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这一句,女人便明白了,她转头往自己的车子走去时说:「最迟明早就有那个狗娘养的新闻上头条,我会确保所有的遗产都能好好的落入她的名下――」
「身为那个男人的心脏,她不缺钱不是吗?」长发男突然打断女人的话淡淡地说。
女人侧了半张脸看去,「你想说什麽?」
长发男抱着怀中人转身回到身上时说:「我自己的女人自己养,那些钱就赏给那个替她前夫生了孩子的女人吧!」
女人挑眉看着男人抱着女人坐回车里,停顿了一下後也回到自己车内。
转瞬间,那辆隐在黑暗里的敌对车子开离了对面,同时间,长发男的车子也跟着驶离原地。
长发男始终低头望着怀中的女人,对於车内过於沉默的气氛不太注意,最後是坐在对面的席尔忍不住说:「你是因为那个女人才愿意帮我的。」
「不然呢?」长发男突地脱下女人身上的斗蓬,将之丢出开启的车窗外後看向席尔,「你不会天真的以为西门家的人全都那麽热心愿意帮忙吧!」
「呃……」席尔迟疑地启口:「不是吗?」
「据我所知,我那位身为国际刑警头头的五叔,就不是那麽有善心的人士。而你之所以得到五叔的儿子小唯的帮忙引荐我,是因为他知道我在找她。」
尴尬得几乎笑不出来的席尔,很不自在地重新倒杯伏特加,「好吧,你愿意照顾这个女人是因为你自己想要她,而刚才那女人也说她会处理这女人的丈夫……该死的!那不就代表我监视半年的成果都付诸流水了?」突然意识到情况很悲剧的席尔垂头叹气的自问。
「也不尽然,只要绮萝在我的手上,那个你要抓的男人迟早会来见她。」
席尔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你很怪。刚刚还对人家的杀手承认自己爱她,现在又说的好像爱她只是玩笑话,真正的目的是为了拥有她并控制她,才可以诱出幕後的那个男人……你究竟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伸指揉揉眉心,长发男淡淡启口:「我只是给你一个理由,让你回答我五叔时不至於被他剥皮,至於我刚才说的话,是,我的确爱她,但是,我无法保护她不被那个男人重新夺回去,所以,说不定哪天你真的可以亲手抓到来见她的那个男人。」
席尔的眉头都挤得出一座山的模雏型,他用着不确定的口气说:「你的意思是,你已经看到未来的日子里某一天,那个男人会来这里、你的家中带走她?」
长发男靠着椅背侧了脑袋,睇向对座的席尔,审视他真的什麽都不懂的表情时微勾唇角,「你真的不晓得自己要抓的是什麽人对不对?」
「胡说!我监视那女人的丈夫半年了,怎麽可能不清楚身後的那位靠山。」话里的是掷掷有声,但他的表情还是露出心虚,看得长发男点头。
「你不清楚没关系,反正五叔派你来并不指望你抓到那位被称为冥王的男人。」
「唉,这话说得太毒了!还有,冥王?这称呼会不会太嚣张了一点?」
「一个靠毒品、军火买卖生意并藉此控制一个岛国为他卖命的男人,自封为王没什麽不可以的吧!」
长发男的话,令席尔才刚入喉的酒水呛到咳了一会儿,然候他抬头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先是看了对面的男人一眼,再看向他怀中的女人一眼再重看他。
「而那样的男人说她是他的心脏?」说到最後音量都忍不住提高,要不是长发男有先见之明摀起绮萝的耳朵,这会儿怀中人很可能就被吵醒了。
「既然我五叔没有对你要求太多,那麽我就用不着对你说明太多,只要你清楚一件事就好。」
车子随着长发男的话停了下来,一名穿着黑色西装替他开了车,席尔移到门边要下车时遭拒後,大吼追问那早已快不见人影的背影:「什麽事啊?」
长发男脚步没停地朝席尔挥了手启口:「你可以回国了。」
