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夜晚十点，夏日的夜晚总是不冷不热，撇除蚊虫很多这点，真是个非常舒爽的时间。徐槿穿着休闲西装，没有打领带，和昨日一丝不苟的上班族不同，今天的装扮倒有几分都市雅痞风格。
如果不看他脸上那个可以骗倒一堆欧巴桑的推销员诚恳笑容，肯定会觉得他是哪个企业的小开。
走近元飨，也就是他所开设的连锁餐厅，他站在店门口，没多久，店门被打开，言禹彤看起来有点心虚，但还是招呼他入内。「你来啦，请进。」
「谢谢。」徐槿整了一下领子，跟着女人走进餐厅当中。
椅子都被整齐的收入桌下，桌面在路灯的照射下反射出洁净的光芒，徐槿不得不承认这里的员工都很认真，或许是店长特别严厉的缘故，就连桌巾都被要求在晚上彻下更换，肉眼可见的每个地方都乾乾净净。
他随着言禹彤走进厨房，但他还没踏进去就被言禹彤阻止。
「你在外头等着就好，厨房闲杂人等不得进入。」
徐槿怔了一下，他觉得言禹彤气势完全不一样了，好像……在厨房内她有种特殊的气场。
严厉、认真，这大概就是专业人士对自己地盘的独占欲？
手环胸，他靠在门框旁看着言禹彤大展身手。
「我一直以为厨余会很多，这样看起来也没有多少啊。」徐槿说，他眼睛瞄了里面几眼，发现食材剩得都不多。
葱只剩一根，洋葱连半颗都不到，更别说肉类了。
「今天生意特别好？」他问。
「不是耶，我们每天都剩不多。」言禹彤说着，手也不停地用焊枪燻烤猪肉排。「我想我们餐厅厨余量都不会太多。」
但也绝不到这麽少，真不愧是业绩前三名的分店。徐槿心里想着，他看言禹彤动作快速俐落地处理下一道菜，都是些菜单上没有的花样，鼻间是浓郁的肉香，咕噜噜的小锅内散发出清香……
糟糕，还真的有点饿耶。
他吞了口口水，看言禹彤在十五分中内整治出三菜一汤，还有一盘小小盘的炒饭。「元飨挑厨师的眼光真好……」他忍不住说。
言禹彤对着他笑了一下。「我觉得田樱堂的厨师也很厉害。」
那不是元飨的头号敌人吗……徐槿心里啧了声。「你觉得元飨有比田樱堂好吗？」
「嗯……有吧，我觉得差不多耶，田樱堂有几个厨师真的很厉害。」言禹彤由衷地说。「我每个月都会存钱去吃一次。」
你这叛徒！
言禹彤用端盘将菜端了出来，她领着徐槿到一个小房间，那是员工休息室。
「不让我在外面用？」
「呃，外面桌子擦得很乾净。」言禹彤眨眨眼。「服务生打扫真的很辛苦，我们在这里吃就好了。」
徐槿没多说什麽，跟着言禹彤进入小房间，里面不如外面那样整洁，可以说是很随兴的空间，有被吃一半的洋芋片罐，还有好多密封盒，里面有各式各样的小甜食，还有两大箱的罐装营养饮料。
「这些是……」
「是店长买的，用来请大家休息时间吃的。」言禹彤说。「他是好人。」
他们两坐下，徐槿用筷子夹了肉排，他咬了一口，惊异於肉质的细嫩，肉汁在咬下的瞬间就流了出来，他连忙用卫生纸擦拭流到下巴的汤汁，上面撒着的欧式香料带有独特的香气。
吞下一口，徐槿接着把整片肉排塞进嘴里。
他对言禹彤比出赞的手势。
言禹彤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她盛了碗汤喝了一口，露出了幸福的神色。
徐槿舀了半盘炒饭，配着菜大口大口地扒着。他明明就有吃晚餐，可是胃口好像被那块肉给开了一样，一整个饥肠辘辘的。「我说你啊，薪水应该不差吧，怎麽还需要做这种事情？你们厨余又不多。」他口齿不清地说。
