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誰說愛妳是意外 — 之五 無尾熊式鬼壓床

正文 誰說愛妳是意外 — 之五 無尾熊式鬼壓床

凌晨三点,邵韦翰洗浴完毕换上了乾净的家居服,双臂环胸地皱眉盯着瘫卧在沙发上的女孩,仍在犹豫究竟该怎麽「处理」这个不速之客。

刚才他把对方身上也沾了呕吐物的外套半拉半扯地脱下来——只能说醉鬼真的是很不合作的一类生物——不然他的沙发可能也会跟着遭殃。他还很好心地把她的脏衣物丢进洗衣机里清洗,在那之前,他从口袋里搜到一张学生证,正巧就是那间与他任教的大学比邻而居的国立大学。

嗯哼,生物系大学部蓝琪芬,喝得烂醉的高材生是吗?可真有前途啊。

邵韦翰摇头哼笑了一声,把她的学生证顺手抛向桌几,跟冉玥住宿的汽旅发票和车钥匙扔在一块。

时间不早了,得先备课,然後抓紧时间小睡一会儿,明天一早还得赶在上课前把车子开去汽车美容保养场清理,之後再搭将近二十年没坐过的公车到学校……光想就觉得是无比混乱的一天。

不过,他才刚转身,就被一只手抓住裤管。顿下脚步一看,蓝琪芬不知梦到了什麽,正在呻吟着,嘴里还喃喃说着一些难以理解的梦话:「……解剖……神经元……反射……」

「你要是再卢下去,我会慎重考虑要不要就地解剖你的大脑。」邵韦翰知道跟一个正在作梦的人认真其实很没必要,根本就是蠢,但他就是忍不住想冷嘲热讽一下。

结果他话才刚说完,蓝琪芬就朝向他一个侧转,似乎是习惯性地想抱住什麽,结果邵韦翰下意识地後退一步,她就无可避免地整个人摔到地板上,发出一声闷响。

「呃……」他刚才是不是不应该闪得那麽快?

「……痛……」蓝琪芬尽管在睡梦中,还是稍微蜷起身体喊疼。

「原来你也知道痛。」邵韦翰虽然是这麽说,却也没有真的置之不理,他费劲地把她抱回沙发上,再找来一张毛毯盖上去。

好了,都做到这种程度,他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接下来,邵韦翰踱到隔壁书房,撑着疲惫的身体,拿出课程指定教科书及相关论文资料备课。

等他终於备完课、搞定powerpoint,也快要早上五点了。

看了一下手表,今天的课十点才开始,他可以睡到八点,还有三个小时……上一次熬夜是什麽时候?好像是博班论文口试前夕吧,那时是紧张得无法入睡。现在却是迫不得已,唉……

可是,就连想要躺上柔软舒适的大床睡上短暂却珍贵的一觉,也变得有些难度。

因为……蓝琪芬不知道什麽时候居然梦游跑进他的房间,还顺势霸占了他的床,把自己严严实实地裹在他的被单里,睡得可香甜了!

「你这家伙……」是可忍孰不可忍!累到一个极致的邵韦翰火大地想发作,伸手霍地一下扯开被单,就要把她拉下床,但因为拉人的动作使她侧睡的脸翻了个边,让他一看之下愣住了。

这是邵韦翰头一回看见有人睡觉可以睡到泪流满面……真是奇观啊!

「喂……」本来是想乾脆叫醒她的,可是第一句话都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他就自动闭嘴了。

「……帮我……帮帮我……拜托……」蓝琪芬几乎是充满压抑的求助口吻。

邵韦翰终於忍不住大叹一声,他真的快被这女孩打败了!

「帮?你要别人帮你什麽啊?」他乾脆坐上床沿,伤脑筋地抓了抓额头。

「我一个人做不到……好困难……为什麽我就是没有他聪明……」

「哎!小妹妹,IQ这东西是天生父母给的,完全无法强求,学生物的你会不知道吗?」他居然已经沦落到要开导一个作梦的人,他想他是累到要快崩溃了。

「不公平……好不公平……」

「说这什麽废话,除非你是人生胜利组,不然这世界对你哪来的公平?」自从认识冉玥那个各方面都强运到夸张的家伙以来,不公平的鸟事他可没有少体验过,她最好及早认知到这就是世界运行的规则。

