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升上了高三,不外乎是地狱和天堂两边跑。为什麽这麽说呢?课业是地狱,人生的一大转折来了;爱情滋润,让人沉醉天堂。两极的生活,我正在度过。
假日,在你的招唤下,我在你家读书,而你愉快地玩着电脑。我哀怨地看着你玩,你转头严肃地监督我读书,殊不知给我最大的影响是本人你。你在一旁玩,我怎麽能认真得起来。不是说情侣之间要同甘共苦吗?不!这时是体现情侣之间的现实。
叹了叹气,我认命转过头,继续读让我想睡觉的课本。
这一年的确是我人生中的重大转折;除了课业之外,除了你之外,可想而知,还有另一件事会扰乱我的心,是的,球队。球员们越来越少练球,可笑的是经理出席率还比她们高,到底谁是球员?我都搞不清楚了。还要劳烦经理下海,不是啦,陪...传球贴捕空缺。每天只有两三只小猫,就只能练基本动作到烂掉,每天重复再重复一样的课表。
学妹们五花八门的请假理由,让我百听百厌,却又要百接受;一个学妹说要补习,所以得请假。我说课业重要,去吧;另一个学妹说家里有事。我回说家人重要,去吧;再一个学妹说报告没做完。我在心里嘀咕报告做一个月还没做完,是当做论文做吗?还是老师有问题,怎麽想都是你头脑有问题,然後我依旧笑笑回答报告重要,去吧;再再一个学妹说我生理期。我便在心里骂你到底有几个子宫?上星期你才刚请过,不是吗?你本人倒是忘了换个理由,还是懒得换了,我不得而知。只好点点头无奈回说大姨妈重要,回去吧。
「回去吧」我说。这成了我每天在球队的必说口头禅。
说了这麽多,转折在哪里呢?哈哈...别急,我还没说到,直到某天点燃了战火,一触即发。一个刚练完球的某天,我跟子枫经理一同去车站附近吃饭,就这麽刚好,看到两个请假说要补习的学妹在悠闲逛街。我整个火冒三丈起来,我瞪着对面远远的她们,她们依然自在逛街,没发现我熊熊的火光,我不会冲过去,一副抓奸在床的样子,我不动声色看着她们离去。
「你干嘛不过去抓她们?证据就在眼前阿!现在正是个好时机阿,让她们百口莫辩。」子枫气愤不平地说,甩了甩好像有几天没洗的长发。空气中瞬间弥漫一股酸臭味。
「亲爱的经理,别为她们动气,没必要。况且你说起来像一副要抓奸的样子,我又不是被背叛的人,不需要当场抓包,给她们难看。」我压住怒气,强装镇定说。其实我是怕我过去的话,我会一拳打死她们。
「去吧。」我看着她们的背影说。
子枫一脸怒样,像鬼魅般甩着乌黑臭发说:「她们骗了你,就是背叛你。你就这样算了,还是你不想面对阿?不能这样姑息养奸啦,都宠坏她们了。」,她摇着头,失望至极,彷佛被背叛的人才是她。
「不!当然不是这样就算了阿!她们自己做的事就要自己负责。如果逼她们承认,也无济於事。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该是一并解决的时候了。」我心中隐藏一个想法对子枫说。我知道球队的问题不是一天造成的,她们只不过点了火开头罢了。面对和解决一体成形,我该有所做为。
「挖~没想到你才是最阴险的女人!小的敬佩阿!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是吧?」她奸巧地了然於心说,接着想到什麽又问:「那你要怎麽做阿?说来听听。」她好奇完後,深情款款望着我。
「秘密。」我神秘兮兮说。让你的好奇宝宝生出一堆来再....不说。哇哈哈~秘密怎麽能说?