车子顺着长发男的落句重新行驶,惹得车内来不及也无法下车的席尔大吼:「你不可以随便打发一个签约合作的国际刑警回国!我们有约定的!西门笑!!!!」
进了家门的西门笑仅是淡然地自喃:「席尔警探,别跟西门家的人讲约定,那玩意儿只存在利用与被利用。」视线瞥见候在玄关旁的胖胖身影时微笑,「贺妈,那麽晚还不睡,你的美容觉会少一次的。」
「少爷,贺妈已经鸡皮鹤发不需要睡什麽美容觉,照顾好少爷才是实在的工作。」贺妈是从日本随他来这里定居的管家,别看她已过应该退休的年纪,管理这栋庄园等级大小的房子还是游刃有余。尤其是清楚晓得他多晚进家门这件事更是了若指掌。
「我请你清出的房间清好了吗?」抱着怀中的女人,西门笑脚步不停地朝二楼走去。
「是的,一切都准备好了。」贺妈止步於楼梯前,目送自家少爷上楼并消失於转角处才转身告知守夜的佣人:「都去休息吧,剩下就由屋外的保全来处理。」
众人脚步轻无声响地离开客厅,唯独贺妈走至家用电话前拨了号码。
「这麽晚了,有什麽事?」
「是的,向您报告,夫人进住了。」
对方沉默至少三秒钟才有声音,「谁的?」
「笑少爷的。」
听了这句话,对方才想起自己前几个月吩咐贺妈要向自己报备。
「好,你去休息吧!」
「是。」
对於贺妈离开了客厅迳自回房的举动,隐在房柱後的男人匆匆同样离开,直至来到目的地前才停下脚步,守在门房前的其中之一的保全,朝他比了一个进入的手势,然候那男人便脱下鞋子踩入,同样的,他只停在房内的接待厅,直到那房内的西门笑出现在自己面前时才低语一番。
「知道了,你去休息吧!」西门笑转身之前,单手就制住对方突然挥出的蝴蝶刀,顺势一扭就逼对方痛得脱手刀子落地,长毛地毯吸收应该会发出的声响,但那无声的打斗还是令守在门边的保全看了一眼,确定自家老板完全没事後才继续看着前方当石雕。
「小龙,你明知道鱼跃龙门不是那麽容易的事,为什麽还想试?」西门笑露出温和的表情,看向那露出憎恨面容瞪视自己的少年。
少年不语,对於自己再次失手觉得对自己失望也气愤自己不够谨慎。
西门笑放开自己制伏的手走回房内前说:「去休息吧!」
少年再怎麽不甘心也只好弯腰将刀子捡起收好,匆匆弯腰鞠躬後离开了接待厅。而西门笑来到绮萝睡入的大床旁坐下。
他伸手轻抚绮萝的睡脸,想起适才那位拦路的女杀手也是用同样的方式与力道触摸她,思及那女人眼中露出的神情,尽管只是匆匆一瞥也清楚看见她对绮萝露出的渴望――不是同性间恋爱的渴望,倒像是对另一张脸所表达的移转之情。
也是,任何人看见那位冥王都会因此着迷到无法自拔,能有幸走出那股迷恋的,大概只剩他眼前这个拥有与他类似长相的女人了。
要说冥王的迷人之处就在於他那过於英俊到迷死人的脸庞,一个不用微笑就令女人趋之若骛为之疯狂献出所有,偏偏这个受女人热爱的男性却有一个搬不上台面的致命伤……
他轻触她的下颚边缘,找着那几乎摸不出的手术痕迹,怪不得那女杀手会摸同样的地方,她是用这种方式确认绮萝是不是冥王派来查看的女人。
他看着面前与记忆里有些差别的绮萝,怎麽也无法相信,如此深爱自己妹妹的冥王会亲自动手对她整型,不但如此,还将她的记忆封起送入这个小小岛国,任由她自生自灭般在此求生存,最後竟安排萧士满那个蠢货娶她?!
想起这个,西门笑无声的愤怒,就如一条复仇的火龙气得他全身发热,紧紧地抿起下唇,阻止自己那到嘴的各国脏话,双手早已离开她的脸庞以防自己突来的怒意将之伤害。
他站起身走到一旁的落地窗,静看海面浪潮安抚自己内心的狂怒,直至愤怒悄然离去後,他才看着夜空下的黑漆漆海面。
那个该死的冥王!
明知他在找她却利用一堆人力阻碍他,结果他一找就花了十年的时间,找到她的人却迎来她失去丈夫、孩子和背叛,一想到她承受了那麽多的不公平,就令他想立刻搭专机去向那个躲在岛国里的混帐挥一拳!
