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这招没有命中目标，李善敏捷地闪过了。
他的心口处渗出了大片的血，那是刚刚苏绿青留下的。他步履蹒跚的拔出那根发簪，艰难地向後退了退。
他的四肢关节被那个男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摧残了，落不是他聪明，故意装死，也许真的就已经死了。
还有蕊儿，她终是想起他了呢。
俯首看着自己发白的指甲，蕊儿，天知道你倒地的那一瞬间他有多心疼。
他是想爬起来的，可是他忍住了，他明白，即使他能为蕊儿挡住一击，失去了供养者的蕊儿也一定活不下去，所以唯有忍。
只有他活下去了，蕊儿才有机会活着。
嘴角轻轻地上扬了，看着那个害了她的男人，以及那个女人，还有那枚发簪。
「女人，你还真是伪善呢。」
瞳孔收缩了一下，苏绿青疑惑地反问他，「啥？」
这个男人是不是被打到头脑有问题了？说她伪善，当初要谈交易的人可是他吧？
「你犯傻了吗，李善，提出合作的人，可不是我喔。」
上勾的唇角显示着鄙夷，她向後招招手，向素羽喊道，「借一下帕子吧，素羽。」
毫不客气地擦拭着敌人的鲜血，她刻意张狂的做着，却只接收到了对方怜悯的眼神。
「曾经的郑家骄傲，既然沦落到这地步了。」摇着头，食指搓动着那只发簪。
郑家？这个名词在脑里闪过。
缚妖大族，那样的大家，是她这个身体的主人吗？
「我既不是苏家也不是郑家的人啊。」那天真的话，是她曾经对苏友宁说的。
果然，当她回头时，对视的是那双冰冷的眼眸。
若无其事地转回头，「丧家之犬，也好意思说别人沦落吗？」
「我不知道你说的郑家人是谁，站在你面前的人，可不姓郑呢，李善。」
郑家，那关她何事呢？就像师父说的，忘了便忘了吧。
「所以我才说你伪善呢，说着自己不是郑家人，手上却拿着郑家的东西，那只手环里更是装了千百只兽类，你不觉得你很可笑吗？」
手环？兽类？
也许这是苏绿青今晚第一次感觉到恐惧，她张望着对视那两人，「他说的是真的吗？」师父交予她的手环真的塞了千百只兽类吗？
於是她看见了，苏友宁的目光闪动着，接着，才艰难地点了头。
别说是苏绿青了，即使是苏友宁，也没有想过百里书会在手环里收了什麽。
没有防备之心，自然也不会拿着神识随便乱扫。
可是，偏偏，就是那样普通的手环，里头却塞了数以百计的兽类，李善说的千百只还算少了，恐怕上万都还不止。
但是，那个手环并不是普通的手环，就算是自己，不拿神识扫也是看不出的，他是如何知道的呢？
脑中闪过的答案很快便得到证明了。
「郑家的兽环果真了不起，这麽大量的藏货量，啧啧。」遮住一只眼，李善强撑着身体。
兽环。这个答案被证实的瞬间，苏友宁忍不住颤抖了身子。
百里书，他怕是一开始就知道苏绿青的身份吧，那份药丸，原来是那份用意吗？
「素羽，兽环是什麽。」
「兽环是郑家人专门用来塞藏货的手环，清儿。」
那声浅浅的清儿，像是一把门缝的钥匙。
「噗。」一口鲜血直直吐出，刚刚还站着的李善，此时已完全匍匐在地上。
「是你，你是，故意手下留情的。」从嘴角迸出字音，像是终於了解什麽。
「你是故意要我揭发真相的，你，你。」
「你太吵了。」面无表情的说着。随着话音的落下，扑鼻的男子气息袭来。
拥着她，他轻柔的声音，让她忍不住滴下泪水。
「清儿，你记得我是谁吗？」
她的反应，让那双深色的黑水，瞬间收缩了。
她不记得了，一如他所料的。
轻拍着她的背，带着蛊惑，「没关系的清儿，有我在。」
是的，他会让一切回归正轨。
意识渐渐的被那滩黑水吸引，唇微张着。
「你信我吗？清儿。」那声音竟带了一丝胆怯。
「你醒醒吧，你以为她还是郑清吗？」是苏友宁的声音打破了宁静。
拥着她的手收紧了，「这里，没有你说话的空间。」
霎时，天上降下大片的冰状的尖羽。锐利的冰柱，像羽一般坠落，袭向苏友宁。
「啊啊啊啊。」那是李善的尖叫声。
他像是颗圆球般的被操弄着转在苏友宁的身旁。因为他，本来能躲过的冰柱，接接实实的钻入苏友宁的手臂。
