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是到了某个节骨眼,我才终究大彻大悟到人性自私的可怕。就好比明明在哀求着我的谅解,而我也不过抱着一丝期待拉着她,天真的想着她可以减轻罪恶感而我也可以被无罪释放,说真的这可谓皆大欢喜。
可是这计画总是不够周全,我怎麽也没想到手中牵着的纤细懦弱的她会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呼喊:「放开我的手!放开……」
我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一脸惊恐的她,身体微微颤动的起源同样也来自於她,我松开了手,凝视着眼前早已被泪水掩埋住秀气的脸蛋,然後自发性的伸手拍拍她的肩头说:「拜托,不要这麽紧张,难道我真的有办法可以吃掉你吗?」
她擦拭着眼角下的泪哽咽的说:「别误会,你当然没办法吃掉我。但有一点大家说的很对,你的野蛮足以让人窒息,你的无知更会害惨身边的人。现在站在这个地方跟你一同面对面,不是因为想跟你同流合污,而是觉得你并没有他们说的那麽坏,最少在你出面替我劝说的时候。」
我怎麽也听不出这番话是褒还贬:「所以现在你依然认为我并不坏?」
「不!在我的认知里,在我们这样年纪里,你坏的连骨子里都绣了,你一点也不正常,我甚至怀疑刚才你之所以出面替我说情,也只是你的即兴节目,到最後,你只是想要证明你石家燕的强悍,是天地鬼神都不可小觑的。」
她温温的话语字字如针的直穿我体内,震得我一时哑口无言,要不是听见办公室里传来走动的声音,我也才连忙故装镇定的说:「真吃惊,你的脑袋显然比你的样子看起来聪明许多了,我真的是看走了眼。」
她皱紧了脸蛋有些恍恐不安,脑袋瓜大概都想着怎麽解脱我这个大麻烦。我遥遥头抬眼看着她:「还不走,还是想等主任出来,误以为我和你是一国的。」
话才一说完,门被打开了,而许丽雅也呼之一溜的逃得连影子都消逝,我一言不发的仍站在原地独自面对。
有句话说助人为快乐之本,也就是说一个人做好事不要求回报,就能取得打从心里的快乐,但这句话却忽略了某些小细微,像是被退学,一点也无法快乐的起来。
「对不起,石太太!」
这是妈从教务处走出时,主任对她说的最後一句话。
我追上妈的背影後,并不时回头望向教务处门口走出来的老师,发觉或许这一切都是学校设计出来的,那种如释负重的表情,还不忘的朝我看了一眼,我真的想冲回去,告诉他们什麽叫殴打师长。
一路上我背着书包紧跟在妈的後头,她一句话也没有说,但我知道现在她大概气到快爆浆了。
碰!
门的滑轨已经生锈又加上被这样一拉,平时难拉的门被硬拉开而发出一种刺耳的声音。
我跟着一同走进这家保留日式装潢的面店,店里的客人看样子是刚离开没多久,桌上还留着未收拾的碗盘。
我很自然的坐上刚才客人离去那一桌,抬起一只脚翘在椅上微抖,手拿着筷子夹起盘子上的汤汁上剩下几片的小菜。
才准备要夹起下一口时,棍子便咻一声打落在我那只翘起的脚,筷子瞬地掉落在地,脚也迅速的缩回。
抬起头,妈的表情绷到一个尽界,但一声也不吭的手还拿着棍子。
「宋女士,你要冷静些。」我站起退了一步,并试图安抚妈。「今天你也看见了,都是他们恶意栽赃,我可是什麽也没有做。」
妈走近一步,在我没防备下後脑袋被狠狠地打了下去,她开口:「你一个女孩子整天在外惹事生非还不够,目中无人的殴打老师,你到底要我怎麽教你?」
「宋女士,不是跟你说过头不能打!」我手贴着那头短俏红发,埋怨道:「知道这颗头花了我多少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