「挖哩咧~你这奸诈的女人。快说啦,要让我好奇到死,是吧?」子枫哀嚎抗议着我。
我像没听见似的没理她,自顾自吃着我的饭,再补一刀「秘密.....是秘密」
她继续哀嚎,直到周遭的人全转为瞪她,再等她发觉後,哀了最後一句「最毒女人心就是在说你阿。」她才闭嘴,乖乖低头吃饭。
社团时间,我集合了大家,然後把前几天要她们填写的篮球问卷收齐。血淋淋的篮球问卷即将决定球队的去向。问卷主要问的不仅仅是篮球而已,最重要的是她们的心在哪里。我很满意的得到她们诚实的答案,不枉费我花了一整个晚上做的问卷了。
诚实,不是一件好事,但确确实实是现实。我们围着一圈讨论,子弹飞来飞去,她打过来,我打过去,最後伤亡的不只有我们而已,是整个球队。集合大家的想法,我们有了共识;投票决定球队的生死,大家意外地都很团结,多数人一并赞成解散,少数认真练球的人依旧战败。
我得到最不想要的答案,但我也明白这是最好的抉择。我只是万万没想到,会终结在我这届的最後一年解散。其实要亲自解散球队,是让我多麽痛的决定。因为我是队长,所以这是我做过最好的决定,也是我付起责任来解决问题。
「去吧!」我最後一次心痛地说。
球队在今天解散了。再见,没有理由能留下它。你们也无心,不是吗?与其再想其它藉口逃避球队,不如说声再见,比较乾脆。
对了,子枫经理,谢谢你。秘密我该如何跟你说呢,提早卸任了;还有,认真的学妹,谢谢你们,抱歉,我解散了;最後,感谢大家,篮七七最後一届,提前毕业。
解散,是我唯一的好处吧;不需要练球,我多的是时间读书。最後一年,拼命地读,接着去讨人厌的补习班补脑了,做最後的临死挣扎。平常不读书,临时抱佛脚,从古至今屡试不爽。
不过你知道吗?我获得最多的不是成绩进步,竟然是...可恨至极的体重阿,我胖了,胖了将近快十公斤。从前被学姐们叮咛要多吃一点的瘦子,不知不觉开始被叫胖子了,罪魁祸首当然是那个不识相的女人小蓝开的头,她不解风情就算了,好大胆子天天称我为胖澄。
体重降不下来,成绩升不上去。赶完课,考试;体育课,被借考试;音乐课,被借考试,最後,仅剩下社团课能打球,但不妙的是会遇到学妹们,尴尬那麽一下下,幸好球场分成两边,一边她们在打,一边我们在打,似乎毫不相干,和平落幕。对了,天晴是在她们那一边,别意外。
对了,还有那两个点燃战火的学妹,更别觉得意外,是天晴和森森。
日复一日的循环,然後进阶终极板:考试,对答案,模拟考,对答案。地狱来也,第一件事就是读书,然後老师说读书,子枫下课在读书,香芸意外地也在读书,接着管家婆小蓝要我赶快去读书。喔,好痛,被打头了,是....亲爱的我去读书了。
我的生命里只剩下读书,应该说高三的每个人都在读生命中最多的书。
打破我读书日子的罪魁祸首是小蓝。不过是一件坏事。让我能万般担心而放弃读书的坏事。
我在书桌上假认真地读书中,响起了该死的电话,我接起:「喂~亲爱的,你终於到家了吗?」,电话那头没有响起平常兴奋的语气,而是死气沉沉的不对劲嗓音。
「喂..........我现在在医院。」小蓝没气力的回答。
我一听完,立刻着急又担心地不断问着你:「发生什麽事了?你怎麽会在医院?你没事吧?谁受伤了吗?」,一堆浮现我脑子里的问题,鬼打墙跳针着问着话筒里的沉默不语。
「你先不要担心,冷静听我说。你一次问那麽多问题,让我一个一个慢慢回答,好吗?」你在那头回答我,试图要我冷静。
我的担心填满问题,让你没任何空隙给个答案。我依旧悬着心,却慢慢冷静了,「抱歉,我太担心了。应该等你说完才对。」
「没关系啦,我知道你很担心我。你听我说,我在回家的途中出了车祸,和别人相撞,我右脚断了,等等就要开刀了。我先打来是告知你一声,怕你没接到我的电话会担心。稍晚我可能就没办法接电话了喔,等我醒来,我会再打电话给你,你不要担心,好好认真去读书。」你电话那头一贯的叮咛。我最好不会担心,怎麽可能;我最好还读得下书,怎麽可能。
