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以前有人这麽说过:「人怕出名猪怕肥。」
在开学第二天就请假,导致全勤记录破功的悦绫隔天带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来上学後,她还没进到教室就明显感觉到学校的气氛整个不一样了,就连走在走廊上的学生看她的眼神也跟着变了。
「就是她,就是那个女生,是叫甚麽来着……?」
「叫做任悦绫啦……都已经传那麽开了,敢当着学校女生面前打林伊辰的女生也就只有她而已……」
「听说她昨天被看到进去保健室之後就没回教室了,然後那个杜威宇也跟着在不久後进去保健室,之後还两人一起出来……」
「那个杜威宇?不是吧?先是林伊辰在校门口拦她,接着是杜威宇……这个任悦绫到底有甚麽本事啊?」
「谁知道啊,搞不好哪天就会看到李天耀也去找她了……」
走进教室,班上同学本来是一如往常的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聊天,互相抱怨高三生活简直不是人过的,或是抱怨家里父母老是盯着他不给他打一下电动之类的。
有的人在滑手机玩游戏、传Line,也有人是拿着解答本正在抄评量答案好应付老师,一见到悦绫走进来,几乎每个人都停下手边的动作,很一致的看向昨天因为请假消失一整天的悦绫,整间教室也在她踏入的一瞬间变得安静无比,直到她走到座位上放下书包,以狐疑的眼神各看了他们一眼,班上同学才又继续去做自己的事情,只是聊天的话题也因为她的到来跟着变了。
「啊啊,这下麻烦了……她昨天没进来根本不知道後来发生甚麽事情吧?」
「就是啊,就是啊……她谁不去惹,居然去惹到林伊辰跟白欣燕。现在都已经传遍全校了,什麽林伊辰看上了任悦绫,想要把她占为己有,然後杜威宇也加入战局,打算跟林伊辰抢人之类的……」
「还有哩,好像还有谁在那边说杜威宇跟任悦绫其实偷偷交往很久了,昨天杜威宇去保健室找她就是要去安慰她,有人还偷听到杜威宇说甚麽会替她解决一切之类的保证的话……」
「去,别说你也信了,平时杜威宇跟任悦绫之间的互动最好是看得出来两人偷偷在交往啦,还不是只有彼此拿着考卷跟习题在互相讨论而已。」
「难说喔,有钱人跟优等生的想法哪是我们这些平民百姓和成绩不上不下的人可以理解的?林伊辰搞不好是真的看上任悦绫也说不定,那位大少爷追女生的方式可不是我们能做到的,开礼车在校门口拦截可能是打算先上车後补票喔。」
「有可能喔,别看任悦绫那个样子,要是愿意打扮一下,其实她也算是个正妹啊,偷偷在注意她的男生也不少,其中也有几个是篮球队跟棒球队的,他们搞不好都因为这样心碎了一地啊……」
到底是怎样啊?
为什麽她才请假一天後就有这麽多奇怪的传言啊?
