫目的光芒。雨果呆呆的看着人偶一个一个的将不同的光芒置於两人之间的半空中,再将它们融合在一起。
正当人偶把手伸入最後一个罐子里时,突然停下了动作,仰头望向雨果的身後。
"你可以进来喔"她彷佛在对着门说话。
早已阖上的石门又缓缓的打开,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
"伊普...!"雨果瞪大了双眼,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走近自己,就这样伫立於自己的身後。
"有我在,放心"伊普西隆淡淡的阐明。雨果听见布劳微微的笑声,抬眼又讶异的见到引导者正在微笑,反而让他更放不下心来。
引导者很快就敛去了笑容,没有再理睬雨果或伊普西隆。她拿出了最後的碎片後,双眼再度望向雨果。
"准备好了吗?"
这种时候还犹豫不决,就不是雨果的作风了。他没有回答,只是点了点头。
引导者站起身,捧着那抹光,静静的走近雨果。"眼睛闭上"她轻轻的说着。
雨果依言闭上了双眼,感受着那散发微微热度的光芒融入自己的头,没有丝毫接收新物的不适,好像他得到的,原本就是自己的东西。
"好了"雨果睁开双眼,看着引导者有些疲倦的神色,轻声说道:"谢谢"
"不会"引导者不自然的笑了笑,一挥手,石门第三次敞开,雨果便跟着伊普西隆走出西塔顶楼。
一路上,两人都一语不发。雨果凝视着伊普西隆的背影,许久後才开口:"对不起...我还是没有想起你..."
伊普西隆的脚步一顿,回头望向雨果,他如冰的眼神闪过了讶异,疑惑,叹息,随即是释怀。他把大手放在身高不及自己肩膀的雨果头上,温柔的揉了揉。
"不要紧"低沉的嗓音温柔的响起。
"我还记得你就好"
图书馆的禁书区。
布劳手握着一个小烛台,昏黄摇曳的火光映照着小小人偶手上的一本书。
那是一本对引导者来说,翻阅起来有些吃力的的书籍。里面以故事的形式记载着一个人的人生。
翻阅到一个段落後,引导者便抬手撕下在此之前的所有页面,放到烛焰之上,看着它们化为灰烬。
面对如此诡异的举动,布劳并没有制止。只在书页都燃烧殆尽後,才轻声问道:"这样就好了吗?大小姐?"
"嗯"人偶的语气疲惫,却有种不言而喻的满足。"雨果已经...不需要这些故事了...已经...还给他了..."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