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不晓得有没有人说过，纪雅人真的很引人注目。
「喂，你看那边，那个男生好帅。」
「腿好长唷。」
「可不可以把脸往这边看过来啊……」
「雅人哥！」
听见叫唤，穿着破裤的男人目光从手机画面移开，面向站在店门口的金发少年，嘴里还含着巧克力球。
「干什麽？」
「天哪！两个都好帅！」不只坐在外面的男人长得超级好看，现在从服饰店出来的金发少年也好可爱。
像没听见街上不断传来的惊呼，纪雅人踩上阶梯，走进店内。
本堂静关上门，替他阻隔掉门外一堆花痴注目。
「静。」
才刚关好门，纪雅人神出鬼没站在自己身後，本堂静惊愣地倒退一步。
「你出去。」他彷佛是老板般发号施令。
「但我是——」店员。
「一下子。」
「蛤？」
黑色眸子瞪视本堂静，他顿时将到口的反对吞回肚里，对徐娇娇点头後，摸摸鼻子走到门外当吸睛卫兵。
徐娇娇搞不懂纪雅人突如其来的举动，猜不出他的意图，当他转身走向自己时，她立刻低头看帐本，却感觉口乾舌燥。
带着变色片的瞳孔看见停在身旁的鞋子，徐娇娇微愣，慢慢地抬头。
这几日的纪雅人行动诡异的让她感觉恐怖。
「有、有事吗？」连想找回平日骄傲的语气都变得困难。
「打烊吧。」
徐娇娇瞪凸眼珠子。
「一出现就叫我关店？你知道现在才几点吗？」
「七点。」他看着她，不为所动。
徐娇娇惊讶看着手机，还真的七点整。
不管如何，她直觉纪雅人又发神经病。
「别玩了，这个月淡季，今天的业绩还差——」
「差多少？」他突然脱下外套，将头发绑起。
徐娇娇愣愣看着露出细致五官的纪雅人，红唇张圆了，不管他现在想做什麽，她都已经有些神智不清。
「你……你想干……麻？」
纪雅人环顾四周，之後走到门口，拉开门，冷气吹过他的身体，吹出一股好闻的男人香。他俯瞰着门外噤若寒蝉的少女们，黑眸深沉，嘴角却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今天商品都八折，买吗？」
本堂静瞪大眼。
纪雅人居然在陪笑。
上一秒安静的鸟儿们，下一秒全部蜂拥而至。
本堂静揉了双眼之後，将脸贴在展示玻璃上，看着从未见过的画面。
纪雅人居然被一群少女团团围住，还是自愿性的站在中间卖笑，虽然他看得出来，那笑容不耐烦的成分逐渐升高，渐渐昇华成皮笑肉不笑，但他还是死撑住了。
几分钟後，晚一步赶来上班的纪东人以为自己走错店。
「那是我哥吗？」
本堂静对於自己失色的魅力颇不是滋味，却不得不承认难敌纪雅人的出色。
「雅人哥果然是座难以翻越的高山。」
纪东人看向闷闷不乐的本堂静，皱眉：「你又在搞什麽鬼？」
「如果雅人哥早几年开窍，姐姐就不用请我们当店员了。」本堂静自顾自地发着牢骚，推开门，进入店内後勉强得到几名关爱的视线，一旦纪雅人开口，仅存的目光也随之消失。
本堂静撇撇唇，走到徐娇娇身旁坐下。
「姐姐，你特地请雅人哥来帮忙啊？」
「我没有。」
本堂静突然沉默盯了徐娇娇半晌，然後大翻白眼。
「连你都这样了。」
徐娇娇猛地闭上看呆的嘴，尴尬的把目光从纪雅人身上移开。
「我只是很惊讶，从没看过他这样。」
「也是啦，雅人哥不用笑就勾去你所有心神了，笑一下你人都想贴上去了吧？」本堂静说得酸溜溜，纪东人把衣架往他头顶上打下，瞪了口不择言的好友一眼。
「你到底在生气什麽？」
「我也是个美男子耶！」本堂静鼓起脸颊，又立刻泄气地躲进休息室：「雅人哥走後再叫我出来。」
看着金发消失在门後，徐娇娇偷觑着纪雅人。他并没有善尽员工职责，他只是站在衣服前，扬着嘴角，客人们就往他身上比对着各式男装，询问他的意见。他一点头，那些衣服就一窝蜂地被抢购。
天暗，再更暗。
十点打烊後。
纪雅人替她拉下铁门，本堂静和纪东人从另一侧离开。两人没特别过问纪雅人的打算，从他今日的举动任谁都看得出他的反常。
徐娇娇特别不安的整理领口。
