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世上最英俊的公主殿下 — 沈睡的非人之城

正文 世上最英俊的公主殿下 — 沈睡的非人之城

红烛燃烧了整整一夜,直至天明时分,才悄然熄灭。

早晨的阳光照到了温雅的脸上,光的刺激让她本能地想要扯被蒙头,然後就醒了过来。

“天亮了,呼~~~呀!”

温雅吐了口气,习惯性地双手双脚一蹬,伸了个懒腰,然後立刻就感觉到伸直的手臂打到了人身上。

“啊咦哟哦哦哦哦!”

受惊的尖叫声才刚出口她就醒悟过来,於是那刚喊了半嗓子的尖叫赶紧往回憋,但要全憋回去也不可能了,於是那变了调的怪叫怎麽听怎麽古怪,活像一只被卡了嗓子的鹅,让刚被她挥手挥脚弄醒的冷英一醒过来就忍不住笑出了声。

“嗨……殿下……早啊!”

一个人睡惯了,一时还没适应身边多躺了一个人,害得她一大早就出糗。温雅尴尬地堆起笑脸,咳嗽一声,对冷英挥了挥手。冷英眨了眨眼,坐了起来。

“驸马早。”

他的声音温柔无比,还带着一丝初醒的慵懒与暗哑,散发出令人心醉的诱惑味道。温雅心跳又加速了一秒,脸上一热,不敢再跟他呆在一张床上,急急忙心跳下床,赶紧去穿外衣。

等她收拾得差不多的时候,冷英也已经起床。他并没有穿上外衣,只是穿着中衣坐在桌前,披散着头发,坐在桌前手里拿着梳子,显得有些犹豫。

温雅留的是短发,到雪国一个多月也没多长出一寸长,连梳子都用不上的,手指胡乱抓两把就好,大大省了梳头的麻烦。她看到冷英坐在那里发呆,觉得奇怪,就走过去问道。

“怎麽也不穿上外衣就坐这儿发呆,不冷吗?想什麽呢?”

“我在想……”冷英迟疑了一会,才轻轻地说:“要不要唤人进来服侍?今天是新婚第一天,照理说,我不应该再穿平时的服装,而是……新人的装束……”

新人的装束应该是什麽样他没说,不过也不用说什麽温雅就已经领会了精神,顿时激灵灵地哆嗦了一下。如果有可能,她是再也不想看到冷英被整得浓妆艳抹的样子了。这位大哥是真的很帅没错,可只适合走清水路线,那种妖艳的女装扮相真心略显凶残啊!为了自己的钛合金狗眼着想,必须赶紧阻止他!

“不用不用了!”温雅忙不迭地摆手。“要我说,像你这麽与众不同的人,何必随波逐流和那些庸脂俗粉一个样?有句话怎麽说来着,是真绝色自风流!不用刻意整什麽女装,就像往常那样吧!”

冷英晓得她眼光与众不同,但毕竟和他习惯的认知相差巨大,愿意付出再多的信任,也还是忍不住想要再确认一次。

“你……真觉得那样好?”

“当然是真的!骗你,我就不是人!”温神人对天发誓。

於是冷英不再迟疑,他换上了一身银紫色的崭新衣袍,银冠压发,额系银链,看起来英姿飒爽,份外精神。

其实这位护国公主殿下从小就当男孩养惯了,真要他着女子衣衫,梳女子发式,他也别扭,并且必须得有侍女帮忙,否则他自己还真打理不来。他一直都担心将来成亲会被驸马嫌弃,没想到遇到的这位驸马简直就是老天给他量身定做的,品位独特得匪夷所思,天香国色给她看了就只有一副被雷劈的表情,偏偏就是看到他星星眼直闪,一个劲地赞美他。要说他对此不感到欢喜,那可就真的是矫情了。

温雅看着他装束完毕,这件银紫色的衣袍不是昨晚上那套让她一见心折的紫色常服,但同样令人惊艳。

“你穿紫色可真好看。”她情不自禁地赞叹,想了想又补充说:“不过平常银衣银甲的样子也很潇洒,我都喜欢。”

她走上前去,向着冷英伸出手,做了个邀请的手势,笑意盈盈。

“时候不早了,咱们应该出去用早餐了。我的殿下,请。”

冷英笑了,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走吧。”

新婚夫妻两人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时候,毫不意外地看到众人的下巴都要掉了下来。冷英的装束实在太出人意料,有谁见过新娘子新婚第二天不是打扮得美艳照人,娇羞妩媚,反而堂而皇之地一身男子装束出现在人前?而那位新郎官不但不以为怪,还笑得一脸春光灿烂,一路走过来,好像自己身边伴随的是位倾国倾城的绝代佳人。

“公主……”冷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赶紧迎上去。“您怎麽这样出来了?”