但为了不让你烦恼,我依然乖乖地回应:「好,你放心,我会乖乖读书。你放心去开刀,不要害怕,我心与你同在。对了,你在哪家医院阿?醒来要立刻打给我喔!说好了。」
「好啦,我醒来的第一件事是打给你。你乖乖听话,我没事,家人都陪在我身边,别担心。我在802医院,你不要过来喔,我清醒了会打给你,就这样罗!掰掰。」你说完,没等我回答,就挂断了。
我坐在书桌前,怎麽可能不担心,怎麽可能读得下书,怎麽可能听你的话。没错,接着我阖上书本,离开坐位,出了家门,骑上机车,然後不知不觉到了802医院。
最好神不知鬼不觉,最好不要遇到你,免得你骂我,你应该开刀中才对。我胡思乱想地走进医院瞎晃,像只无头苍蝇那边沾来,那边沾去。我真得很担心,又待不住家里,我坐在一个开刀中亮起的手术房前,里面是不是你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坐在这里我等待着你,我的心才稍稍平静。
我待到医院广播要关门了,才心甘情愿离开。我坐在一样的位置,过了差不多四个多小时,也看到三个人被推进推出,手术中亮了三次。那三个人当中,没有一个是你。我的手机也没有响起。
这个夜晚好不平静,我翻来覆去,失眠中。
婉芬被吵醒了,因为我像只虫一样,蠕动了不知到有几个小时,於是她给了我两条路走:一条是要我马上安静睡着,另一条是她打昏我安静睡着。结果我两条都没选,我认命地自动走出房间,到客厅看电视。
很意外的,没错,不到十分钟,我就睡着了,电视却开了一个晚上没睡。很意外的,我一睁开眼就看到房东瞪着我,害我差点吓到尿出来。然後他冷冷地对我说:「请记得关电视後,再睡觉。还有你吵得我一整晚都没睡好,再有下次,我就请你搬出去。」
好吧,我一早就被开刀了,心情差到爆了。抱歉,我的错,招谁惹谁,害得大家都没睡好。然後还有该死的电话该死地响起,没错,我漏接小蓝电话,因为她该死的在房东训斥我的时候,响了无数声,然後该死的在房东训完後,在我要接起时,就挂断了。该死,再整我吗?我打回去,该死的在通话中,来来回回好几次,才通到话。
该死,这该死的一天。腰酸背痛爆了。
在医院,在看到你的这一刻,我才真正放下心来。
你的右脚包裹着厚重的石膏,然而你的精神却显得轻松,好像从来没有坏事来过。可能你昨晚睡得很好,麻醉的效果表现称职。我全身上下依然酸痛不已,松懈了紧绷整晚的精神,睡意又再次侵袭。我挂着黑眼圈望着你。
「你怎麽看起来比我这个伤患还累阿?」你精神饱满地问我。
「我昨天读书读太晚了。」我撒个小谎,以免你杂念我。
你一脸吃惊,接着变疑神疑鬼的脸,诡异地笑眯眼看我,「真的吗?你怎麽可能乖乖地认真念书?有鬼喔!天也没下红雨阿。」你转向窗户察看外头,天空该死的...晴朗的很。
我不服输地立刻反驳你,「我认真读书也要被你亏成这样喔!平常我是有多麽不认真吗?伤患幽默感怎麽一晚提升那麽多,怪哉。」平常像根木头的你,今天幽默感倍增。我故意学她同样地也看向窗外,天空依然该死的很晴朗。
你哼了一声:「唉呦~书读的多,了不起阿!」
我才刚要回嘴,你的病房就被打开,进来的是你的一位长官,他提着水果礼盒慰问你,一副军人样官方询问你身体状况,要你好好休养之类等等问题。我旁听着都打起瞌睡了。
你长官走後,又有一堆访客来探望你,一个接一个很是热闹;你的亲戚朋友都来了,你的军中长官都来了,连球队的学姐们都来了,甚至军中还派了看护学姐来照顾你。
一堆人挤在病房,来来去去,我才跟你说上几句话就断掉,然後旁听至无聊後,我摸摸鼻子,自动退去家属休息室去休息,等晚点大家走光,再去找你。但愿你的人缘真有那麽好,一整天开放不间断,那我就认了,看完你就回家。