她穿着无袖长版Ｔ恤，领口低敞，她的妆与起初相比变得清秀，因为刻意卸掉眼线和假睫毛，她不知道自己的小动作有没有被纪雅人发现，但依照他的粗神经，绝对是没有。
「你、你是有话要跟我说吗？」
纪雅人从口袋里拿出棒棒糖，边拆着包装纸，边与她走在半夜十点的马路上。
「没什麽特别的。」糖果含进嘴里，他望了一眼天空，态度淡然。
「你今天怎麽会来？」
「放假。」
废话！
徐娇娇用力咬着红唇，对他又开始要回不回的态度生起气来。
她逼自己沉住气，绝对要让他先开口提话题，但是，不过几秒钟而已，她又忍不住了。
「你今天来干什麽？」
提及这个话题，纪雅人脸色一沉，瞥她一眼，冷嗤。
「叫你打烊，你又不做。」
唉呀，现在反在怪她？
徐娇娇大眼一翻，语气更凶：「我在上班耶！又不是放假时间，打烊干什麽啊！」
「带你去吃东西。」
「如果你早说我就——带我去吃东西？带我？我？你有讲错吗？」
「没有。」纪雅人停在十字路口上，突然低喊：「停！」
徐娇娇一愣，立刻退到斑马线後。
纪雅人往左右各看了一眼，抬头看着前方的绿色行人灯，蓦地抓起她的手腕向前冲。
「没车，快！」
快？
徐娇娇根本搞不清楚他的想法，手被牵着，脚让身体支使着，她的心也跟着这个黑夜，坠的无边无际。
纪雅人今天有点古怪。
他跟平常一样，什麽也不讲。
但是，他们吃了路边摊，在书店翻了杂志，在公园长椅上坐了一会，当他走到路灯下，拿出手机时，路人都会投以惊奇的眼神，那是像在看明星一般，吃惊不已的视线。
为什麽有人能长得这麽好看？
「喂。」
徐娇娇回过神，发现纪雅人往她看来。
「怎样？」
「过来。」他朝她招手，当徐娇娇一走向前时，他把转成内视镜的手机对准两人，没有倒数，没有预兆，直接按下快门。
「你这是……」徐娇娇抢过手机，脸色顿时大变：「天哪！我的脸好肿！这张太丑了，重拍！」
纪雅人无语想收回手机。
「不可以！」徐娇娇拔声尖叫，坚持删掉那张照片。
纪雅人翻着白眼。
「又没差。」
「差多了！我看起来好丑！」
「你就长这样。」
「屁啦！根本是你不会拍！」
「随便。」
「手机给我！我要重拍！」
「不要，麻烦死了。」
「给我！」
「回家。」
女人恋爱的时候，开始在意自己容貌。
某所私高校门口外，一名穿着清凉小可爱，刷白热裤，踩着十公分水钻高跟鞋，黑色短发随风飘扬，涂了白色指甲油的纤指摘下灰框墨镜，明眸皓齿，雪白肌肤，她轻轻一笑，校门口一片沉寂。
整座校园彷佛被上帝按下停止键，所有人盯着天使下凡的女人，全都着魔地失去魂魄。
还有能力移动双腿的，只剩下露出无语反应的纪东人，在他身旁的楚于凡张大檀口，普通人难以在她的美貌下瞬间回过神。
本堂静将冰淇淋从嘴中拿出，呆呆愣愣看着自顾自上演超级名模的徐娇娇。
「她在干什麽啊？」他纳闷歪头，像不受影响地，自然走到徐娇娇面前。
这身打扮，与她平时相比，简直保守了不少。
「姐姐，你在等谁啊？」本堂静舔了口北海道牛奶冰淇淋，边上下打量徐娇娇。
她却掠过本堂静，一直往校园内看去。
「你在找谁吗？」本堂静挡住她视线。
徐娇娇不耐烦一挥：「没有！」又继续在找寻着什麽。
「你在找什麽？」纪东人睨视今日脸蛋特别发光的徐娇娇。
她向上一瞥，好像终於不想隐瞒下去。秀眉微蹙，突然聚精会神观察起楚于凡，对她的脸这边摸摸，那边捏捏，然後逸出叹息。
「年纪果然有差。」
「你为什麽要跟小凡比？」
「我看起来是不是很老！」徐娇娇突然对自己的脸充满绝望，她摸着自己光滑细致的脸蛋，像在摸枯槁的树木，整个人郁郁寡欢：「我就像个又老又丑已经没有行情的老女人！」
「说谁？你？」本堂静又咬一口冰淇淋。
纪东人无语。
楚于凡慌张的想安慰又找不到开口时机。
「我是不是变丑了！」徐娇娇猛地抓起本堂静衣领。
冰淇淋因为突如其来剧烈晃动而掉到地板上，跟着炙热的阳光，慢慢的蒸发。
本堂静两眼一翻。
他的冰！
「是不是！」徐娇娇晃得更用力。
「请、请冷、冷冷静！」楚于凡脑袋一热，太激动导致自己脸色充血。
纪东人压住她转个不停的小脑袋，低语：「你先冷静。」