言禹彤以不输徐槿的速度扫掉剩下的半盘炒饭，她才想夹肉排，惊恐地发现她精心处理的三块肉排都没了！
她抬头瞪徐槿，对方正把最後一口塞进嘴里。
她有点失落地夹起落在盘边的小肉末。「唉，说来话长啊……」
「慢慢说慢慢说，咱们一边吃一边说。」
「我啊，我爸妈算是管我很严吧，不让我出去租屋。」言禹彤说，她将半盘炒饭都吃完了，开始进攻蔬菜类。「所以我就不能吃宵夜啊！」
「啊？」
「他们不准我吃饭！」言禹彤握拳。「晚上八点後不给我吃任何东西，连水都不给喝！太过分了！」
「真可怜……」徐槿怜悯地看她。
「是吧，就算我下班想偷溜去买点什麽，沿途什麽也没有，这里就是商业办公区，我下班，餐饮业也都下班了……」言禹彤越说越心酸。「可是我真的很饿，我也只比别人多吃一点点而已呀，我都要怀疑我是不是我爸妈抱来的了！」
听到多吃一点点而已这句，徐槿忍不住用怀疑的目光上下打量言禹彤。不是他要做人身攻击啦，可是这吨位真的有点夸张，最少有八十吧……
这姑娘又不高，看起来顶多一百五十出头，要不是厨房够宽敞，搞不好她还没办法好好工作。
「他们也是为了你好，这是健康问题。」
言禹彤咬着下唇。
如果她体重能砍半，做这动作肯定很可爱。
但现在……
徐槿收回视线，默默喝汤。
言禹彤没注意到徐槿的表现，依然滔滔不绝地说不给她吃她有多痛苦。「所以啊，我只好自力救济了！」
「帮元飨处理剩余食材？」徐槿挑眉。
「这是一举两得。」言禹彤满意地说。「除非老板把食物不过夜这个规定撤掉，不然我一定会鞠躬奉献死而後已的！」
吃饱饭，满足了的徐槿手撑着脸颊，好笑地睇着言禹彤。「你老板能有你这样的员工真是他的福气。」
言禹彤傻笑了一下，她低头要夹菜，再次惊悚地发现桌上已经空了，汤锅内连个葱片都没了！
「呵呵……」她乾笑着。还没吃饱、呜……
「啊对了，我明天还可以再来吗？」
「什麽！」言禹彤抖了一下肩膀，惊恐地瞪着徐槿。「不不，不行，这样被抓到的话就惨了！」
「你自己吃被抓到也很惨啊，会被解雇喔。」徐槿说。
「可是……那还是不一样的啊。」言禹彤皱着眉头，一脸纠结。「真的不行。」
徐槿笑了一下，晃了一下他的iPhone5s。「不让我来的话，这里面的对话就……」
「你怎麽可以这样！」言禹彤猛然拍桌，她怒瞪着徐槿。「你怎麽可以这样！太过分了！」
「不要生气啦。」徐槿笑得很温和，好像威胁他人的家伙不是他一样。「不觉得一个人吃饭很孤单吗？你做菜也是想和人分享吧？我来当你分享的对象吧，只要我们当好朋友，我当然就不会出卖你了。」前提是里面真的有录音啦，哈哈……
「我又不是笨蛋！不行！」
「真小气。」徐槿撇嘴。「那不然……我带食材来，你吃你的厨余，顺便替我做菜？这样不错吧？」
言禹彤一脸看笨蛋的表情注视着徐槿。「你要拎一包菜去上班？你没问题吧？」
徐槿嘴角轻微地抽搐了一下。「我会想办法的，明天同时间，记得啊！」说完，他站起身。「啊对了，给我一下你的电话。」
言禹彤瞪着徐槿，她总觉得自己遇到流氓了，而且是很无赖、很无赖的那种。要不是对自己颇有自知之明，不然她都要怀疑对方心怀不轨了。
难道他口味特别奇葩？
不不！太惊悚了，别自己吓自己！
言禹彤替自己做着心里辅导。这家伙肯定是外食族，有点小钱，可是没老婆煮菜，又外食吃腻了想吃点家常菜……啊，也挺可怜的啊。