等到中午时刻,不,睡到肚子饿死时刻,我睡眼惺忪醒来,还一副搞不清楚身在何处的感觉。我的旁边坐着你,你正专心看着报纸。
「你怎麽在这里?怎麽过来的?」我揉揉眼睛,还搞不清楚状况地问你。
你放下报纸,看向我说:「我来这里,当然是看报纸阿,你看不出来吗?顺便看看没说一声就跑来的你呀。至於怎麽来的,身为运动员,我撑着拐杖慢慢跳过来的阿。」你兴趣盎然的一番解释,惹恼了我。
你才开完刀第一天,就全身乱动,是很危险的。虽然你只是断了一只脚,但我可不希望另一只脚再受伤,或者你的伤势加重,这我可吃不消。我不可置信怒视你,而你竟然还有心情开玩笑。
「你幽默感升级是不错啦!但你这样乱跑,会让我很担心。万一怎麽了?该怎麽办阿?请大小姐你立刻移驾回宫,以免医生护士家人找不到你,然後为你这个失踪人口报警。」我严肃表情,配生气语气说。
「喔~干嘛这样。我都躺一整天了,腰酸背痛全身僵硬,只是想动一动嘛。大不了我现在立刻起驾回宫,你就别生气了,好吗?亲爱的胖澄,你人最好了。」你难得的撒娇,让我很不自在。
我还是强装一脸怒样,语气却温柔了许多,「你少谄媚我喔,没有用。既然要回宫了,请你赶快动身让小澄子扶你回驾吧。」说完後,我露馅笑了出来。
你装模作样地配合我演戏,「小澄子,还不快点扶我回宫,再晚一下,我就叫人打你打到屁股开花喔。」你做出要打我屁股的模样,我翘高了屁股,当然不是要给你打,而是要摇屁股气死你。
「你摇个屁啦,还笑,你到底要不要扶我啦?」你气极了表情,伸出手要抓我,可你的脚没忘了受伤,带在原地等待我解救。
「好啦,不玩了。」我灿烂的微笑,走过去扶你。
你才刚坐热病床没多久,又有个该死的不速之客来了。她的确很该死,因为她是害你受伤的人,虽然她自己也受了点伤,不过都是小小的擦伤而已。
她长得挺漂亮的,我怒气降一半;她挺有诚意的,我怒气降一半;她带了一篮综合水果要送你不打紧,竟然还有一盒切好的水果,一个好像她亲自做的三层便当,还外带一包看起来厚厚的红包,我的怒气通通消失无踪就算了,还给她加分。
关我什麽事,又不是我受伤。不过事主早已臣服她接受了,现在正快乐的吃着豪华便当,我留着口水在旁观看,突然好想自己也受伤看看喔。
我从没有看过一个车祸和解,不到一分钟,顺利和平解决。不可思议的是两人还聊开了,我张大嘴巴看着她们,顺便张大嘴巴吃着别人切好的水果,而这个别人不是小蓝,而是该死的她。
该死的她,该死的好。意外的意外,我佩服佩服。
狂跑医院的日子,意外有趣。我认识了很多你认识的人。但是後果不堪设想,我翘了妈妈缴的一万块为期三个月的补习冲刺班,我只上了大概十根手指数得出来的课。
我以为神不知鬼不觉没去补习,没人知道,但仔细想想当然不可能阿。补习班会通知远在屏东的妈妈这件事,过了平静的一个星期後,妈妈依然没打来骂我一顿,虽然我感到不对劲,却还是天天翘课,天天去医院报到。再过了平静的一个星期後,我万万没想到,妈妈来阴的,竟然直接派老师跟我沟通。
沟通当然有效。回去上了一节课後,我跑去跟补习班说我要退费,但因为课程已过三分之一,无法退费,我摸摸鼻子算了,然後翘掉下一堂课。暗地里我依然自我翘课,没人可以抓我回补习班,妈妈远在屏东,小蓝不知道这回事,老师沟通无效,最後连补习班都放弃了。
原本跟小蓝的相聚时间不多,现在多到我偷笑。每天一放学我就来看她,不,应该说我就来看书,因为她要求我要带书来,我只乖乖遵命,谁叫我是考生呢。
对了,我刚刚不是说医院有趣吗?其实不是医院有趣,是人有趣。来照顾小蓝的看护学姐,奇人一枚,她反而比较像病人;她洗澡洗很久,可是头却不常洗,家属床上都遗留白白的头皮屑,多到可以积雪。别人要坐之前,小蓝会说:「来,坐我床边,比较好聊。」,然後我就在旁偷笑,幸好我有其它椅子可坐。
