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祈蝶 — 第十章

正文 祈蝶 — 第十章

进去草药园的冰心轻哼着小调,踏着愉悦的步伐,看起来好不快乐。

只是当她走近石桌旁,便眉头深锁,眼见湘雪跪坐着哭泣、冬梅在一旁待着,而秋枫坐着沉思,那低沈的氛围让冰心感到不悦,却无法阻止。

站了许久,气氛不变,在冰心终於受不了这股低气压时,石门也到了关闭的时间,耳边一阵「轰隆」,那大石门便又关上,这时秋枫终於回过神,并且注意到冰心的到来。

「冰心,你为何在这?」秋枫不解的问,秋枫这一问也让湘雪和冬梅抬起头,讶异的看着眼前的女孩。

冰心见状只是有些尴尬的乾笑,「嘿嘿,那不是等了许久你们都没回来,我担心了嘛。」说完还是忍不住小嘟嘴,那一贯的可爱让湘雪更加懊悔。

「对不起,冰心,我真的对不起你。」说完便又是一阵哭泣,那是所有人见自信的湘雪第一次如此难过,也让大家知道她是怎样的担忧冰心的病情。

不过诚信两字,那是从小到大,父亲教予的、寨主教予的,她又怎能背弃?

冰心不答,眼神中却有着满满心疼与自责,如果不是自己生了病,今日也不必看到大家为了抉择如此难受。

「唉,冰心你来了?」那一个不属於在场的人的声音,冰心却一听就知道是谁,「是呀,简凌哥哥。」见简凌从小道慢慢走来,脸上的从容和不迫,还有那抹淡笑,使得冰心一见便习惯的笑开了。

「简凌哥哥。」接着跑着扑上了简凌,她习惯性的撒娇,他也只是拍拍头道:「可别老是这样,你哥哥看到了,又得念你个两句了。」冰心不答,只是踱了脚。

「去看看你哥哥吧,他累坏了。」用着淡淡的语气说着,彷佛毫不担心,不过那望着远方的眼神却是有意无意的透漏着他的不舍,冰心不语,只是往着小道头也不回的跑过去。

简凌又是一叹,看着草药园遍地狼藉的样子,若有所思的低语,「看来最近有得忙了。」语毕又是那一贯的笑容。

冰心进了药草园,看到哥哥就坐在能医治她的药草区前,像是失了魂般的望着那里,她的眼眶便是湿润、心中百感交集。

擦掉眼泪,努力的笑着轻唤一声:「哥哥?」

而靖绝像是没听到般的继续呆望着,直到冰心走近拍拍他的肩。

他回过头看到她,眼神中的讶异虽仅有一瞬,冰心却知道他现在满是懊恼。她坐在他的身旁,不管他的任何反应,便自顾自的说起来,「我在来的时候看到一位富家公子拿着草药了。」

靖绝听完要说什麽时,冰心又接着道:「我还看到一位女子,眼神充满歉意的一直看着药园,当时我就猜到发生什麽事了。」他叹气,她继续。

「哥哥……我很开心,你们是善良的,也许你心里有些责怪湘雪,但是我更明白你其实是在怪自己。没关系的哥哥,虽然我们又失去了一个机会,但也让人家看到了我们的山寨是如此温暖的地方不是吗?你给予大家的教诲,不是都给记住了吗?既是如此,不觉得这次我们得到了更多吗?」

冰心说完後,只见靖绝又是一叹,她有些担忧的又想说些什麽,只是靖绝先开口了:「你长大了。」接着起身,伸出手。

冰心嘿嘿笑着抓住靖绝的手,一同回到石桌前。

两人路经小道的途中,冰心又是愉悦的哼着小调,待两人回到石桌边时,却见大家正经般的讨论着事情,带头的当然是简凌。这与方才截然不同的景象使冰心疑惑的看着哥哥,不过眼神转向哥哥时发现他的脸色也是相同的,就明白自家哥哥也对情况完全不了解了。

兄妹俩盯着看不久,简凌首先发现靖绝两兄妹,微笑问道:「寨主心情好多了?」

而湘雪见了两人,便低了头立在一旁不敢发话。

寨主点了点头,放开冰心的手,接着往湘雪那里走去,小握拳头,所有人正要替湘雪说话时,简凌摇了摇头。

「对不起寨主,我……」湘雪的话未说完,寨主便向着她抬起了手,湘雪一惊,连忙缩了缩脖子,接着便感到自己的头被轻敲了一下,不禁抬起头望着靖绝。

「这便是处罚了,下次可别轻易放其他人进来。」

湘雪满脸的讶异,寨主只是肯定的看着她,湘雪又是一阵哭泣,冰心这时抱住湘雪,道:「别难过了。」

「可是我……」

「嘘……」冰心的手抵着湘雪的嘴,「没事喔,不过我也要给湘雪姐姐一个任务,让你立功抵过。」湘雪疑惑的看着她,冰心接着道:「你要去帮我找位大夫。」

话一出,所有人便看着冰心,她接着道,「这大夫姓盼,住在对面那山头,是非常有名的大夫。」

语毕,简凌首先道:「不行。」冰心和湘雪看着他,「为何不行啦?」冰心有点小生气也有些着急反问。

简凌却是不慌不忙解释道:「如果让湘雪去的话,草药园如何是好?」冰心无法回答,湘雪正要回话时,靖绝便道:「况且怎麽知道没有危险?」

冰心无话可回只好嘟嘴表达不满。

「寨主、简凌,我知道你们担心我,可是我真的很想要将功赎罪。」湘雪头低低懊悔地道。

「有人说你犯错了?」靖绝问。这让湘雪心中是满满的暖意,却也有了更大的歉意。

简凌见状,接着道:「况且你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找大夫这件事就让秋枫还有夏荷去吧。」

