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傘面上的淚滴》 — 之五 憑藉水循環,繞回一個規律(2)

正文 《傘面上的淚滴》 — 之五 憑藉水循環,繞回一個規律(2)

──「我不这麽认为,正因为我并不是局中人,所以这类事也能轻松忘却不是吗?而你在说过後也会比较好一点。」

──「梁静茹和宇珩有首歌叫微笑的理由,听过吗?要不要和我合唱啊,就在这里短短的几分钟。」

──「我的站到了,能遇见你很开心喔。自己要保持一些自信,别人才会觉得你好。别悲观了,还是有一点希望的。」

是他……?那天在火车厢里因过敏而难受的吸着鼻子的他?那个身为吉他社社长的他?那个将我从黑暗里拉出来的他?

是那个他。

「你是当初那个在火车上哭的女孩子吧?」明明是大学生讲话却这麽老成,好像我是个孩子似的。

因为太过突然的再次相遇,适才窜出的眼泪也不那麽重要了。扯起衣袖抹去泪痕,我摆出一副高人一筹的姿态。「你还只是大学生欸,我都出社会了还被人家叫女孩子,会被看笑话的。」

「呿,两次看到你都在哭,你在我眼中有什麽好值得看作是大人的样子。」他很容易的跟我在门口胡闹起来。

「不过……」我的目光重新定焦於他的双瞳之内。「你怎麽会在颂怀欧……张颂怀家里?」抿着下唇,我始终剔除不去这个熟稔的称呼。

「咦?你认识我哥吗?」他歪头说着,「我一直以为你只是按错家的门铃呢。」

「……你欠揍。」越看越觉得,眼前的他根本不是火车车厢里,那个成熟稳重的大学男孩。一定是当时弄错了,心情低落到误以为了。

「进来坐吧,我哥他现在不在。」是跟Sunny出去了吧,我斜睨了一眼这个照理来说是张颂怀亲弟的人。

我踏进这个曾经熟悉、却被时光冲刷得陌生起来的屋子。有种找回最初的悸动在心底不住翻腾,一瞥眼我看到墙角边的两个大收纳柜。

我想起那天,初识Sunny的那个午後。

──「隔段时间我找几个木工来,在你的墙边多做几个收纳柜──暂时先这样,再找找有没有地方可以收罗。」

当初离开的时候,这两个系统柜是还不在这儿的。想起这些我就不安,它给我一种新婚采买家具的错觉──即便我确信它是错觉。

「欸,你叫什麽名字啊?认识的也算久了,还不知道彼此名字不会很尴尬吗?」他蹦跳着到厨房冰箱中取了两杯鲜橙汁,像是有用不完的活力似的。

「我们什麽时候认识的久了,我怎麽都不知道。」接过柳橙汁我微微颔首算是道了谢。「而且为什麽不知道名字会尴尬?就一直你啊我的也不错吧。还有、通常问别人名字前不是先要自我介绍吗?」

「……你话好多。而且也不断句,叨念个不停。」他装作一本正经的调侃着我。「好啦,我叫张颂勳。」

张颂勳。「嗯,这样子才有礼貌嘛。」轻啜着杯中沁凉的橘色液体,我抿抿唇。「我是你哥哥之前的……一个朋友,许馥晴。」

朋友,多麽亲密却又掺杂入隔阂的名词。乍听之下兴许感觉关系密切,但其实,却是默默的交杂入了保持距离的暗喻。就只是朋友。

「我哥和女朋友出去了,可能晚点才回来。或许就快了吧,我想。」没察觉我的一丝犹疑,张颂勳像是和我莫名地熟悉了,直言不讳的无意间就将他哥哥的感情状况公告给他人得知。

只是在他眼里我或许不被归类在「他人」吧。普通朋友代表的涵义太过沉重,却又显得肤浅。

不过,张颂怀和文商嫟似乎处的不错,女朋友这个名词能如此稀松平常的自张颂勳的口中吐出,想是也有过了一段莳苒。

「女朋友吗……」我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语气藏不住的黯然,垂下眼我轻声询问:「是和文商嫟吧?」

单纯是确认式的询问,因为问题的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不过张颂勳却一点也不讶异,兴许是因为他依旧将我认定为他哥的朋友吧。

一个朋友呢,怎麽可以不熟识另一方的女友呢。这也算是朋友的一种负担压力吧,这种程度的知悉显得理所当然。

「是啊,」他语调很轻快,却清楚的感受到我的神伤。嘴上虽不明说,眼神里却透出透彻的关怀。「不过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唤她全名的,大部分不都称呼她为Sunny吗?」

「我还有什麽资格如此亲腻呢,」我不禁苦笑。「我甚至连出现在这里都是个错误。可是……」

你说过会等我回来的啊……虽然是这麽说的啊,还是我错过了、那个精确的时间点呢?

面对张颂勳的喋喋关切我只是别开头。这种情绪太过自我,面对这种安慰我只会更为崩溃,一点也不会有所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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