“怎麽,这样不好吗?”冷英微微一笑。

“不,不是……可,可您刚刚新婚,这样,不是很妥当吧?”

“有何不妥?”冷英一拂衣袖。“本宫觉得很好,驸马也觉得很好。”

果然是为了驸马,冷雪横了温雅一眼。他知道温雅的爱好有些与众不同,喜欢看公主穿男装,但这毕竟是新婚第二天,怎样也该做正式的新人装束才对。现在这样子,不知道会惹来多少闲言蜚语,公主不可能不明白这一层道理,却如此的迁就温雅,跟着她一道胡闹。

无视众人的震惊,新婚夫妻并肩坐在一处,用了他们成亲的第一顿早餐。等到吃完早饭,小夫妻俩便打点起来,要再一次进宫谢恩。

温雅的骑马技术是临时抱佛脚学的,也幸好皇家御马都温顺,才没让她丢面子。这进宫谢恩,她实在不想再骑马了,干脆和公主同辇。冷英对她百依百顺,当然不会有任何意见,两人并肩坐在一起,不时说上两句话,落在他人眼里,倒是显得格外亲密。

婚也结了,驸马这个名头也坐实了,温雅现在思考的问题就是:她这个所谓的神人,到底能做什麽?

冷英对她非常好,好的让她有时几乎忘乎所以,就要认为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但发昏的头脑总有清醒的时候,当热度慢慢冷却下来之後,她也会意识到,这样的好,不会是白给的。

她何德何能呢?凭什麽能让堂堂雪国的护国公主对她千依百顺,温柔有加?

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冷英对她寄予着厚望,在他们第一次谈话的时候她就明白了。她是雪国预言中的神人,是改变雪国命运的关键,是冷英以为的救赎,而她为了能够顺利回去,也愿意尽最大的努力配合。

雪国未来的危机到底是什麽?传说中改变命运的关键又在哪里?为什麽四国之中,只有雪国如此诚惶诚恐,辗转不安,而冷英这个守护者的存在,又究竟意味着什麽?她问过冷英,冷英对自身的宿命虽不能完全说清楚,但他告知温雅的事实,还是让温雅心惊胆寒。

雪国的灾祸,竟然与传说中的上古魔神有关。

传说在这片大陆之下,沈埋着一座非人之城,那是上古魔神肆虐留下的遗迹。

上古时代,魔神之威,横行世间。为了对抗恶魔,拯救人类於毁灭的边缘,强大的勇士应运而生。但魔神的力量是难以想象的,他不生,也不灭,为了拯救这个世界,勇士最後舍弃了自己的生命,才终於封印了魔神,也封印了他的非人之城。魔神长眠,非人之城沈入地下,世界得到了安宁与和平,勇士却失去了生命,与这片大地永远融为一体。

根据上古流传至今的典籍中的那些片断残章记载,封印非人之城的关键就在於雪国。但这也等於是说,雪国等於怀抱了一个不定时的超威力炸弹。勇士已死,魔神却只是长眠,而封印的力量总会消弱。一旦有一天封印崩毁,魔神苏醒,非人之城重新升起,那一天就是雪国的末日到来。

“为什麽魔神苏醒,第一个要毁掉雪国?”

温雅实在不能理解,这雪国的先祖到底干了什麽顾魔怨的事啊,居然醒来第一个就要拿它开刀。

“因为传说中,封印了魔神,将非人之城沈埋地下的勇士,来自雪国。”

冷英沈默了片刻,接着又说:“还有一种说法,说……那位雪国的勇士,原本是魔神挚爱的情人,所以才能够准确地掌握魔神的弱点,将其封印。魔神带着被爱人背叛的愤怒而被迫长眠,一旦苏醒……当他发现这世界上已经失去了他所要报复的对象,那麽做为背叛者後裔的雪国必当首当其冲,成为魔神报复的对象。”

於是温雅囧了,那上古魔神与雪国的恩怨,听起来怎麽好一出的狗血大戏?於是,冷英所面临的重任,算是父债子偿吗?祖先的恩怨,要子孙後代为之承担,并且还要将另一个世界的她也卷入其中。

“殿下,有件事我必须得对你说。”她严肃地说。

“驸马请说。”

“殿下,在我们第一次谈话的时候,你就告诉我,我是大祭司动用一生法力召请来的,是与你们雪国命运密切相关的神人。但我必须要诚实地告诉你,其实我想你也应该发现了,那就是我虽然的确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但并没有任何的神力。我不能排山倒海,不能腾云驾雾,实际上那天要不是你接住我,我早都摔死了。这样的我,对你,对雪国能有什麽帮助呢?”