「……我不甘心……凭什麽我就不行……」

「又没人说你不行。真觉得不甘心就去试啊!科学一向如此,各种可能性都要经过实验验证才知定论,而且就算一种实验方法失败了,其他的实验方法说不定会导致截然不同的结果。」

「我好累……有时候好想休息……但会被他超出好远……」

「所以这份痛苦就是你自找的嘛!你的执念就是造成自己内心痛苦的根源。」邵韦翰毫无同情心地说道。就像他暂时精神错乱将她捡回来一样,一切都是自找的,万般後悔都没用,他不能怪罪任何人。

蓝琪芬又抽抽噎噎地呢喃了一堆他听不懂的梦话,就是丝毫没有要将床「物归原主」的迹象。

偏偏邵韦翰从小就有严重认床的症状,先前受邀到异地大学或国外开研讨会,往往最困扰他的就是睡眠问题,陌生旅馆或是其他教授朋友家的睡床都无法召唤他的睡异,因此安眠药通常会是他准备行李时首要确认的物品。

现在的他却面临了这种有床睡不得的状况……这下可好,他该怎麽夺回他的睡床主权?

原本邵韦翰还抱着一丝妥协的念头——乾脆摸摸鼻子认赔让出一半的床好了,只要她保持现状安份地窝在床的另一边,他可以勉强接受只睡在剩下半边的床,反正也悲哀地只剩下三小时不到的睡眠时间了。

换上睡衣,躺上床,阖上双眼,专注在一呼一吸之间,邵韦翰一如往常即将进入睡眠模式……

但才过了一刻钟,睡着睡着,一只纤细的手臂蓦地搁上他的腹部,然後是一双腿环住他的左脚,接着某种异常柔软的触感也贴上他的左臂,温热而规律的呼吸吐息也在他颈间处回绕着……

「唔嗯……」怎麽左边身体变得有点沉?虽然感觉还不算差,在冷锋刚过境的春末夜晚,这样温暖的触感甚至称得上是舒适宜人……

此时邵韦翰睡意朦胧,下意识地往左侧身,右臂环上了那个恒温的、软绵绵的、抱起来很舒服的物体。

嗯……鼻子好痒……好像有什麽东西在搔他的鼻间……

邵韦翰不禁眼皮微睁,映入模糊视线的是一片黑茸茸的东西,细细软软的,正随着它的主人往他肩窝处靠拢而摩挲着他的下巴。

「呃——」足足十几秒过去,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处在何种情境中,不由得从躺卧的姿势惊坐起身,还差点摔下床沿。

这是什麽状况?简直比鬼压床还要惊悚!

紧接着他双眼圆睁,不敢置信地注视着睡在自己身畔的陌生床客。果然,丝毫大意不得!

好险他及时清醒,不然自己会不会做出恨不得把手剁掉的事,谁都不知道。

「老天!这还让不让人睡……」邵韦翰不禁挫败地低嚷着,当下决定要做个彻底的了断。

深呼吸几次让惊骇的情绪平静下来之後,邵韦翰不再犹豫,将仍在熟睡中的她抱起来,走到客厅沙发前,三两下将她塞回去,这才是「客人」应该好好待着的地方。

不过,在回房继续他又减少了一段时间的宝贵睡眠之前,他还是顺手捡起了被蓝琪芬踢到地板上的那件毛毯,帮她盖回去的时候,他还不忘为她掖紧了毛毯周围,顺便塞了一颗抱枕到她怀里,让她有抱着东西的错觉,确定她不会再次跑进他的卧房「骚扰」他所剩无多的睡眠。

「接下来你就给我在这里待到天亮,哪里也别想再乱跑。」他说完,吐出一口长气,拖着疲倦的脚步走回房间。

邵韦翰在关上门的瞬间,看了一下门把,最终他仍是将右手收回身侧,没有将喇叭锁中央的门锁压下。

为什麽呢?这个小困惑很快地闪过脑海。但他告诉自己,他很累了,有什麽天大的事情,等他醒来後脑子恢复正常运作再思考。

--------作者病中碎碎念--------

被当兵中的我家小白传染了感冒,一整个星期都非常不舒服,腹中还有宝贝女儿,真是无言复无奈。

po完这篇文,上妇产科诊所找医生看诊拿药去。祈求菩萨保佑我们的宝贝健康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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