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光陰 — 第二章

正文 光陰 — 第二章

「小歌!」

一大早就在准备行李,准备从寄宿的小木屋走出来的褚茗歌被彰明渊捉住手臂,被迫停止脚步。

昨天她被邀至位於树林里的城堡作客,但她的行李却还在木屋,所以决定隔天再到城堡,也顺便告诉同行的社员们,以免他们担心。

虽然对他们有些过不去,毕竟突然抛弃他们自己跑去城堡住感觉很差,但是心里总有一股强烈的感觉要自己留下来,应该说是「本来」就该留似的,虽然不清楚爲什麽,但是却毫不犹豫的作出这个抉择。

「小歌,你真的要去吗?对方是你完全不认识的人阿!」彰明渊无法苟同。

昨天褚茗歌这麽晚回来已经令他很着急了,更吓人的是看到她居然坐着一台高级轿车回来,虽然她有将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他们,也听了她的决定及歉意,但是他还是没有办法接受!

他们人在异国本来就该互相照顾,褚茗歌尤其是个女生,对方一家人都男的这不是羊入虎口吗?!偏偏褚茗歌迟钝就算了,又固执的像只牛,坚持要去住不可,让他十分不安,感觉她一去就有什麽事要发生了.....

不,或许当她迷路在森林时就已经发生了─总之,他绝对不能让褚茗歌一个女孩子单独去那种危险的地方!

「阿渊......」褚茗歌回头看到是他愣了一下。「阿渊你放心啦,安森他很亲切的人,法路也只是个孩子阿!不会对我怎麽样的。」

她知道彰明渊比别人还担心是正常的,因为他们高中就认识了,说要了解她的人除了父母就是他了。

说真的,即使其他社员们同意她去,但因为彰明渊的反对让她本就歉意的心更感到愧疚.....但是她知道不去绝对会後悔的。

彰明渊看到她仍是坚持己见要去,不禁有些抓狂的攫住她的肩膀。「小歌你醒醒点!不要被画图冲昏头了阿!就算是老人和小孩,也是男的阿!而且你不觉得奇怪吗?爲什麽这麽大的城堡只有两个人住?其他人呢?男主人、女主人呢?你有经过他们的同意就入住不怕被怎麽样吗?!」

「这.....」对方咄咄逼人的质问让褚茗歌愣住。「可是.....法路说没问题的......」

彰明渊的问题让她回答不出来,阿渊说的没错,她的确不该在不知情的状况下就决定.....

「小歌你─」

「褚小姐说的没错,这决定完全没问题。」褚茗歌跟彰明渊被突来的声音打断,两人好奇的往门口望去。

站在门口好一会儿的法路冷冷的瞪着妨碍他的男人,而在看到抓住褚茗歌的肩膀的那双手时眼神添加了不满。

是谁规定那男人可以用那双手碰她的?

「法路!」褚茗歌吃惊的叫出声,没想到他会出现在这里。

「小歌你不用担心,我们这里很安全的,如果你不习惯我可以安排女仆在你身边,让你有个伴。再说我们城堡虽大但只有两个人的确令人匪夷所思,但是这栋城堡是一千年前就存在了,我们的家族成员不多而且人在世界各地,没有人会想住在这老城堡的,有的只是我们家族的当家,他相当坚持住在这,我也没办法。」

「等下,我不管你们家有谁,我不会让小歌去你们那诡异的地方的!」被凉在一旁的彰明渊被他目中无人的态度惹毛,不爽的大吼。

「我邀的是小歌不是你。」法路因被打断话而蹙眉瞥向他。

无礼的小子!

「我也不是在徵询你的同意。」彰明渊不甘示弱的瞪回去。

嚣张的小鬼!

两人的互瞪顿时在空中形成无形的闪电。

「哦?那你问小歌阿,看她同不同意。」法路冷笑着。

哼!以为他外表十岁脑袋也只有十岁而已吗?他出生时那这小子还不知道在哪呢!

看似小小的年纪眼中却散发着睿智的光芒,不仅天生的精明脑袋,还有沧海的知识,对方那短浅的学历根本不具评比的条件。

褚茗歌无言的看着剑拔弩张的两人,不明白男人与男孩之间能斗什麽?

她转头坚定的看向彰明渊。「阿渊,我会每天向你们报平安的。」

一句不容质疑的话让彰明渊哑口无言,他知道当褚茗歌直接说事成定局的话时就真的什麽都说服不了了,只能无奈的叹口气。

「要是少打一通我就绝对杀去找你!」

闻言褚茗歌微微一笑,拍拍他的肩膀後提着行李跟着法路走出去,外头等待已久的司机对她点头打招呼,便将她的行李放到後车箱里,接着爲坐进去的两人关上车门准备离去。

站在外头的彰明渊望着驶去的车子愈来愈远,直到车影完全消失在视线中时才缓缓地长叹一声。

他似乎.....是注定捉不住她的呢。

车内的褚茗歌望着窗外迅速闪过的景色不发一语,微皱着眉明显有心事,见状法路主动开启话题。

「你想问我什麽?」褚茗歌身子一顿,过了一会儿才将脸转向他。

「除了你跟安森,城堡还有住谁?」

刚刚彰明渊质问她的话还在她脑海里流窜,就如彰明渊所说,她似乎莽撞了些,虽然明白他们不会伤害她,但是有些事还是得问清楚,毕竟今後她是要住在那几天的人,要是傻傻的日後定有尴尬的情况发生