本堂静突然间复活，他睁开两眼，瞬间遗忘没救的冰淇淋，盯着徐娇娇充满血丝的两眼，语气平静的说道：「说实话，翻遍整间学校还找不到比你正的女生，所以，不管你为什麽要突然发疯，还我冰淇淋！」
十分锺後，统一超商内。
本堂静提了一整袋冰淇淋。
徐娇娇两腿交叠，坐在靠窗的位置上，停红灯的机车骑士全瞪大双眼往她看去。
她却浑然不知的猛照镜子，摸着眼角、嘴角，然後深深叹气。
「姐姐，你最近在拼命保养吗？」
「很明显？」徐娇娇盖下镜子。
「你今天亮到不可思议啊！」
「因为我昨天做了一整套的去角质疗程，又是喝柠檬水，又是十点前睡觉，还敷了一堆昂贵的保养品，非得做到这样才有这张脸！」徐娇娇说得愤恨不平，彷佛是因为某人才导致她需要战战兢兢的保养自己。
「喔，为什麽？」
「什麽为什麽？」
本堂静看着手机上的时间，没有任何想法的道出：「就算你今天又老又丑，雅人哥还是喜欢你啊。」
沉默。
沉默。
又是沉默。
太过安静，本堂静纳闷抬头，两眼猛地一瞠。
徐娇娇整张脸翻红，完全说不出话。
「你、怎怎麽知道、我是因为——不对，他又不喜欢我！」她捧着红透的脸蛋，逼自己冷静冷静，想些惹人厌恶的事情，才勉强压下红潮。
「唉，我不知道你们两个到底怎麽样啦，明明很明显，还能搞到我都看不清楚了，别问我，我什麽都不知道。」本堂静一脸无奈的对着马路吃冰淇淋，不想插管别人家的闲事。
他突然指着玻璃，轻轻一呐：「是雅人哥耶。」
身旁的娇躯猛地起立。
穿着军色外套的男人，既高又瘦长的身材，从马路对面快步走来，他的身材与白皙鲜明的五官，教所有人皆望着他而出神。
徐娇娇突然抓着本堂静的肩膀，力道之大，差点拧断他的骨头。
他吃痛的大叫，徐娇娇才松手。
「姐姐，你太紧张了！」
「我？很、很明显吗？」太不像她了！太不像了！
这种陌生感太可怕！
叮咚。
「欢迎光临。」
徐娇娇迅速转向门口，纪雅人拉着衣领，擦着额上薄汗，一脸烦躁地走向冰箱。
「原来他不知道我们在这里。」本堂静还以为纪雅人是因为发现徐娇娇才走来。
「不准叫——」
「雅人哥！」本堂静吐舌，对晚一步的徐娇娇无声道歉。
纪雅人转开尚未付钱的气水，当着脸色铁青的店员喝了一口，然後置若罔闻地走到徐娇娇面前。
他对本堂静颔首，然後又看着行为古怪的徐娇娇。
「你干麻不看我？」
「我哪有！」她又拼死命瞪大眼看他。
纪雅人挑眉。
本堂静叹气，转过身，背对两人继续吃冰淇淋。
「你不开店？」他又喝了一口气水，店员的抽气声再传来。
「你才是，不用上班？」
「我约了人。」
「男的？」本堂静出声。
「女的？」徐娇娇异口同声。
纪雅人盯着徐娇娇，轻轻一笑。
「女的。」
说时迟，那时快。
叮咚。
「欢迎光临。」
匆促的鞋跟声和店员的声音重叠着出现。
「雅人，不好意思我迟到了！」
徐娇娇瞠大眸子，转向气喘吁吁的来人，嘴角抽搐。
居然是学生妹！
学生妹撩起掉落的发丝，拨到耳後，喘了几口气後，才注意到纪雅人身旁还有其他人。
她落落大方的看着徐娇娇，然後朝着纪雅人询问：「是你的朋友吗？如果你有约了，我们也可以改天再聊。」
「没有，我先跟你约好了。」纪雅人拉住欲走的学生妹，那阻拦的动作，在徐娇娇眼里异常刺眼。
她瞪着纪雅人的手掌，以及学生妹纤细的手臂，感觉自己某处的神经被刺激到了。
谁说年纪不重要！
该死的重要！
「我先走了。静，记得护发。」他对徐娇娇只抛下一句无关痛痒的话，对本堂静的关注甚至超越她。他还注意到本堂静分岔的发尾，却连她今日妆容淡到不行都没注意到。
叮咚。
「谢谢光临。」
徐娇娇怔怔看着逐渐走远的两人身影，一种触电般的麻痒从指间一路到了发顶。
「静，我们走。」她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了某种决定。
本堂静欲哭无泪。
他有说答应了吗？
出色的男人与穿着学生服的女孩坐在咖啡厅靠窗的位置，男人手拄着好看的脸，另一手搅拌着桌上的卡布奇诺，时而因女孩的话而扬起淡淡浅笑。
