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小羊，」我还是没忍住，脱口而问：「你要不要转换跑道？如果你真的讨厌演戏，我可以把你转给宋姐，她手里23岁以下的新人，将会挑出五人组男团，预计明年夏天出道，照你的舞蹈底子看来，一定可以被选中，到时，很快能名利双收……」
出乎我意料的，于向阳连考虑都没有。
「不要，跳舞是我的兴趣，不需要任何鼓励都会一直跳下去，可是演戏却是我的梦。你说过的，苏忆，现在不可以，不代表永远不可以。」
有吗？我怎麽不记得自己对他说过这麽励志的话？
但无论如何，我为他浑身散发的坚定光采所惑，甚至难得的觉得热血起来。
我永远不会忘记这一天。
实际上，我俩根本在现实中已经跌落谷底，但说起话来却还是充满死不放弃的美好幻想。
我难得体会了一把身为经纪人该有的使命感：死心塌地隐身幕後，只为帮助自己的艺人，创造更多镁光灯下的奇蹟。
我的任务就是，让他的光芒被更多人看见，让他得到更多热切仰望。
「于向阳，只要你有决心，我保证把你送到你想去的任何地方！」
「这话，你也说得太早。」他笑着摇头，显然不信。
我也没再多说。
真心话从来不必说太多，做就对了。
我是真心的，难得的真心实意。
*
距离大胡子角色决选，还剩六天。
我还是没有替于向阳争取到任何case。
全公司的风向都转了，所有人都等着看苏忆如何一败涂地锐气尽失，回去求陆竞宸重新把我纳入他庇护的羽翼。
尤其宋姐，她每天带着那批十几个美男在我面前招摇，时不时酸个几句。
我全都报以一笑，半声不吭，於是流言说，高傲的苏忆看走眼，挑了个没希望的新人，这下傲不起来了，看见以前的死对头宋姐，只好低声下气鞠躬哈腰。
我才不管，照样准时傍晚五点半出门提回十一杯饮料，哼歌甩着小马尾，送进排练室，乖乖蹲在排练室外长椅上打瞌睡。
最後一堂演技课中场休息，季子衡温润的声音把我叫醒。
「Sweet，过来，有话问你。」
「季老师，什麽事？」
「第一堂课时，我真的认定你的艺人不适合演戏，但现在我认为，他进步的幅度大得惊人，虽然还是比不上早有基础的演员，但未来大有可为。」
「那是，我的眼光不错吧。」我笑得极尽狗腿。
不枉我每晚牺牲睡眠时间扯着于小羊偷偷潜入排练室，给他剧本片段逼他演戏演到我满意。
「Sweet，你是不是在给于向阳说戏？」季子衡的眼光如常犀利。
「是。」我坦然。
季子衡温柔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一会。
「遇见你是他的幸运，但Sweet，我要提醒你，别让他过於依赖。」
「明白，我会适可而止。」
「Sweet，这是我的新剧本，待会请你和我配个戏，今天是最後一堂课，是时候该给这些新人一点震撼教育。」
我接过季老师新戏的剧本，笑出白森森的小牙尖。
「没问题！」
摧毁幼苗演员的自尊心这档子事，我向来做得非常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