然後还有喔,她比小蓝早睡,比小蓝早吃,然後一堆送给小蓝的水果,通通都在她肚里。我真不知道谁到底是病人,好像是小蓝在照顾她。除此之外,她一切都安好,她当然安好,受伤得又不是她。
除了她之外,还有外星人;一个军中的学弟,目前正追求小蓝,可我看不出来。他第一次来探视小蓝时,他人看起来很正常,他和小蓝刚闲聊几句,就瞥见一旁的空病床,然後他说完他昨天没睡好後,立刻躺上去倒头就睡。我们来不及阻止,瞪大眼张大嘴看着奇观,他很快地打起呼来。过了一小时後,真正的病床主人溜哒回来了,疑惑地看着躺在他病床的人,所有人都叫不醒他,彷佛他几百年没睡了一样。病床主人坐在家属床瞪他,说了一句笑掉我们牙的话,「哇靠,他要不是外星人,就是头壳破掉。最该看医生的人是他吧,病状那麽严重,昏迷不醒,等他醒来要等到民国几年阿」。
小蓝眼看情况不妙,立刻叩他的弟兄过来,像抬屍体般抬走他。从此小蓝不再让他来探望,应该说进了医院的黑名单,从此不得进这家医院。外星人的封号从此名不虚传。
今晚我陪小蓝在医院度过一晚,因为我不想回家,我想和你温存。可是没办法光明正大,旁边还有个电灯泡看护顾着,她已呼呼大睡在家属病床。
当然她不会知道我们的情侣关系,对外小蓝一致称我为「好到穿同一条裤子的学妹」,虽然我穿过你的裤子,但我心里有那麽一点失落,不能明白的在你好朋友面前说我是你情人。只有一两个你真正「好到穿同一条裤子的朋友」才知道我的存在,不过她们都没办法来看你,一个在台北读书,一个在台北工作,我无缘见到她们的真面目。
话说回来,我在棉被里牵着小蓝的手。没错,我跟你躺在病床上,因为看护占走家属床,我只好勉为其难睡在你旁边。好久没跟你一起睡了,我好怀念喔。今晚终於可以....睡在一起了,就这样,单纯睡觉。
今天一整天都感觉肚子不舒服,里面有一股气很浓厚却迟迟发不出来。
我屎样对着你说:「我想放屁,可是放不出来。」我正在用力中。
你要我别面向你,一脸嫌弃样,「你去旁边放,我会被你闷死啦。」
我把屁股转向正在熟睡的看护,打开屁股的棉被一角,蓄势待发准备发射。首先我放了一个小屁,在连续放三个小屁,你笑着拍打我,我看着你不断窃笑,你的看护依然一动也不动,我笑到一用力一个大炮屁冲出来,全部的气一扫而空就算了,像炮弹大声到会震人,真的不夸张,连我都吓到了,第一次放了个宇宙无敌厉害的大屁。不过最厉害的就属你的看护了,炮弹都打来了,竟然还有办法无动於衷熟睡。我们差点就要去避难了。
我说的一点都不夸张,小蓝夸张到把棉被大力摊开挥舞,要让臭气散开。弥漫一室的毒气飘散空气中,我立刻跳起来开窗户,甚至我想逃到外面,但碍於始作俑者是我本人,碍於小蓝没办法逃跑,我不能这样抛弃她。
我们看看看护,然後我提起勇气伸手探她的气息,怀疑她是不是已然死亡,幸好她可能鼻塞很严重,依然有热气。探完後,我和小蓝相视憋笑,我们咬着棉被大笑。
「你这个屁太厉害了,可以创金氏纪录。」你笑着对我说,并竖起大拇指以示佩服。
「不,真正厉害的是你看护学姐阿。让人佩服阿,不愧为她是军人。」我转身到看护方向,对她竖起大拇指,可惜她看不到,这是我唯一夸奖她的一次。
你手指点了点我的头壳,笑笑指责说:「你差点毒死我,你还差点自己要逃出门外。」
我自知理亏,要伸手抱你,「干嘛这样,只是差点嘛。我又不是故意的,你也知道我一整天肚子都闷死了,还好刚刚有宣泄出来,不然我怀疑我会死掉,现在可是舒服极了。」
你躲开我,「有学姐在,干嘛这样?」你小声在我耳边说。
「干嘛这样,炮弹来了,她都睡死了。」我轻声在你耳边说,然後抱住你。
这个晚上,我很开心的入睡,因为....你全身上下都被我摸过好几遍,因为我终於能如愿抱着你睡。