把这些都听在耳里的悦绫越听越不能理解,於是便转身想要询问佳薰到底是怎麽一回事,谁知道一转头就看到杜威宇跟平常一样的微笑跟她挥手打招呼,让她又急忙很不自在的转过身去,接着马上就看到好友佳薰一脸担忧的看着她。
「我说啊……小绫你知道你现在已经出名了吗?从昨天开始大家就一直在谈论你耶。还有你昨天怎麽没进教室啊?」
「那个……是杜威宇要我请假一天避风头……所以就……」
想起杜威宇昨天在保健室对她说的字字句句,其实她自己也不是很了解整体情况啊……
「因为杜威宇要你请假,所以你就乖乖的听他的话请假喔?天啊……你到底发生了甚麽事情啊,昨天你做的所有事情真的很不像平常的你耶,小绫。」
听完悦绫的理由,佳薰露出受不了的表情,刻意压低音量对着她说:「那个林伊辰昨天每节下课都跑来班上说要找你,知道你去了保健室之後就一直没有回教室之後,还跑去保健室找人,还因为再度扑了空就整天臭着一张脸呢。还有啊,那个白欣燕,就是某位校董的女儿也是带着好几个跟班在学校四处要找你算帐,逢人就问有没有看到你……之後还有那些奇奇怪怪的谣言──」
「……我都听到了,我自己也觉得那些谣言很夸张。」
悦绫无奈的表示她自己也觉得一切都已经超出她的思考范围。
甚麽林伊辰和杜威宇双双看上她,准备要由朋友变成情敌,还有那个杜威宇跟她之间早有了不寻常的关系也是让她感到很不可思议。
还有,她也是第一次听到有些人是怎麽看她的:一个让人无法理解的优等生。
自认为自己只不过是个成绩好一点的普通女高中生的她,第一次觉得成绩好未尝也是件好事。
「那你有想好以後你该怎麽办了吗?比如说怎麽应付白欣燕跟她的跟班,还有怎麽去面对林伊辰之类的。要是我没记错的话,之前有一个女生因为跟林伊辰主动告白,结果被她跟一群女生拖到旧校舍去痛殴了一顿,那个女生还因此在几天後以在学校精神压力过大为理由就主动休学,听说到最後还因为迟迟没有在期限内复学所以被学校自动退学了。」
一边这样说,佳薰一边看着越听越惊讶的悦绫。「我不希望你也跟那个女生一样啊……听说这还只是冰山一角,很多男生也是受害者,其实啊……已经有不少人因为太接近林伊辰被白欣燕那夥人威胁到不敢上学或转学了。然後昨天白欣燕还在午休时间带着好多人来到我们班上,说甚麽要是我们班敢保护你,就会让我们吃不完兜着走。」
「最好是可以这样啦……那个白欣燕会不会太嚣张啊?」
越听越觉得那名叫做白欣燕的女同学简直不可理喻,既惊讶又害怕的悦绫放下习题本,相当气愤的问。
「就连校长都不敢对她说甚麽,还有谁敢动她啊?就算是教官也只是象徵性的要她安分点而已。除了那群跟班之外,白欣燕在学校也是没甚麽朋友啊,那个林伊辰跟她比只能说是小巫见大巫了。」
「听你这麽一说,我倒觉得林伊辰其实很可怜耶……我听杜威宇说林伊辰本身已经没甚麽朋友了,还因为白欣燕的关系人缘变更不好……」
不知道为何,起先还觉得林伊辰有点讨厌的悦绫,居然开始同情起林伊辰了。
「所以就是这样,我才打算在今年毕业前解决所有事情。」
一直在後面听着两女交谈的杜威宇来到悦绫的座位旁边,相当严肃的说了。
「就像任悦绫说的,伊辰本身人缘就不好,加上白欣燕那个无法无天的花痴在那边闹了两年,伊辰没有出问题我反而觉得奇怪哩。刘佳薰,你自己也要小心一点,白欣燕目前还不知道你跟任悦绫的关系好到何种程度,要是她知道了,你也会被波及的。」
「不会吧?佳薰也会出事情?」一听到好友也可能会被牵连,悦绫又吓了一跳。
「你打算怎麽做?」
虽然听到自己可能也会出事情,佳薰反而一点也不担心,抬起头打算问明杜威宇打算怎麽解决所有问题。
「我要让那个怕事的校长被撤换,还要让那个不知好歹的白欣燕在毕业前被退学。为此我已经收集很多证据了,也包含刘佳薰你说的那些同学的证词,还有教职员的说法,准备直接投书给教育部。如果教育部不受理,我就会动用我爸的人脉,不管如何都要达到目的。绝不能让白欣燕继续胡闹下去。」
杜威宇一脸认真的说着,说完之後又看向悦绫继续说了。「其实今天我是打算要说服你继续请假的,因为你可能今天一整天连教室都走不出去,与其这样还不如不要来学校还比较好。」
真的假的?
