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急忙忙看了表一眼,项妮懊恼地低声哀嚎,深深吸了口气,推开眼前的木门。
『叮铃...』门上清脆的风铃随着门轻轻晃动。
一踏进门就对上白静碍眼的笑容,「妮,真难得,今天怎麽迟到了呢~」
以幸灾乐祸形容她真是再贴切不过了。
「嘘!」项妮正懊恼着自己忘了设闹钟导致上班第一次迟到,偏偏这个无良同事还在那看笑话。
可恶,下次煮你的咖啡要拧抹布水进去!
「哈哈哈~放心今天岚会晚点来,然後我还偷偷帮你打卡了。」白静挑眉,笑得像只偷腥的猫。
项妮怔了怔,「你?这麽好?」
好吧,抹布水的事就算了。
「当然,是有条件的。」
果然!
「…干嘛你又想跟我换休假?」
白静弹了下手指,「宾果!我下下礼拜三要跟去日本,跟男朋友。」
「好刺耳。」项妮没气质的掏了掏耳朵,「换几天?三天以上我可不干。」
「三天!就三天!」
「好拉,等一下老板来你在跟他说吧。」项妮伸个懒腰开始一如往常的清扫整个店面。
她工作的地方在闹区附近的咖啡厅,因为很隐密所以生意并没有闹区中精华地段的咖啡厅这麽好,但也因为特色菜单跟少有的悠闲吸引了不少慕名而来的客人,除了浓烈的咖啡香让她深爱这个工作外,能在这里得到放松也是原因之一,至少跟学校比起来。
至少...
「妮?」
一个微微沙哑又带磁性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拿着拖把的项妮吓得退了两步,拍拍胸口惊魂未定的说:「老...老板。」
「什麽老板,不是有规定叫小名了嘛~」他微微沉下脸。
「呃!岚…」
「很好。」他微笑,乱糟糟的头发和厚重的眼镜几乎让项妮看不到他的表情,「不过怎麽一早就挡在路中间发呆,没睡饱?」
「没有,怎麽可能。觉得...觉得风很凉所以在这吹一下风~对,没错,吹风。」她乾笑。
不知怎麽的,每次跟老板讲话都会有一种不知名情绪。
让她很想逃。
「哦?」游澔岚扬起他唯一没被邋遢遮掩住的唇,「风啊?你窗户还没开呢...」
呃。
白静不知哪飞奔过来大声嚷嚷道:「岚岚儿,下下星期有三天看不到我哦~」紮好的马尾随她左摇右晃的甩动。
他俐落地退了一步,躲过了白静企图摘下它眼镜的手,「不要叫得那麽猥琐。还有让我猜猜看,去玩、日本、跟男友。」
白静眼睛撑得大大的,一时挤不出话来。
「让我想想少了什麽,啊~」他侧脸望向项妮,痞痞的一笑,「你还帮她打了卡,对吧?」
这下连项妮也石化了。
「岚你...」白静过了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张了口却又问不出来。
「哦,别这麽吃惊,我只是昨天研究菜单太累了,不小心睡在储藏室里听见了。」他摆了摆手,伸个懒腰道:「累死我,你们班表排好再拿给我看,呼~我回去睡一下。」
话落。他推开了门,跨上跟他的拉遢样一点都不搭嘎的哈雷扬长而去。
「我的天,想说我只是去个厕所出来,岚怎麽就出现了。原来是乾脆睡在这里啊…」白静像是在说给项妮听,却又像是在喃喃自语的低声说。
「吓死我了。」项妮一脸呆滞。
白静像突然想到什麽,转头问道:「怎麽你比之前还怕岚啊?」
「天晓得,我应该天不怕地不怕才对的啊。」她自己也非常的不解,反问白静:「你不会觉得他有一种很危险的气息吗?」
「危险?噗哈!是邋遢吧。岚随性惯了~」第一次有人这样形容游澔岚,白静忍不住对这个来了二个多月的同事喷笑的说。
「邋遢是外在啦!我是说他给人的感觉。」
「死宅。」白静毫不考虑的接道。
「那也是外在啦!!」
火大。
「不重要,反正岚再这样下去桃花还没开就会烂光了。」白静摆了摆手,外加翻个白眼。
项妮觉得很无力,她们俩在这方面的代沟可能要比马里雅纳海沟来的深。
「唉~打扫吧打扫吧。」项妮继续低头拖那一点也不脏的地。
白静点了点头,「等一下要补咖啡豆,我先去热机器。」
项妮低头叹气,这里什麽都好就是工作夥伴奇葩了点,这里的老板游澔岚本身就个谜;他从来没有把整张脸露出来过,胡子就算剃掉了,那张脸还是会被比鸟窝还乱的头发遮住,脸上那副看起来快压断鼻梁的圆眼镜把他的眼睛藏得很隐密,要不是白静偷拿他的身分证,她完全没办法相信这个人只有25岁。
白静呢~就是那样的让人无言,大剌剌的甚至没什麽气质,唯一的优点可能是工作上还蛮可靠的吧;而偷拿岚的身分证只是为了窥探他的真面目,没想到身分证上的照片栏竟然一片空白,白静当时气的吃光所有巧克力蛋糕。((?
总之,她们私下打赌要是谁先拍到老板五官全都清楚入镜的照片就请谁吃一个月的宵夜。
多吸引人,当然赌啊!
「妮,再五分钟就可以开店门了,你拖完来帮我把烘碗机里的盘子拿出来叠好,你就可以吃早餐了~」白静随意的冲了两杯咖啡、切两片吐司放在柜台内的巴台里,翘着脚悠闲的吃着。
「知道了~」她放好拖把、排完餐盘後一屁股坐到白静对面大口大口嗑了起来,「我觉得夹火腿跟起司比较营养。」
「哇~翅膀硬了,会挑三拣四的了!」白静一边涂奶油一边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
项妮挑眉笑道:「我这是提供意见~况且你也该习惯了。」
「你该把现在的不要脸省下来对付岚的,在他面前像蚂蚁一样...」
「不要拿他来堵我。」
「好好好~那来聊聊上次在百货公司遇到你的事吧,当时在你身旁那该不会是你之前提到的他吧?」
项妮一怔,手上的咖啡杯差点滑落。
白静立刻露出坏坏的微笑,追问道:「我应该没猜错吧!快,从实招来。」
「没有以後了,我跟他。」没有以後了...
项妮淡淡的说。
「…怎麽?吵架?」白静诧异的问。
「没有。你看见的那一次,是他最後一次跟我单独见面,他那时候问我女生都喜欢什麽,我还帮他挑了一副项链,之後就听说他跟学妹在一起了。」她那时候就应该要想到了...
或许也该怪自己的迟钝。
白静收起一贯的笑容,略带歉意的拍了拍她的头,「抱歉抱歉!别想了,快吃!」
「没事的,我已经不痛了。」
才怪。
这话说的有多虚伪,连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