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样子父子俩都睡着了。布霓进屋後轻轻关上门，脱下穿了一整天的跟鞋，小心翼翼放进鞋柜里。然後，一边解开大衣上的钮扣，一边走向沉睡中的柴序明。
夜灯柔和的光线像纱一样，披在他赤裸裸的背上，线条分明的肌肉一路向下延伸至坚实的臀部和充满力量的大腿，看起来性感诱人又十足阳刚。
不过，这样睡到天亮是会着凉的。
布霓脱下大衣後挂在手臂上，瞥了角落里的垃圾桶一眼。不知道是不是心理错觉，空气中似乎飘散着一股啤酒发酸的味道。
她皱了皱眉。也罢，等天亮再来处理吧。她弯腰将缠绕在柴序明小腿上的棉被抽出来，轻轻披覆在他身上。孰料，这个动作似乎打扰了他。柴序明忽然翻过身，脸上露出痛苦挣扎的表情，额头布满湿漉的汗水，沾湿了前额的头发。
怎麽了？做恶梦吗？布霓眉头蹙的更深了。
应该叫醒他的，可是怎麽叫？她不该表现出太多关心，这对他没好处。那麽，难道就这样放着他不管吗？
垂放在身侧的拳头握了又松，松了又握，眼看柴序明脸上的表情越来越痛苦，布霓终究还是叹了口气，转身抓了几张卫生纸，在柴序明身边坐下来，擦去他额头上的汗水。
「柴序明，醒醒──」她轻声叫唤：「你醒醒，醒醒。」
不知他是否听见她的叫唤，身体突然间一震，接着双手推开棉被，忽然挥向头顶。布霓身体本能的往後闪，来不及收回的手腕却被牢牢抓住。
柴序明紧闭的双眼显示他并没有醒来，只是用力抓着她的手腕，彷佛溺水之人死命攀着浮木那般，紧紧的抓着她不放。
布霓很快就痛得受不了，她用空着的另一手推挤他，试着摇晃他肩膀。
「不要、不要……」柴序明不断左右摇晃着头部，断断续续呓语。
「柴序明，你在做恶梦，快点起来──」好痛，她的手一定淤青了。
她试着扯回自己的手臂，结果却被拉的更痛。柴序明忽然用力一扯将她扯进他怀里，布霓不由得发出一声微弱的惊呼，半身趴在他身上。她抬起眼，正好对上他迷蒙着欲望的深邃黑眸。
──你醒了吗？你刚刚做恶梦了。
她原本正要告诉他，结果还来不及开口，柴序明突然大手一卷将她整个人卷到床上，无比热情的封住了她的唇。
呼，无法呼吸。唔，她太害怕窒息而死，因此不得不挣扎着向後仰起脖子，拼命大口喘息。近乎疯狂的热吻於是转向她颈际，饥肠辘辘地舔过喉咙上隐约可见的血管，沿着下巴的线条往上，再往上，挑逗地含住她颤栗的耳朵，埋头往她更深的敏感处探索。
慾火比野火更炽烈，点燃不过一瞬间而已。
她的身体忽然完全被压制在他身下，他右手滑过她的大腿，伸进她的裙摆并往上撩起。而左手则捧着她的後颈，随心所欲地控制着她的呼吸，在她喘息渐止时吻她的唇，她在濒临休克时则挑逗其他的部位。
他张牙咬开她衬衫上的钮扣，用带着胡渣的下巴顶开碍事的衣料，低头埋进她起伏不定的柔软胸脯里，搜寻她狂烈的心跳。
「噢布儿……」柴序明叹息着把张脸埋进她怀里，接着双手捧住她的臀，用膝盖顶开她的双腿，将自己雄伟的男性隔着布料用力压向她的女性核心。「布儿、布儿……」
「柴序明你疯了吗！」布霓在晕眩中大口喘息，她扭动着身躯，挣扎地拉扯他的头发，「你疯了吗！」她惊慌失措地大叫。
「……靠！雪特！」柴序明被她的叫声吓得陡然一震，接着像是忽然失去重心，一个翻身滚到床下去。
布霓只听见「砰」地一声巨响。
她猜他撞到了什麽，可是她无暇去管那些。飞快翻身下床後，她立刻捡起地上的大衣将自己包里起来。
「嘶──」柴序明双手抱着头，低头埋进自己的膝盖里。
滚下来的时候八成撞到茶几了。布霓站着不动，默默低头看着他。
柴序明没把头抬起来，只是维持着同样的姿势，喃喃向她道歉：「对不起，我以为我在做梦。」
是吗？布霓胡乱顺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心想，真是令人无言以对。
「我以为你……是梦里的你，我以为……」越解释越口齿不清。
近来他常常做有关她的春梦。有时结局是恶梦，有时候是美梦，也有的时候会互相交替，他被这些乱七八糟的梦搞迷糊了。
「不用说了，我没事。」她开口打断他。
「如果知道你是真的，我就不会动手了。」柴序明模糊的咕哝。
原来他刚刚梦见她了？布霓紧闭着红肿的双唇。她没忘记他侵犯她之前脸上痛苦的神色。现在他连做梦梦到她，也这麽痛苦吗？
布霓一言不发垂眸瞪着地面，过了一会儿，乾脆把手伸进袖子里，重新把大衣穿好。
「你的头还好吗？」
她想上前查看，朝他伸出手，却被柴序明挥手甩开。
「你不要碰我。」
他现在受不了她碰他，现在绝对不行，否则他不保证会发生什麽事。
然而，布儿却以公事公办的口吻说：「如果受伤了要擦药。」
呵，真是傻女人。
柴序明脸色苍白地嗤笑。
真搞不懂这女人究竟是太天真还是太笨？他都已经放她走了，怎麽还不快点滚远点？滚的越远越好。
「请问我受伤关你什麽事呢？」
他嘲弄地抬起头，与恢复冷淡的布霓眼对眼。
……是啊，没错。
布霓闻言只能点头，像是被迫吞下一颗毒药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淡淡地回答：「也对。」
「那晚安了。」柴序明又是讥讽地一笑。
「晚安。」她硬僵地点头，拖着沉重的脚步离开客厅回房。
在她进入房间之前，客厅又传来「砰」的一声。
大笨蛋，这回又撞到什麽了？
布霓揪着一颗心，闭上眼。使尽了浑身意志终於轻轻推开门，绝情的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