那个杜威宇居然为了任悦绫和林伊辰要做到这种程度?
不只佳薰和悦绫有点被吓到,就连其他班上的同学也跟着转头看向杜威宇,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他说完这段话。
「在教室的的各位也是,还有各位在学校内的朋友也是,只要有对白欣燕不利的证据,只要曾被她欺负过都抽空来找我或天耀,我跟天耀会尽一切可能帮助你们。逃避不能解决问题,我不会让白欣燕继续在这所学校嚣张下去了。所以,请大家务必要协助我。」
杜威宇接着转身对班上所有同学这样宣布,马上有几个人开始附和。
「对,不能让那个疯子继续嚣张了,杜威宇我支持你!妈的,昨天一脸蠢样的跑进来说甚麽不能保护任悦绫,否则就是跟她过不去……我早就想跟她过不去了好吗?」
「那个白欣燕简直太过分了!之前啊,林伊辰只不过是来吉他社参观一下,结果吉他社在隔周就被迫解散,听说是白欣燕去向校长胡说八道,说甚麽我们其实都在打闹,没有认真练习之类的,我也因为去找校长申诉被记了个警告,真是气死人了!」
「杜威宇我也支持你,我在一班的朋友早就被白欣燕整整欺负一年了,只因为他走路不小心踩到林伊辰的鞋子一下,要不是我尽一切努力说服他先忍住,不然他早就不来学校了。」
「就是啊,就是啊!白欣燕自以为爸爸是校董,家里又有钱就在那白目,我朋友就是被她搞到不敢来学校……杜威宇,拜托你一定要让那个贱女人被退学。」
杜威宇的话就像是点燃革命导火线的星火一样,班上那些平时有苦说不出的同学都纷纷跳出来说话了,也让悦绫跟佳薰了解到那个白欣燕说有多可恶就有多可恶之外,也对杜威宇的印象完全改观了。
原本她们认为的杜威宇就只是个接近不得的超完美富二代而已,只是万万没想到他居然愿意为了朋友,甚至是为了悦绫这个同班同学,还有其他不认识的人做到这份上,看来之前都错怪他了……
就连比较跟杜威宇没交集的佳薰也充分感受到杜威宇其实是怎样的一个人─充满正义感的好人。
於是,一整个早自习就在一阵挞伐白欣燕的愤慨之中过去了,随着第一堂课的老师走进教室,大家这才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准备好好上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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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天的课堂很快的就这样过去了。
当第四节的下课钟声响起,整个学校突然间就充满了活力,走廊上满是准备前往购买学校便当的学生,合作社更是毫无意外被学生挤爆,球场上也有不少喜爱打球的男学生正三三两两的互相较劲。
「小绫,你午餐打算要吃甚麽?我去帮你买。」
拿着钱包走到悦绫的座位旁边,佳薰开口问了今天除了和她一起去上厕所之外都没有离开教室一步的好友。
「……我不饿。佳薰你自己去吃吧。」
满脑都是如果林伊辰出现在班上指名要找她该怎麽做的悦绫,根本就没那个心思觉得肚子饿,还有白欣燕的事情也一直在困扰着她。
对於林伊辰,她现在只觉得昨天似乎是她太冲动了,尽管林伊辰自己有错是事实,但动手打人的她其实也有错,就错在她不该真的打下去……
结果就是现在她真的不知道该怎麽去面对他,不管是要向他道歉还是怎样,她真的不知道到底该跟林伊辰说些什麽好。
至於白欣燕的事情,她现在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躲起来,最好是可以躲到杜威宇解决一切之後。
但让她比较犹豫的是,放学後她可以躲家里,但在学校能躲的地方只有教室,要是她一直躲在教室里谁知道班上同学会被那个白欣燕怎样对待?