「你真的没有什麽坏主意？」言禹彤皱眉看他，上下打量着，像是这样做就可以评估出对方良心几两重一样。
徐槿笑了一下。「我和你吃饭顶多让你被炒鱿鱼，我和你没仇，我没有作恶的动机。」他摊手，看起来好像自己多光明正大一样。「我只是觉得你手艺很好，工作一整天又烦又闷，想安静简单地吃点好料的而已。」
「这样啊……真的吗？」
「我没必要骗你啦。」
「你看起来……有点奸诈奸诈的。」
徐槿白了言禹彤一眼。「不管啦，手机号码给我，不然我就直接打店里电话找你了。」
「别别！我给你就是了！不过我先跟你讲！我们店里有很多监视器，你如果想做坏事是绝对跑不掉的！」
省省吧小姐，这句话奉还给你！
徐槿心里好笑极了。
拿到了言禹彤手机号码，虽然他早就有了，不过徐槿还是露出满意的笑容。「明天见，感谢招待。」
目送徐槿离开餐厅，言禹彤垮下肩膀，她坐在椅子上看着桌上的空盘，觉得自己真的是太蠢了。要是对方真的是坏人怎麽办？要是他想窃取机密怎麽办？还、还是自己去自首？
言禹彤心里两难极了，她看看已经工作一年半的餐厅，又看向她最喜欢的厨房，心里那果决的勇气一下就消失了。
她一点也不想离开这里，她上哪找个能让她快乐吃到饱的餐厅工作啊！
不行，她得好好想个办法把那个讨厌鬼赶走……可恶，居然半碗汤也不留给她！
※※※
小套房内，徐槿摸摸肚皮，吃得非常满意。他其实也讶异自己居然会提出这麽不合情理的要求，可是不觉得後悔。觉得还蛮有趣的，看那个女主厨一脸惊吓的模样，好像在这种彷佛恶作剧的行径中得到了一点乐趣。
翘着长腿，徐槿靠在双人沙发背上，愉悦地眯起眼睛。他不是没看到当他把菜都吃完时言禹彤的表情，实在太好笑了，害他忍不住想继续戏弄下去。
不然以他的身份和财富，什麽样的珍馐美食吃不到非得要从一个小厨师口中抢食？
就是觉得很有趣，吃又吃得很舒坦，反正最近也没啥重要事情，乾脆留下来考察考察，说不定可以从她的私房菜中挖出不错的食谱。
打着坏主意，徐槿笑得像只搓揉老鼠肚皮的猫咪一般。
隔日，徐槿晚上十点准时报到，带着他在附近生鲜超市乱买的食材，老实说他开餐厅，可是他不会做菜，他也不知道什麽菜可以配成什麽什麽料理，完全是看什麽顺眼就买什麽。
这可大大困扰了言禹彤，试问，袋子打开，里面一条苦瓜、三条萝卜，还有一包九层塔，到底是想要她做出什麽料理？她忘了说里面还有一大包乾燥鱿鱼……
「那个，你买这个是想吃什麽吗？」言禹彤问。
徐槿耸肩。「看你会做什麽就吃什麽。」
这意思是说她如果没办法把这几样食材凑出一道菜来，就是不会做菜罗？
言禹彤觉得自己被挑战了，她像只把自己嘴巴塞满果实的松鼠那样鼓起了嘴，不过她不是撑的，是气的。哪有人免费支使人还这种态度的啊！
最後，言禹彤还是弄出了个羹汤来，加了一点餐厅剩下的食材，她把剩下的食材仔细包好，放回了徐槿袋子中。「这些没吃完的你带回去吧，不能留在这里。」
徐槿随意地瞥了眼袋子，点点头，他正吃着被煮得脆脆的鱿鱼，再喝一口热汤，通体舒畅。
「我说啊，你没吃晚餐吗？」言禹彤看那吃相，忍不住问。
「吃了。」
「那你……可以慢慢吃。」
徐槿微笑一下。「我知道。」
接下来几天徐槿都没有缺席，他很给面子言禹彤煮什麽他都会吃完，除了他自己那份，还有言禹彤的。
「你、你……晚上吃这麽多不好喔！」言禹彤很想大骂把老娘的份给我留下！但她还是顾忌着两人仍称得上陌生的关系，讲话委婉了一点。「吃这麽多晚上会不好消化。」