冷英并不意外地点头,对温雅并不会摇身一变成为神奇小飞侠,他早就有觉悟了。

“我知道你并没有神力,甚至也不会任何的术法。不过,既然你应大祭司的召请而来,那就是雪国预言中的转机所在。”

温雅很不敢苟同地瞥了他一眼。

“我说,你就没有想过,大祭司的法力没准并不是那麽的灵?我说不定只是刚好路过,结果不慎中招,被他顺手抓过来了!”

“就算是这样,这也是上天的安排。”冷英很严肃地说:“不然为什麽偏偏就是你路过呢?所以我想,上天既然做出这样的安排,那就一定有他的道理。你一定能够做些什麽,只是目前我们还不知道。

“喂,我听你的意思,怎麽这麽像是捡到篮里就是菜?”温雅哭笑不得。“哪怕我真的只是一根葱,也要拿我做成一盘菜,你哪来这麽大的信心!“

“我有信心。”冷英微笑起来。“我相信,命运自有其安排。”

他说的这样言之凿凿,温雅愣在那里,都想不出该怎麽回答他了,倒是冷英见她发愁的样子,反过来安慰她说:“不必太担心,只要我们尽好自己应尽的义务,接下的,就交给上苍吧。”。

“你这可真是,让我说什麽好?”温雅苦笑着说:“如果尽义务的代价,是需要付出生命呢?你就一点都不怕死吗?”

“人总有一死,只要死得其所,死又如何呢?”冷英笑了笑。

他安慰温雅说:“你放心,只要我还活着,哪怕一息尚存,我就不会让你遇到任何危险。违背你的意愿将你卷入这场劫难,是雪国对不起你,身为雪国的守护者,这本应是我的责任。所以我会竭尽所能,保你平平安安在此世间度过劫数,等到那个时候,返回你想要回去的家园。”

他是如此的善解人意,如此的愿意为她着想,虽说起初还有着被强行拉到此世的怨气,但现在的温雅的心里却已有了一些感动,又有一些怜悯他。

“殿下,你太认命了。别人说你要做什麽,你就去做什麽,完全没有反对意见。你就只为了雪国而活,没有考虑过自己吗?”

“雪国给予了我生命中的所有,没有这个国家,就不会有我冷英的一切。所以就算牺牲生命,我也要尽力守护这个国度的平安。”

温雅一时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儿,才轻轻地叹了口气。

“你为了你的祖国牺牲,我也不能说你什麽,只是……总要想一想自己的幸福。连婚姻这样切身幸福的事,你都愿意相信那个虚无缥缈的预言,年复一年地等着什麽能够守护雪国平安的莫须有的天外神人,我真不知道该说你是虔诚,还是傻。要是那预言根本就是假的呢?要是人是来了,却根本就是个人渣坏人呢?是不是只要是预言中的那个人,不管是什麽样你都必须要嫁?那你这一辈子,不就彻底被毁了吗?”

冷英默然,温雅所设想的一切虽然并没有发生,但如果不幸真如她所言,为了雪国的利益,他连性命都随时可以牺牲,又何惜此身。

“是的……”他轻轻地说:“不论出现的是什麽人,只要是预言中的那个人,我就必须……这不是我的选择,这是我的宿命。”

温雅哑然了,这句话说完,冷英也沈默了一会儿,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很轻很轻地说:“但是,我很庆幸,来的人是你。你就如同我期待的那样,从天而降,来到了我的身边,我相信,这是上天听见了我的愿望,将你送到这里,来拯救我的命运。”

他看着温雅,眼中俱是深切的感情。

“我想,是命运安排了你我的相遇。你……不相信命运这样的存在吗?”

“我不知道……”温雅被他看得有些局促,不好意思地垂下了眼。

“也许我以前不信,但自从来到雪国以後……我想,我可能开始有些相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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