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青春若有张不老的脸 — 4 完

正文 青春若有张不老的脸 — 4 完

最先我替如安瞒了南珂一次,後来如安替南珂瞒了我一次。前者,使我们分道扬镳;後者,让我们憎恨着对方。

曾在大一的寒假去找过南珂,可是那时她早已搬家,房东说,那孩子现在出息了,有钱的很呢。

後来才理解了房东的意思。那时南珂渐渐有名,她的才华和她的花边消息。她跟了一个比她大很多的男人,那人出钱供她读书,给她优质的生活。

我依旧过着混吃等死的生活,偶尔会从别人那里听如安的消息,想起以前的所有,有时候会压抑到整夜无法入眠。家里有些变故,父母也全部对我隐瞒。有时候不想回家,会选择去超市买一大包的吃的,带上几本漫画小说,找个沿路风景好的路线,从公交车站的起点坐到终点。

在这个诺大的城市,这麽小的机遇,还是让我们相遇。事先看到的是柯藤,以及他变得暗黄的脸色和瘦弱的身材,然後是如安轻快的语调,我急忙从背包里拿出帽子带上,还是在慌忙的中途被如安看见,她若有所思一会没有任何表情,继续和柯藤闲聊,柯藤朝我这边点头,人种会对自己的名字特别敏感,他嘴型好像是在对如安说着关於我的什麽,如安皱眉没有说话。

这种情景让我尴尬,一直到如安和柯藤下车,我还是木讷的头脑。那以後我估摸着如安可能就读的学校和会出现的路段,打死都不在这些路段出现,也许大家不碰见为好,即使是想念。

那後一段时间我专心学鼓,心境开朗许多,可是还是摆脱不了如安,无论我在哪,她总是有办法找到我。

她说,知绗,这次只有你能帮我。

人生若只如初见,我们还会不会像这样背道而驰?若人生真可以回头再来,是会选着避开所有的点,还是会继续一如当初的决定?

“知绗,算我求你,我已近给那边的医生联系好了,妈妈希望你可以再拿笔画画,就算你要学打鼓我也答应你,只需要几年你就可以再回来,就这样都不能答应我吗?”

这是最後记得的对话。没有告诉任何人,我去了一个阳光充足的国度,接受手术治疗和定期复健。在那边认得了阿k,在不用去医院的日子里,我们忘情的玩耍,走过所有的街道,吃遍所有的小吃,用着我存款里巨额的数字。

在还没有认识阿k的时间里,我一直在做梦,之後都会从压抑的氛围中醒来。许许多多破碎的片段又重新拼凑起临近出国的时刻。破旧脏乱的街道,无人居住的居民区,南珂看我痛恨的表情,就像在看一场无声的话剧,最後醒来,胸口依旧无法平息。

我记得曾经看过的一篇报道,大概是在讲“人的睡眠最长只有7分锺”,而在这急促的7分锺里,我重复了又重复不愿回忆的时光。

有时候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我常常会想彼时的你们在干些什麽,明明没有在一起的地方,却遍布着想一同走过的情绪。那些本该使我们相连接的点却最终分散开来,没有固定的轨道。

在这个国家的四年里,我一直关注你们身边的一切消息,甚至到病态。在我越来越适应这边的生活,全是阿k和复检的日子里,遗忘成了我最大的敌人,有时候想起如安和南柯,脑袋里会自动跳过伤害,回到没有欺骗的以前。

回国前,我说,阿k和我一起回去吧。在阿k的沈默里,我还是一个人。

早就在回家前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现在这个样子,还是令人适应不了,看样子,大家过的都不好,就算是真强好胜的母亲也一样,就算赢了南珂,一样赢不回自己要的东西。

热闹的晚聚,醉醺醺的人。如安说,现在你过得可好?

南珂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她还是那样聪明,知道什麽时候该醉,什麽时候该清醒。我掐掉如安手里的烟,这麽多年了,她还是戒不掉,现在不只对自己身体不好,也对南珂肚里的宝宝不好。

南珂依旧忽视我,扬起她高傲的下巴,斜眼若有所思的看着如安,没有感情,亦没有多年前我们情倾自己所有的爱和恨。

那天如安来找我。她说,来我的咖啡厅吧,就在你家楼下。

她依然耀眼,谈了许多以前的旧事和我们各自的生活,谁都没有提旧伤。她依旧点烟,言语中没有提到柯藤,我问:“南珂怎麽样了?”

“她?很好吧,得了一大笔钱,找了一个她喜欢的男人。”

“那,你呢?”

“开咖啡厅也挺不错,虽然离当初想的有点远。”

“其实你可以继续当初的理想的。”

“怎麽继续?我现在什麽气味都无法辨别。”

“我认得一个人,他和你一样也是後天嗅觉损伤,但是不能抽烟。如果当初你相信我,事情也许就不会是这样,可是你确选择了让南珂去找我爸求情,任何事情都不告诉我,所以才是现在的结局,不过,我始终没你们两个关系要好,不是麽?”

“知绗…”

“到现在我都没有再见过我爸,他的大笔财产给了我和南珂,南珂应该是把这钱给了你和阿k一部分吧?我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不然当初我就不会告诉你我有把握救柯藤了。”

我真的都知道。

知绗,这次只有你能帮我。

“…柯藤的携带…严重超标,…死刑,你帮帮我找你爸,他是政府要员,弄出一个人不成问题的,算我求你了,知绗…”

那天如安哭着来找我,我爸从我口中知道事情後死活不同意,当时处理这件事情中的一个大人物欠我爸一个极大的人情,我想要是帮如安应该不成问题。结果我爸竟然答应了帮柯藤,可是几天後,全市的报纸上都刊登着柯藤的头像,我怀着不解正准备问我爸,就被南珂引到了那个让我永远无法忘记的地方。

她苍白的脸色,如安被化学药水熏的失去知觉,和我手腕处的血。南珂虚弱的声音传来:“…如果不是你们,我的一切就成功了,我的理想…”她捂着肚子,说,“知绗,我没有不起任何人,包括你和你妈,我有我活下来的方式,可是你妈破坏了所有,我想要的,我的孩子…所以我狠你,还有如安,如果不是你,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这是你们应该享有的痛苦…”记忆停留在最後,每个人的理想将没有机会实现了吧。

“如安,南珂始终是不舍得伤害你。”我五指活动不便的手虽然接受了良好的治疗和复健,可以还是不能用力和快速活动,南珂下的是狠手啊,可是却舍不得伤害你。

“现在南珂和阿k在一起,那你呢?如安,你怎麽办?”你拿了南珂的钱,就永远不能说出口你想说的话,南珂明白,你也明白麽。

如安笑着选择了沈默。窗外是这个城市难得的好天气。

仿佛又回到了十五六岁的那个午後,阳光穿透窗子。

如安,不如你跟我做吧。

阳光洒在如安的身前,她扬起脸,笑容绽放在她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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