他想对那混帐大吼,不是只有他才爱绮萝!但他却始终都被那心怀戒心的男人摒除在丈夫选单外。
十年前他不懂,十年後他懂了,因为他与他太相像,他们皆是外貌吸引人的男人,他们都是女人自动送上门的男性,所以他觉得他不能只专心於绮萝身上。
哼!结果咧!现在发生的蠢事如不是那家伙一手促成,绮萝老早就是他孩子的母亲也会是他唯一的真爱。
一声小小的嘤咛声惊回他的失神,他匆匆回到她的床边坐下,当他发现那应该在熟睡的人竟辗转冒汗时,似乎要醒的瞬间迫使他不得不倾身,他先是打开放在床边的一个盒子,再靠近她的唇亲吻她,微张的小嘴似乎讶异这个侵入正要强迫眼睛睁开的转瞬间,一个注射使她快醒的知觉全数埋入熟睡。
他拿走针筒收起,微离的唇瓣忍不住又吮上。
尽管陷入昏迷,绮萝下意识还是回应了那才刚触碰过的双唇,他微笑地加深这迟了十年的亲吻,几乎是情不自禁地含住她不太反应的软舌来汲取自己所需的一切。
曾经幻想她的唇该是如何的触感,没想过竟像涂了毒品般令他轻易上瘾,而他竟蠢得现在就尝了她小嘴的味道?!
他已经猜得到往後的日子里,当他必须饮鸩止渴时,只能像个小偷趁她睡着时偷吻她,而且还不能让她知道――他猜想,刚才在医院时看见的泪水里,有多少是因为身体的不适所流,又有多少是因为被前夫背叛所流?
光是要让她承受背叛以及丈夫死亡的消息,他就觉得那或许是项大功程,更别提,他还对她的身体存有莫大的幻想,那种疼痛……光是想就令他痛得想尖叫。
可是,此时能够尝到她柔软地唇瓣给予他所幻想的一切,就令他无法自拔停下,尤其是那怯怯的软舌更是令他疯狂想要更多,但当他的手擦过她的小腹上方想起她才刚发生什麽事时突然静止。
「该死!」西门笑低咒一声匆匆离开她的唇,一边喘息换气,一边起身回到落地窗前冷静身体。
一手靠在冰凉的玻璃前,他低下的视线瞧见胯间的凸起时苦笑。
天,他绝不是什麽圣人,女人自动送上门会拒绝过,但他总在抱过那些女人後,只嚐到最苦涩的滋味蔓延全身,生理需求纾解後,他对任何女人都提不起任何想再进一步的想法,所以他只会送手边漂亮的衣服给那些女人,却拒绝再见对方一面,当然,好事者会谣传他把女人当做什麽对待,更有许多人依照他只送衣服来毁谤他对女人的看法:女人如衣服。
只有最亲近他的人才明白,不是他不想和女人交往谈感情,而是他的身体拒绝再触碰一次那些曾与他上过床的女性,对於这奇怪的反应,他自己就曾看过好几位心理医生,得到的结果千篇一律,独独一位女性心理医生告诉他,心中早有所爱,自然会排斥再进一步的接触。
「心中早有所爱……」他喃喃地低语,视线忍不住看向熟睡的人儿。
要不是五叔突然要席尔来找他帮忙监视萧士满,他也不会因此知道萧士满有一位真正的妻子,然候,当他知晓那位真正的妻子就是他要找的人时,要不是刚好来看他的音堂姊阻止了他,他很可能老早就独自去找冥王揍那家伙一顿――尤其是他把所有前因後果都调查仔细後。
十年来,他的心中住着她,遍寻不着之际,女人之於他皆只是过往云烟,而他在这半年来的监视里,都好想用各种藉口去见她,他想问她好多事情却碍於当时的任务不能那麽做,他大概明白五叔愿意给他这个机会的原因,或许是小唯在音堂姊那里听说了什麽才给他这机会,但可不代表他能随便破坏五叔计划好的事,要知道,五叔翻脸起来,就算是亲戚也很可能被揍翻,所以他忍了六个月的监视。
当时一直压抑下来的冲动都忍了十年不差这半年,而现在,他终於得到她也可以好好问一些事情了,光是想,他就兴奋得像隔天要远足的孩子般睡不着。
笑容逸出唇角令他忍不住笑了,是啊,他终於找回那种由衷真心发笑的笑容,再也不是那种为了应付公众场合的假笑,他找回了心中的最爱,只是……
他停下了笑走回床边,手指又忍不住地轻触她的颊边低喃:「你是不是也把我忘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