「我回家後还会继续加班。」徐槿面不改色地扯谎。「你也吃啊，别客气。」他像主人招呼客人那样说着，不过这句话非常没诚意，因为桌上除了一杯尚未打开的哈根达斯，其他都空空如也。
言禹彤觉得一股气堵在胸口上不去也下不来，梗得她都快吐血了。「你小心三酸酐油脂过高啊……」
「放心我胆固醇在安全范围。」
马的！快把这王八胆给我赶走啊啊啊！
言禹彤想抱头哀号了。
「你不觉得晚上都要加班很辛苦吗，其实偶尔也可以放自己一个假的。」言禹彤用充满关怀的口吻对徐槿说道。「适时放轻松有益身心健康。」然後快滚别出现在我面前了，老天祢怎麽送了个这麽大的考验给我……
「我吃你的菜，心情就非常好。」徐槿面带微笑，很温暖的笑容。「所以请你务必继续煮给我吃，我以前都快得忧郁症了，现在觉得不药而癒了呢。」
「你可以换个工作。」
「换工作就没办法吃你做的菜了。」
「你可以到元飨消费。」
「那就不是你的私房菜了，而且主厨大多是指挥吧，那不是你亲手做的耶。」
「我会亲自做，我有参与烹调工作。」
徐槿怔了一下。「是吗……」
「当然，我不是说我很认真吗？」言禹彤看着徐槿，眼神已经带有杀意了。「你明天还会来吗？」她眼神像刀片那样一片一片剐着徐槿的皮肉，好像在说你敢再来抢食，我就把你下锅一般。
天晓得她已经几天饿着肚皮回家了！这厚脸皮的家伙完全、完全不知道客气的！
不管她煮什麽都可以在她一转眼或去干嘛的短短时间内扫光，就算没办法全部吃完，也会拨进他的盘子内，一副八百辈子没吃过饭的饿死鬼模样，太夸张了这家伙……他是来找碴的吗？
还是他其实是敌军派来扰乱军心的间谍？
她每天上工对着鲜美的鱼肉、牛肉、猪肉、鸡肉、鸭肉，还有各色蔬菜水果流口水，几乎要没办法专心干活了……为什麽、为什麽老天要剥夺她这为数不多的爱好？
为什麽要这样苦毒她！
看言禹彤那张一点也没杀伤力的脸做出威胁的表情，徐槿忍不住笑了出来，他低声笑着，用兴味盎然的眼神瞟了对方一眼。「我当然还会来。」
言禹彤垮下脸。「你非得每天这样折磨我吗？」
「怎麽这麽说呢，我觉得我们相处得很愉快。」
言禹彤张了张嘴，对对方那厚比城墙的脸皮，还有完全不在乎别人心情的恶质趣味感到绝望。
她觉得自己看不到未来的希望……
看言禹彤那一副天要塌了的模样，徐槿别过头闷笑着。「好啦，明天留一点给你，别这麽哀怨了。」
「你可以不要好像哄三岁小孩一样的口吻吗……」
「那我不留了。」
「大德！手下留情！」
徐槿终於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之後徐槿还是都来，他白天就回公司上班，到了晚上就到元飨分店报到，不过也有例外，他工作或者应酬到较晚时候，他就会传个简讯给言禹彤，恭喜她可以独享宵夜了。
通常言禹彤都回覆他如『认真工作是人生真谛』或者『美食诚可贵，金钱价更高』这种鬼话，他哪会不知道她正暗爽没人跟她抢吃的了。
今日，徐槿终於从一连串的工作、会议、采访中脱身，可以好好享受令人身心舒畅的宵夜了。他拎着从厂商那里得来的高级乌鱼子片，还有一些顶级食材到了分店，言禹彤替他开门。
好像也已经习惯他的到访，对他的侵门踏户习以为常了。
果然虐着虐着也就习惯了嘛……
言禹彤宝贝地捧着徐槿带来的食材，像是对待什麽绝世珍宝那样地捧进了厨房，开始大展身手，半个小时过去，弄出了一桌有别於以往简单家常的料理，显得更豪华一点。