如果说班上同学对她的印象本来是「难以理解的优等生」,现在大家又是怎麽看她的?
可能害全班被欺负的麻烦人物?还是杜威宇和林伊辰眼中欲追求的对象?
不管哪个,其实都让她觉得相当不自在,她乾脆不要来学校算了,以免让全班和佳薰跟她一起受到欺负……
想着想着,悦绫都觉得自己的脑袋要爆炸了,头不知不觉的也开始痛了起来,便直接趴在桌上休息了。
「那我帮你买个面包回来好了,不能不吃东西啊。」
看着好友若有所思,像是在苦恼甚麽似的,最後还直接趴了下去,越看越觉得心疼的佳薰也只能摇了摇头走出教室。
「你答应过悦绫会处理好一切的,你最好在她做出什麽傻事之前就处理好,如果她出事情,我不会放过你的,杜威宇。」
临走前,经过杜威宇旁边的时候,佳薰还特地停下来这样跟杜威宇说。
把这一切看在眼里的杜威宇也只能点点头,保证他会说到做到。
其实他的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啊……看着悦绫格外孤单无助的背影,他真的很想走上前去拍拍她,要她别担心,苦难总会过去的,不管怎样他都会支持她……
但他就是做不到,因为这样说只会让她更难受而已。
林伊辰啊林伊辰……你看看你造了甚麽孽?让一个女生这样因为你的事情这麽苦恼?
转头看着站在教室外面,一脸不爽的林伊辰一眼。而林伊辰看到杜威宇的眼神彷佛就像是在责备他似的,冷冷的看了趴在桌上休息的悦绫一眼之後就走开了,只留下教室外面正在交头接耳,还不时朝教室内瞄上几眼的其他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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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悦绫就这样在教室里待了一整天,只要一下课就趴下去休息,除非必要否则不出教室,直到放学时间再由杜威宇和佳薰陪着她一起走後门离开学校。
到了隔天的上学时间,悦绫也是一样的时间早早来到了学校,而杜威宇则是比她更早来到学校,在远处看着她安全无虞的走进校门口,保持一定距离看着悦绫走进教室才放心的跟着进教室。
这一天,悦绫一样是几乎都窝在教室里面,放学的时候就跟昨天一样一语不发的让杜威宇跟佳薰陪着离开学校。
就这样,三个礼拜过去了,每天杜威宇总是会比悦绫更早到学校,看着她安全进教室,放学则是比她更晚走,或是陪着她一起离开学校;如果当天有事情就由李天耀代替。
而悦绫本人似乎也暂时不想去理会林伊辰还有白欣燕的事情了,硬是把自己完全沉浸在学习当中,对於杜威宇的保护行动也是没甚麽表示,只是任由杜威宇做着他觉得应该要做的事情。
这一切看在白欣燕和林伊辰的眼中却相当不是滋味,虽然白欣燕是因为看着林伊辰不时就往悦绫那边跑而更加怨恨、讨厌悦绫,但也因为杜威宇随时都在看着悦绫导致一直没有机会接近她感到相当焦虑。
林伊辰则是看着杜威宇跟悦绫越走越近,甚至连不同班的李天耀都有跟她越来越好的迹象,不由得开始紧张了起来,同时也越来越忌妒杜威宇。
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紧张、忌妒甚麽,但就是有种不甘心的感觉充斥着他的内心。
有句话说:「近水楼台先得月。」
在林伊辰眼中,就彷佛是杜威宇仗着跟任悦绫是同班的优势,进而跟她越走越近,哪天突然就在一起了好像也不是那麽意外……
不行!
任悦绫明明就是他先看上的,虽然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任悦绫,但他绝对不允许杜威宇这个家伙半路杀出来把任悦绫占为己有,至少在他完全对她失去兴趣之前都不可以!
於是,林伊辰在心中悄悄的下了一个决定,而且决定明天就要去实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