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
要把爵士鼓搬到礼堂并不是一件难事,但很麻烦。艾伦想。他、莱纳、贝尔托特正在搬等一下尤弥尔要打的鼓。
为什麽要帮她搬呢?艾伦是因为钢琴礼堂就有,而其他道具阿尔敏早早就分配好,该拿去的已经拿去了,所以他根本没事做。
那莱纳呢?不得不说,尤弥尔真的很善於观察人,每个人的个性都被她摸的清清楚楚。她仅仅只用一句话,便让莱纳乖乖服从,做她的免钱劳工。
她说:「你想让希斯特莉亚认为你是个小心眼的死牛鼻子吗?」於是莱纳投降了。偏偏尤弥尔和希斯特莉亚特别亲近,谁知道她会向自己心目中的女神说什麽啊?
贝尔托特则是出於自愿(念作“半强迫”),如果你最好的朋友用十分哀怨的眼神看着你,你会不好意思吧?尤其他一手拿一鼓,而那些东西的主人又刚好是曾经干掉他的人,你应该会更加不好意思吧?
贝尔托特纠结了。看看手上的小巧的笛子然後看看自己的同乡,认命的叹了一口气。
於是,就变成现在这种情况。艾伦和莱纳差点因为搬着鼓看不到路而撞到人,贝尔托特拿着爵士鼓的支架一直戳到自己,而尤弥尔则在前方抱着萨克斯风和女神有说有笑的。
莱纳看起来快哭了。
不管怎样,还是“安全”的到达了礼堂(如果其中不包括不小心撞到数学老师然後抬头看到隐藏在鮟康鱼头套底下的死鱼眼而吓了一大跳结果被瞪了好一会儿的话)。这时轮到16号的2年3班上场,竟然还搬了个真正的床垫。艾伦突然有点不想知道他们表演的是什麽。
轻手轻脚的把鼓放在礼堂的布幕後,他还有莱纳和贝尔托特三个人跑去其他人所在的、临时给班级准备的会议室。
一开门,五彩缤纷的颜色便往脸上冲来(没有码错字喔)。艾伦等人呆立在门口。柯尼的小光头上戴着一个长的很像路边三角锥的生日帽,莎夏勾着他的肩向他们比ya,另一只手上还拿着一个礼炮。
「进来吧!」柯尼兴高采烈的把他们拉进门,一片欢腾的景象,似乎待会儿没有什麽比赛,只有一个庆生趴。
连阿尔敏都津津有味的吃着黑森林蛋糕,艾伦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这房间里还有正常人吗?
当然还是有的。坐在角落、默默看谱的三笠,就她那一小块地方彷佛是人间净土,不受前方柯尼和让的起司蛋糕攻防战影响。三笠身上套着一件米白色的长袍,裙摆上绣着枫红的落叶,彷佛漫步在秋季的小径,给人一种温暖又不失气度的感觉。
她正专注於眼前的事物,完全没意识到艾伦的接近,这也难怪。三笠负责的是第三部分的《泪そうそう》,这是夏川里美的经典歌曲,要唱到好并不容易,看她那个样子,应该是在想唱哪一段的时候肚子要多用力或者是喉咙发声震动要多少之类的。
「嘿,三笠。」三笠抬眼看他,点了一下头,便继续低头研究。「你知道那是怎麽一回事吗?」她阖上谱夹,深邃的瞳孔望向前方----莎夏把让他们用来搭建墙壁的起司蛋糕给吃掉了。
「柯尼今天生日。」简单的一句话,解释了眼前发生的一切乱象。现在米娜拿了一块黑森林塞进贪食蛇莎夏的嘴巴里。
要是以前,他恐怕也会加入吧!但现在看着他们嬉闹,彷佛又回到训练兵的时候,那段充满青春活力的岁月。那时虽然现实面被巨人压迫着,他们还是会笑。艾伦还是会和让一言不合就抡起拳头互殴,不过现在看着是不太可能发生了。
因为,他们相差太远。艾伦已经太成熟了。无论他有没有意,他始终在四周筑起无形的城墙,将其他人阻挡在外。他可是隐藏了活了两千多年的秘密,这有可能成为下午茶的闲聊话题吗?
这种隔阂,是必然存在的。
“如果一个人和其他人所属的空间不同,那就永远不可能相交。”他以前的一个朋友曾这样子对他说过,“这就像是平行线的原理。那如果一个人和其他人所属的时光不同,那还有可能相交吗?”
可能或不可能,都是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