因为我好爱好爱你。
你终於可以出院了,你复健到可以慢慢走路了,但你依然是军人,得回去军中休养,你在医护室凉到无聊常偷偷打给我。你回归你的生活,我回归我的生活,经过医院那段时间,我感觉我们的感情走向越来越好。
就这样,一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时间很快流过,期间难免会有情侣争吵、习惯不合等问题,但我们走过来了。截然不同的两人,相处相对的有更多摩擦。你讲过「我们适不适合爱情?」但当然没有一个爱情会完全符合谁,为你量身打造。磨合再磨合,画出属於彼此的爱情图样,漫向日趋相似的步调。我有信心,我们会越来越好。
一周年,你难得手写了卡片给我,还送一双我一直想买的球鞋当礼物,我立刻就穿了像上伸展台般献宝;而我送你草莓味的香水和乳液,你马上喷洒身上给我闻,味道我很喜欢,你当然也是。不过卡片的内容着实给了我大大惊吓,你诚实的个性展露无遗,真实告诉我,你的感受。
卡片里上演着八点档洒狗血剧情:你跟我说过有一个长官很照顾你,也很光明正大地追你,不过光明正大的他有个同样是军人的老婆,好不巧地他跟老婆感情很不好,老套说法,连续剧到处都播过的剧情,我却万万没想到会发生在我身边。你诚实地跟我报告过,我也觉得没什麽,当作一出连续剧来看,不多想。
重点是关我什麽事呢?谁叫你写在卡片上,诚实地坦白你对他有好感。对,没错,我眼睛没看错,你确确实实写上你对他有好感!你说他真得对你很好、很照顾你,那我呢?像个笨蛋无怨无悔陪在你身边。一周年毁了,你真是挑对时间。
我无法相信你真的想踏入这趟浑水当中;你曾信誓旦旦跟我说你会有个分寸,你说你知道你在做什麽?我吞下将爆炸的火药,让脑子保持冷静理性,我竟然苦言相劝你起来,分析烂剧情给你听,告诫你之後可能会发生什麽下场,想必连续剧结局的後果大家都清楚明白。我反而觉得我疯了,这种情况我应该是这样做吗?只能说我真得很爱你,放不下你,否则我不该是如此。
「如果你真的对他有好感,想在一起,我不会阻止你。但毕竟他有老婆,我相信你会再好好想清楚的吧。太冲动的结果是大家都受伤。」我强装镇定,冷漠语气说。
「我知道,我只是对他有好感而已,没有想真的跟他在一起。我还是爱你,只是觉得我应该要诚实跟你说我的感受。对不起,我有点迷失了。」小蓝愧疚望向我说。我目视此刻陌生的她,异常冷静。至少你没有打算要抛下我,我松口气。
「恩,谢谢你诚实告诉我。我很爱你,也想继续和你在一起,他的事就不需要再说了。你是一时迷失,你可能不是喜欢他的人,你太依赖他的照顾。」我静静地找台阶让你下,也让我下。我不想面对不堪现实,不想面对你可能的不爱我。
「好,我不会再说到他了。今天是我们的一周年,应该要开心的。往後我们的日子还很长,以後也要请你多多照顾我。」你真诚地看着我说,并牵住了我的手。我的心冷到谷底,我的人更加卑微。我是为了我的爱情投降,不是服输给那个中途闯进的他,但问题从来都是出在你身上,或者我身上。现在我不想知道了。
「恩。我们要开心,以後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我不自然地送你一抹微笑说。
一周年,连续剧烂结尾。你总是送我又笑又痛的一击。诚实该是件好事吧,该死的诚实。至少我们坦诚相对,没有秘密。我不会成为最後一个知道真相的人。
我爱你,我无法放开手,你又不果决让我死心。现在我只希望未来的每一天,爱比痛多一些。
该死的烂转折,该死的照顾你的长官,该死的一周年。
你知道吗?最该死的是当事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