喀滋。
坐在三个座位距离远处的徐娇娇和本堂静，全把这一幕都看进眼里。
本堂静盯着徐娇娇手中已经烂掉的甜甜圈，痛苦的咽下嘴里咖啡。
「姐姐，你要不要冷静一点……」如果怒气能够具体话，徐娇娇的愤怒已经能燃烧掉整间店。
她愤怒摘下墨镜，大口喝下冰美式，像恐龙在喝水般，又怒气冲冲的瞪着无辜的本堂静。
「我跟她比，谁比较漂亮！」
本堂静岔气。
为什麽女人老爱问这种，『我跟你妈掉进水里你要救谁的』，无解问题呢？
「当然是你，绝对是你，肯定的！」
徐娇娇拿出镜子，这是今日她第无数次拿出镜子来。她从投射中看见纪雅人脸上的笑容，他都不曾对她这样笑过，居然对着一个学生妹——
「我不在意、我不在意、我一点都不在意！」她用催眠式的方法让自己无视过去。
本堂静觑视徐娇娇自欺欺人的作法，都追到这里来了，还说不在意。
「雅人，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嗯。」
「那你想好去哪间了吗？」
「嗯。」
「纪雅人，你脸上有鼻屎。」
「嗯。」
学生妹黑白分明的大眼瞪着纪雅人。
这家伙根本从头到尾都没在听她说话！
「可以请你把注意力从後面那位美女身上移走，拨点专注力在我身上吗？虽然我知道很困难，但麻烦请你努力一下。」学生妹既客气，又讽刺地对他低声下气。
纪雅人这才慵懒地面对她，勾唇一笑。
「你也发现了？」
「我都觉得自己快被她瞪出几百个洞了。」学生妹没好气的端起咖啡到唇边，仗着对方看不见自己的表情，小小声的抱怨：「拜托你别利用我来气女人好吗？」
徐娇娇倒抽一口气。
猛地抓住本堂静的右手，死命扭转。
「他！他！他！」
「啊！啊！啊！」
徐娇娇收回目光，眸光水润地瞪着桌面。
「他们绝对有什麽关系！」
本堂静努力吞下痛苦，艰难地想理解徐娇娇的话，眼神却不经意与纪雅人对上。
他一愣，注意到纪雅人毫不意外的眼神，忽然恍然大悟地看着鼻头都变红的徐娇娇。
原来，原来，原来如此啊。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呀！
「所以精锐好？还是国际好？」
「两个都不差。」
学生妹叹了一口气，背靠向坐垫，看着根本全然不在意话题的男人。
「我可是快被这些事情搞死了，你赶快给我个决定，要去精锐还是国际！现在是最大的两间发廊在网罗你，好得也给我看点干劲，以前的你会直接给我答覆的吧？」
纪雅人支着下颚，无聊地盯着窗外景象，没有任何回应。
「我考虑後再和你说。」
学生妹拿起包包起身，临走前警告地告诉他：「别为了女人放弃大好前程，我先告诉你了。」
人走了，咖啡还在。
纪雅人从桌上的卡布奇诺，看向背对自己，一直都没再转过头的女人。
她又窄又扁的肩膀垮下，像只落水狗般。
看了真可怜。
本堂静不断对他挤眉弄眼，拼命传达徐娇娇快哭的表情。
纪雅人盯着徐娇娇的背影，突然拿出手机。
本堂静一愣，低下头，看着桌上震动不停的iphone，小声提醒已经失神的徐娇娇。
「姐姐，你有电话，不接吗？」
徐娇娇抹抹鼻子，没精神的接起电话。
「喂？」
「你什麽时候才能改掉暴露狂的习惯？」
鼻腔的热气冰冻，眼里的泪光消失，徐娇娇黛眉高挑，嘴角僵住。
「暴、露、狂？你懂不懂时尚啊，纪雅人！」
「那副样子除了我以外，还想给其他人看吗？」
「我自己的身……你！你在胡说八道什麽啦！什麽只给你看！你管我给谁看！」徐娇娇被纪雅人突如其来的一击，防备不及，击溃的城墙都要倒塌。
她匆匆挂上电话，十指却全都在颤抖。
纪雅人还不知道她在这里，她不能太明目张胆的被发现，不然如果让他知道自己跟踪过来，一定又要惹他笑话。
「我已经看见了，不用躲着。」纪雅人的声音突然从耳边响起。
他一把拉起徐娇娇，对如释重负的本堂静示意：「你自己回去，我带她回家。」
本堂静愉快的挥手道别，完全没有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