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坐下,右手方的抿皓便给以绅士般完美的笑容,唇语对着我问声早,我也以点头回应。脑袋突然想到几天前,他在校门口说喜欢我的话,现在这样的相处模式还真叫人难为情。
「我们去上学了。」在厨房洗碗的我,听到门口传来佳翎的声音。时间已经来到七点三十分,我急忙跑到玄关,佳翎和允佑正坐在鞋柜上穿鞋。
「路上小心,允佑。」假面公主不知打哪冒出来,我傻眼看着她,正在穿皮鞋的佳翎也抬起头来看她,一脸也是莫名其妙,但却也没多说什麽。
这可恶的心机婊,这句话应该也是由我来讲吧?要不是碍於我和允佑之间的关系在这家尚未维权公开,也轮不到你开口!倒是允佑没让我失望,他头也没回便出门,我心底暗爽,穿上拖鞋跟在後。
「允佑!允佑!你等等我,别走这麽快!」允佑回过头来看我。
「干嘛?」
「我们一起去上学吧!」
「为什麽?」
「什麽为什麽!你说这话未免也太无礼了吧!」
「好啦好啦!你快点弄好,我在外面等你。」我对允佑微笑,以手刀之姿冲回房拿出包,便和门口旁等待的允佑会合。他难得陪我坐公车,一路上我们没说什麽话,因为他戴着耳机听音乐。直到快到校门口时,他才将耳机收置书包。
「允佑,你明天别再让假面公主坐你旁边了。」
「哈?假面公主?你说谁?」最近假面公主称呼江希让太频繁,乃至口头也开始这样叫她。
「我是说江希让啦!今天早上,她坐在你旁边啊!从明天开始,你别再让她坐你旁边了。还有,刚刚吃饭的时候,你是不是偷看了她的腿还是胸部?你整天在我面前不断说你的女神李佳颖有多正多美,多想娶她回家,我都无所谓,但我就是不准你偷瞄江希让!连一根头发也不准!」
我以为允佑会耻笑,顺道对我调侃,要我承认我在吃醋之类的,但没想到……
「不过就是个座位,有必要这麽在意吗?还有,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在看她胸部?真是无言……」
「我就是看到了,你现在是不想承认吗?」
「没有的事要我承认什麽?你从什麽时候开始变得这麽幼稚了?你总算承认你吃醋这件事固然是好,但如果样样来,这会让我很头痛!」
「我现在跟你讲江希让,你扯我吃醋做什麽!既然看了胸部,就大方承认啊!这有什麽大不了?」
「我就说了我没有看她胸部!你一早到底发什麽神经?拜托你多把心思放在学习上吧!我看到你模拟考的成绩了,如果不加把劲,是没办法上好大学的。」允佑面无表情,叹口气便走进校园。
这真是荒谬至极!他凭什麽对我这麽冷淡?说看了就看了,我又不会把他杀了,大方承认有这麽难吗?他是怎样,看我的表情变得这麽冷淡?难不成真是因为我太爱吃醋,造成他的困扰?他根本就不懂我的用心良苦!整个上午为了这事,烦得透顶,无心课业。
中午,学餐。
「怎麽啦?平时的你,到午餐时间都很有精神呢!看你一脸憔悴,和裴允佑吵架了?」
「今天早上跟他有点小争执……」
「你们吵什麽?」
「因为……」如果说出我们是为了江希让那傲人的双胸起争执,恐怕会笑掉门牙吧,「因为模拟考成绩不理想,他希望我能多用功点。」
「这没必要和他吵吧?裴允佑也是为你好。男友成绩这麽好,当然也会希望自己女友成绩好点嘛!唉呀!下次模拟考又快到了,才刚放成绩没多久的说……」
「啊──我想到了!」
趁着下午打扫课的时间,我溜到允佑的班上。在二年三班後门探头探脑,就是不见允佑踪影。难不成是分配到外扫区的工作?连秉桓也见不着。我就站在外头好一会儿,看看手表,剩下不到一分钟就要打上课钟,看来只好回家再和允佑说。
「你在这干嘛?」我正打算转身离开这时,允佑却出现在我背後。
「允佑,你在这啊!」说起话来,莫名尴尬至极,或许是因为早上两人算是不欢而散。允佑一手拿着扫把一手拿着没用过的大塑胶袋,他真的是在外扫区做打扫工作。
「这是我班……不在这,要去哪?」
「也是啦!哈哈哈哈──」我很不自然地乾笑,但站在我面前的他,却毫无任何表情。
「你是有话要跟我说吗?还是单纯下来看我?」允佑摘下眼镜,揉着双眼,接着又扭扭脖子,镜框底下的双眸尽是冷冽不带一丝情感。
「呃,」我看眼前的他既生疏又冷漠,早上说话的模样,又映入眼帘。
「有事用Line讲就好,何必下来一趟?」
他该不会连见面都嫌麻烦了?我们交往顶多一个半月,步入厌倦期的速度也太快。
「对齁!都忘了有高科技,那我还是用Line找你吧!」上节课还用作文纸拟了草稿,好多要和他说的话,但现在面对着,却提不出半句话来。他的表情,冷漠得像我第一次见着的模样,我一人试图热炒也是白费工夫。
我心灰意冷,但却强颜欢笑,「要打钟了,我先走了。」又是那可悲的自尊心在作祟,但我确实是不想继续待在这个地方。
「喂,你上哪去?随便说说你也信?傻子!」双手重压住我的肩头,弯腰俯身向前看着我。
「什麽?」
「我亲爱的小姐,你下来找我,我又怎麽忍心赶你回去?」
「呃……那、那……你为什麽要对我这麽冷淡?早上,还有刚刚都是!」
「啊?我……」
「难道是因为……」因为江希让?
「哈?我只是希望你能专心在课业上,想说你应该会被我激到,开始认真念书。『全校前五名的男友,和全校倒数的女友』,这麽斗大的标题,多不舒服。」
完全被语瑶给说中。
「那你可以用说的啊!为什麽要我这麽冷淡?我以为你对我没感觉了……」
「我早上不就说了?」允佑叹口气,声音渐渐变小,「谁叫你一直给我扯那女人的胸部,我越听越火大,你还一直讲!都说没有了,我讲话你到底有没有在听!」
「好嘛……对不起啦!就算看了,我也不会怎麽样嘛……」理亏在先,气势当然就弱了。
「说了我没看!算了,你上来就是要和我说这?」
「有一部分是。」
「那另一部分?」
「允佑,要是我下次模拟考进步,你就要答应我任何请求!」
「进步有什麽困难?进步一分也算进步!我来开条件,你提请求。」
「什麽条件?」
「你必须在下次模拟考成绩进步到全校前五十名,如果你真达成了,我就会答应你所有请求。」
全校前五十名?对他来说根本超级容易,反而是要退步到五十名比较难。但我又不一样,要怎麽从目前的三百名变成他所期望的五十名内?
「好吧!都听你的!」眼下由不得我有思考的空间,先答应要紧,「不过在这之前,我还有另一个请求。」
「真受不了你耶!读书是自己的事,为什麽要一直谈条件?」允佑有点不耐烦,让我有点惭愧。
「这样我也会比较有读书的动力,你当作是好人有好报。」
「好啦好啦!我答应你总行?」
「嗯,你要帮我复习功课,当全科家教老师!」
「好啊!我还以为是什麽大事咧!」他说得轻而易举,看来是不知道我要补的洞有多大。
「喂!後面的女同学,你是我们班的吗?」完全没注意到老师已经进教室,一群人往我们这看,允佑对我挑眉,我赶紧落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