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餐可以说是和平的结束。临走前为渊甚至还给了黄深一个拥抱,不擅长肢体接触的黄深僵硬的搂住他,一秒便放开;换到成郁时她则是乾脆连脚一起缠上为渊,紮实且密不透风的回拥。
回程成郁问了他们後来聊些什麽,黄深正闭目养神,闻言睁开一只眼。
「秘密。」
「……是我哥教你这样说的吧?」
「他的确是说了一些秘密,关於你的。」黄深沉吟,「我当然也说了一些你最近的事,和他交换。」
--又不是在写交换日记!没想到会被为渊跟黄深出卖,成郁深深感到腹背受敌的凄凉感,那时还在穷紧张的她简直是被作为筹码的小羔羊。
她不带希望,「只要不是说我要存钱偷偷要去看极光就好。」
黄深双手环臂,凝视成郁的侧脸,「为什麽?」
原因说什麽都有些难以启齿,毕竟促成极光之行的缘故,追根究底得谈到她独自一人守着家的那段时间,不知不觉养大了对漆黑的恐惧。因为哥哥不在,熄灯之後,白天没意识到的担忧会在此时扰她好眠。会不会有谁偷偷撬开窗子进来?门锁好了吗?在外工作的哥哥平安无事吧?
明明是想要独立给哥哥看,证明她一个人也能把自己顾得很好,久而久之,反而会在黑夜来临时忧虑起不存在的意外了。
「这关系到身为妹妹的自尊心。」成郁向下一滑靠在黄深肩上,男人伸手挠挠她的发,体贴的不去多问。
在睡不着的晚上打开电视,探索频道恰好播出极光特辑,她陪那些辛苦等待的工作团队等候,等候莹绿色的一条柔软光带出现天际,接着是足以使星辰与月光失色的绚烂,像是块迎风款摆的美丽纱帘,有人自宇宙中轻轻吹着气。
成郁一个人抱膝窝在沙发,热泪盈眶;黑暗中,遥远的极光透出萤幕抚慰她。
「这顿饭我吃得很开心。」黄深悠然开口,黑眸含笑,「你大哥……就跟你说的一样,很温柔。我看得出来他相当珍惜你。」
成郁将思绪由过往抽回,她将下颚抵在黄深肩头,与他漆黑的眼睛对视,车厢的灯光倒映在他眼里是颗小小星子。
「虽然知道是事实,可是被你这麽一说我有点难为情。」
「这不是好事吗?」
「是好事。」成郁露齿而笑,皱皱鼻子,「家人之间要把爱说得那麽露骨,听起来就是有点怪。我是行动派的,例如很喜欢一个人,就会像这样……」她两手圈住黄深的肩膀,用头不停磨蹭他胸口,「抱紧处理。」
黄深宛如大型熊娃娃一样任由她搂,抿唇望着窗外流逝的夜景忍住笑,而後他凑在她耳边低沉道。
「成郁,大家都在看。」
还在兴奋扭动的成郁闻言僵硬了下,接着若无其事拨下乱糟糟的头发,缓缓坐正身子望向窗外。
夏天在看似不迭的梅雨季後悄悄到来,黄深过几天就要为小说的出版前往书店举办宣传活动,不过这些空档他没闲着,还是一如既往的早起运动,回来後接续阅读写作,并没有因为完成一部作品而松懈。成郁问黄深可不可以先让她看一下作品?黄深会用一种耐人寻味的方式看她,说,还不行。
姑且当作是惊喜吧。
成郁二话不说没再追问,倒头就往他的大腿上躺,闭起眼开始午睡。以前躺他大腿时还会诚惶诚恐,现在则是把这当作是自己的床一样,三秒熟睡。
六月初的某天早上,黄深散步回来後告诉仍在熟睡的她,说他要去一个地方,大概晚上才会回来。
成郁在薄被里蠕动,哼声咕哝,「唔……去哪?」
黄深伸手将电风扇的风速调大,把位置调整得正好能吹散她额上的汗珠。他好像回答了,可是成郁的睡意再度包覆住她好不容易清醒的理智,朦胧中,只听到有个「海」字,还有男人软软的唇印在颊上的热度。再醒来时,就只看见客厅里一盘凯萨沙拉和杯沿缀着水珠的冰奶茶。
一定要找时间帮他办只手机。塞起沙拉的成郁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