徐槿还带了一瓶红酒来，他打开，替自己倒了一杯，悠然自得地翘脚坐在员工休息室内等待进食。
言禹彤看他那样子就觉得讨厌。
怎麽有人可以这麽理所当然啊，他又不是元飨的员工，一副这里是他家一样的态度……
言禹彤得承认对方其实是个蛮风趣幽默的人，这从他对话和应对进退可以知道，他不是真正的无赖，只是不知道为什麽就赖上这里了。
她是对美食以外的世界不太了解，可是也知道男人手上的手表不是普通白领阶级可以买的，还有他虽然都说自己是普通上班族，可是哪有上班族公事包里面好像都空的一样……
这家伙到底哪来的啊，他自称余堇，可是到底做什麽的却闭口不谈，每天就是来吃吃喝喝说话刺激她。
将菜端上桌，言禹彤拉开椅子坐下，男人正摇晃着高脚杯，嗅着红酒散发出来的香气。
言禹彤可没他那麽好兴致，拿了筷子碗就要开动，她吃着吃着，男人好像不想让她过太爽，很快就加入战局，两人间弥漫着沉默，但那是和谐的，并不令人尴尬。
当他们饱餐一顿，各自摊在椅子上休息的时候，言禹彤余光看见被扔在桌上的杂志，她咦了声，拿了起来，杂志上斗大的标题写着『最年轻的饮食界创业家成功之道』，她看着上面那看起来很成功的男子侧面照，忍不住抬头看了看面前那个拿着牙签剃牙的家伙。
「你和我老板长好像啊……」她一边看着杂志，一边说道。
「一样帅是吧？」徐槿露出自以为迷人的微笑。
「……」言禹彤先是垮下脸，然後大张了嘴，啊啊啊了半天也啊不出一句话来。
徐槿微笑地看着她，好像超有耐心的幼稚园老师。
如果那不是她老板，言禹彤肯定拿美乃滋糊他整脸。
「我可以不追究你这些行为。」徐槿说，他望着那像见到鬼一样的言禹彤。
你明明就是共犯！言禹彤想大吼，可是碍於对方可能会炒了她，她还是像个委屈小媳妇那样低着头，忍受着恶婆婆的欺凌。
「我也可以让你以後继续这麽做。」
言禹彤猛然抬头，像是看史前大暴龙那样的眼神看着自家老板，她眼神中也不知道是惊惧多一点还是惊叹多一点……
哇哦，好有肚量喔……
如果以为她会这样想那就错了！
都来吃喝多久了，言禹彤哪不知道这家伙的真面目！
她镇定下情绪，很诚恳地道谢。「非常感谢老板。」
「别高兴太早。」
言禹彤又低下头，嘴角偷偷撇了一下。
「以後，算我一份。」
「什麽！」言禹彤抬头，脖子因为用力过度都要抽筋了。「你是老板耶！」
「有什麽不对吗？」
「老板和我一起吃什麽厨余啊……」
「苦民所苦，你都吃得这麽快乐了我也没道理因为那是厨余就不接受它。」
「老板！」言禹彤握拳，不敢相信都什麽时候了，为什麽她的老板还可以开玩笑啊？
没有要叫她包袱款款回家吃自己，也没有大骂她，反而说他要PLAYONE？
徐槿笑着，他手环胸。「一起吃饭很快乐，你不用那麽紧张，要是想干嘛你早就滚蛋了，你看，我可以吃得很快乐，你也可以继续做你爱做的事情啊。」
我爱做的事情是吃，煮菜只是为达目的的行为好吗……言禹彤欲哭无泪。她很感谢老板愿意包容她这种行为，这种感谢是由衷的，毕竟因为这种原因被撵走很丢脸，也会让她难以找到下一份工作，可、可是……
可是他每次都吃得比我多耶！
如果算给老板煮饭，那也要给加班费啊！
看言禹彤那五颜六色的表情，徐槿一派自得地晃了晃高脚杯，再次抿了口微涩的红酒。
心情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