「夏荷?」秋枫、冬梅和冰心同时问道。

简凌点头,看向寨主,他虽不语,却也是默契的应了简凌。

简凌接着道:「冬梅、湘雪,你们必须去联络这附近山头的药商,不管用多高价都要收下这药草。」冬梅、湘雪接下任务後,马上就进去一旁的木屋开始准备动作。

「寨主、冰心,那我们也该为回程做准备了。」简凌恭敬的对寨主说完,然後看向秋枫,「回头去找夏荷,以他那爱玩的个性,肯定马上就有消息。」语毕,秋枫才明白的点头答应。

「少爷,盼大夫来了。」

脚步声自远而近,佟朗月抬步跨进了书房门槛,对埋首於桌案前处理事务的岚墨说着。

「可请进来了?」闻言,岚墨抬起头,边说边站起了身,神情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欣喜。

佟朗月笑着摇了摇头,「我方才直接带他们到了老夫人那去了,盼大夫说想早些替老夫人看看状况。」

「知道了,那我现在过去。」

说完,岚墨便快走出了书房,佟朗月见他那样子,不禁笑着摇了摇头,斜眼向窗边角落毫无坐相的人瞅了过去,道:「瞧瞧,岚墨这样子真是许久未见了。」

季霍雷站了起来左右活动着身子,嘿嘿笑道:「老夫人的病反反覆覆了那麽长一段时间,找了那麽多大夫都是治标不治本,现下有法子能根治了,别说他,你我不也高兴的要命?唉,我现在可要跟去瞧瞧情况了,你来不来?」

「你认为呢?」

「哟,那走了!」

佟朗月和季霍雷不久後便抵达了夙烟老夫人的院子外头,走近时瞧见岚墨孤身一人守在屋外,两人便一前一後凑了上去。

「岚墨,现在情况如何?」佟朗月轻声询问着,而季霍雷也神情认真地等着回答。

「盼大夫方才替母亲把了脉问了诊,说要用前日取回的药草煎药,我便让白起领盼姑娘去灶房了。而盼大夫现下正在房里头替母亲施针,估计还要好一会儿,结果如何还得等到结束後才可知晓。」

佟朗月听完後,便点了点头表示了解,与岚墨相对无语着。

季霍雷见自己两个兄弟又端上了一副苦瓜脸的模样,不禁感到麻烦地搔了搔头,便起了个轻松的话头问道:「我说啊……岚墨今天不是让小白放假了?怎麽那小家伙今儿又跟来了?」

「估计是听到消息便溜了过来,方才我一来就看见他巴巴地等在屋外。」

而且还一见了盼大夫,就揪着人家衣袖直问能不能治好老夫人的病。

听季霍雷说到了白起,岚墨不禁勾唇笑了笑,面上神色稍稍和缓了些。

「白起一直是个贴心的孩子。」闻言,佟朗月也轻笑道。

三人又接着说了会话,几句闲聊使气氛明显舒缓了不少,只是随着时间的过去,三人的目光仍不时地往屋内的地方飞去几眼。

但他们还没等到屋内人出来,却先等到了院外远远传来的谈话声。

「所以惜蝶姐姐就这样一个人跑到了南隐山里头?」少年清澈又带着软糯的声音里带着满满的惊奇,「我听说那里头有个山寨呢。」

「那草药园便是归山寨所管,当时倒也遇上了山寨里头的人,但没发生什麽大事。」女子轻声道,被少年可爱的模样逗得言语间不知不觉软了几分,「後来夙烟公子和霍公子也赶到了草药园,隔日拿到药草後我们便离开了。」

女子清清淡淡几句话,便将前几日的所有经历简化到不能更少,可小少年光听闻对方遇上了山寨里头的人便不觉眼睛一亮,但总归也知晓时机不合适,便没缠着人家再继续问。

女子跟着带路的少年一齐走进了院子,手上还端了个药碗,一抬眼,便瞧见了屋外和木桩子似杵着的岚墨三人。

小少年跟着她的视线望去,同样也看见了他们,因为已到了院内,便放轻了声音笑着道:「朗月大哥和霍雷大哥你们也来啦?」

「哟,小白。」季霍雷随意挥了挥手权当回应,而佟朗月则是笑着拍了拍他的头。

「季公子。」因去煎药前已和岚墨打过照面,惜蝶便向尚未打过招呼的季霍雷点了点头,季霍雷则维持一贯风格大咧咧地应了声。

至於一旁的佟朗月,因为一开始便是他带着爹爹和自己到这院子的,自是早已互相介绍过,便同样不再刻意打招呼。

惜蝶越过四人,上前去敲了敲夙烟老夫人的房门,听见里头盼大夫轻轻应了声後,才推门而入。

其他四人为避免人多添乱,纷纷自觉地站在没关的房门外,看着里头的情形。

惜蝶将用那日寻回的药草为主材煎成的药端到了床前,见床上的老夫人正望着自己,便向她笑了笑,这才对自家爹爹道:「爹爹,您看看。」

盼大夫淡淡地嗯了一声,先是碰了碰药碗确认温度尚可,又拿起汤匙舀了一小匙看了看色泽,确认没问题後点了点头,「可以了,蝶儿,让老夫人服下吧。」

说着,盼大夫便退开了床前,到一旁收拾着方才替老夫人施针时所用的若干银针。

「盼姑娘,我来吧。」

「好的。」

岚墨听见惜蝶要喂老夫人喝药,便入了屋里头帮忙,他将自己母亲小心地扶起,让她半坐在床头。而惜蝶则端着温热的药碗站在一旁,见老夫人坐稳妥後,这才舀了一小匙轻轻吹凉,细心地一勺勺喂着夙烟老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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