「降妖冰雨。你倒是下得了手。」有些踉跄的闪过另一波冰柱。他的眼神有些涣散。
目光移向李善，这个从头被利用到尾的，唯一个「活人」。
他怎麽会没注意到呢。
白色的衣裳，一如记忆里的他。是离得太远了，还是他根本已从记忆里抹去了。
也或许，只是因为，他的记忆只留在那个女人身上。
五官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那是个娇小的女孩。
还未长开的身子，湛蓝色的瞳孔，那是郑家的天才，郑清。
五岁不到便开了天眼。那个年仅十三的女孩，对他向了咒。
那是很清冷的语调，即使现在知道苏绿青就是郑清了，他还是无法将两人重叠。
炙热的感觉从手臂上涌出，少了施术者後，这个咒法不知道有没有变弱呢。
他不知道，因为他一次也不敢尝试。
李善很快被解决了，突然涌现的炙火烧灼了苏绿青的眼。
那是什麽？
火舌毫不留情地啃噬着苏友宁的四肢，这样下去，不死也得残。
那是，「她」对他下的咒吗？
「不自量力。」她听见素羽这麽开口。
「素羽。」清冷的声音，小声的开了口。
太过熟悉的语调，让他急切的转过去，也就是那瞬间，那冰冷的匕首，毫不留情的钻入心肺。
拿着匕首的手抖了抖，接着不留情的扭了一圈。
「嘶。」她听见了素羽的抽气声。
「救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她几乎不敢相信。那声音，如此的冰冷。
「如果我说不呢，绿青，你要杀了我吗？你要为了那个男人，杀了我吗？」
心口处，血液持续的喷出着，脸色渐渐的苍白了。
那口气，她记得的。
就像第一次见面时，那慵懒而清冷的眼神，她曾经看不懂的眼神，里头的意思此时已经不需解释。
「别把我说的好像要死一样。」苏友宁吃力地拍拍身上的火。
「你没事？」
「只是被烧一烧而已，哪里会有事。」啧了一声，他竟被那个女人给骗了。不对，应该说，他被救了吧。
「别弄得好像要死了行不行，看了真恶心。」
「与你何关？」冷着眼，手抚上流着血的心口。随意的一抹，刚刚还在喷涌的血消失了，心口处的衣服整齐地贴着，就像什麽事也没发生。
「她收了你？」不知道是不是苏绿青的错觉，她觉得这似乎是素羽今晚最恐怖的声音。
「狐狸，他现在，才动了杀机吗？」所以刚刚只是装的，可是好像也不太对。
苏友宁有些无语的揪了揪某个蹲在他脚下的女人。
想了想，还是忍住了丢走她的冲动。
苏友宁，她没记忆了，对她没记忆了。反覆的在脑里重复了遍。目光移向素羽。
「你这副样子，还真像被丢弃的小狗呢。」
「闭嘴。」狠狠地吼出，素羽的脸孔有些狰狞。「你倒是有点骨气啊，小狐狸。」
「你见过哪个男人追老婆要留骨气？」洒脱地丢下这句话，苏绿青有些傻了。
「你，没有资格。」
「有没有资格，似乎不是你能说的，她可不是郑清。」
有些傻住了看着双方饱含敌意的互呛着。她似乎弄明白了什麽，「你们，是不是都杀不了对方？」
寂静，再次的寂静。
脑子一转，想起素羽曾经问苏友宁是不是被收了，这麽说来，虽然她没有上个主人的记忆，但是她的上个主人还是收了素羽吧。
留在这世的记忆告诉她，被收的兽是没有资格弑主的，换句话说，被收的兽也不能未经主人许可下，互相杀了对方。
这麽想的话，她还是这里最大的人！
想明白了这点，昂首，坐在一旁的大石上，眉头挑起，「能跟我解释下吗，两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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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又重写了这一章（跪
因为这一章跟收尾有很大的关系，这一章是前面梗的收尾，很重要啊QAQ
老样子重复了一点上章的内容，为了怕大家错过，下一章也会来一次嗷嗷
然後多浮水啊各位孩子们，闷在水里是会死掉掉的噢（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