法路咧开嘴微笑,灿烂的表情与方才的冷然大相迳庭,显现十岁男孩该有的天真单纯。

在她面前,他才释放出心底最深的那一面。这是他告诉自己的。

「我们家除了安森跟我,还有我父亲─雷克斯‧卡诺。」

「雷克斯‧卡诺?!」褚茗歌惊讶的摀着嘴,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哇咧!还真的不能不问阿,都不知道自己要住的地方是谁家还真有点夸张,而且对方还是卡诺家族!那个家喻户晓的跨国集团!

卡诺集团的事蹟连她整天只爱画图的人都知道了,证明这家族真的是有名到吓吓叫,只是没想到她误入的城堡居然是那本与她天地之远的家族,难道这就是─

「缘分吗?」褚茗歌小声喃喃自语。

坐在一旁的法路听到这句话後神秘地微微一笑,撇头假装没听见。

是阿!而且恐怕是永远也化不开的缘分。

法路在心中暗暗回答。

*****

位在义大利首都罗马市区里,一栋高耸的大楼竖立在这繁华的都会里,一眼望去鹤立在所有周围的大楼里就属它最令人畏惧,只因这栋大楼属於义大利最古老,也是最具有影响力的卡诺集团所有。

就算在台湾有人没听过,但只要是义大利人就不可能不知道的,这巩固历史传说的家族在几百年前的企业界以来从来没有失败过,甚至经由接班人接受後一代比一代更甚。

从一开始的义大利逐渐往四周国家开阔版图,先是奥地利,再来是西班牙、葡萄牙,接着英国、法国、德国、荷兰,然後北欧国家挪威、瑞典、芬兰,而到了雷克斯‧卡诺这一代更是将版图扩张到东方国家去,举凡中国、韩国、日本、台湾、新加坡都有隶属卡诺集团的子公司。

而这在世界具有威信的集团不意外是媒体非常爱捕捉的目标,但是不知为何看的到人却总是查不到讯息,明明家喻户晓的人物应该是各国关注的,但是奇怪的是他们都有同个想法─卡诺家族神秘的几乎过分!

除了现任集团总裁名字外,卡诺家族的任何背景他们都查不出个所以然,最低也只知道卡诺家族似乎是在12世纪就存在的大家族,从以前到现在企业都维持很好,似乎最不缺的就是人才,而诡异的是听说每任总裁接班时都十分年轻,在莫名冒出的儿子继承後就从此在世上消失般,没人知道他的存在。

而媒体仅知道这些卡诺家族的信息,所以只能将目标专注在现任大家长─雷克斯‧卡诺上,如同家族里的每个人一样,他也是个神秘的一份子,只不过对於简单的资讯还是有的。

雷克斯‧卡诺,32岁,身高一八八公分,义大利国籍男子,从二十岁开始接管家族企业,聪颖的头脑及杰出的才能有目共睹,但为人冷酷无情,只要让他不顺眼就绝不留口德,惹他不爽绝对让对方生不如死,在商场上更是出了名的恶魔,遭并吞的小公司无数,遭倒闭的小公司更是不知凡几,只要他想就没有办不到的,决定的事要改变比登天还难,所以在他底下工作的员工是最有压力的,但是也是最忠心的。

只因在他们企业界有一句至理名言─惹恶魔也不能惹到他!

而此刻令人闻之色变的雷克斯‧卡诺此时正坐在会议室冷肃的瞥着站在报告台上猛发抖的经理。

吴经理全身肥肉狂颤的直冒汗,一边假镇定地对台下的人报告一边拿手怕擦汗。「咳、咳,这个月会计部统整出公司总营运的收利经额有那个上升中,各个部门都有成长的这个情况,尤、尤其是米兰那边的、的服装设计产业有明显的收成;再、再来是英国的银行维持平衡,上个月的银行的.....的那个强劫案已的处理好了,人民亏损并无严重,接、咳,接着.....」

「够了。」

仅仅两个字马上整个气氛冻结下来,瞬间降到负极度,各个在座的主管神经马上绷的更紧,瞪大眼望着在台上抖的更严重的吴经理,每个人眼神有着同情,但却没有人愿意挺身帮助他,因为他们知道结果没用反而丢掉饭碗。

在这人人畏惧的大人身旁就是这样,像在残酷的战场上,随时要栓紧心中的那跟弦。

雷克斯‧卡诺冷然地睨向台上的吴经理,像是打量什麽般随即冷冷一笑。

「刚升职?」

「呃?!」吴经理心脏砰砰砰的狂飙汗,对方只说五个字就让自己害怕的口吃。「是、是的总裁,两个月前!」

语毕雷克斯的笑容更冷。「我们公司不需要一个升职後的废物。」言下之一就是他等着降职吧!

「你能升职代表你的工作能力还可以在这里生存,但是我不想看到情绪连同工作被影响的人。」

「是是是!您、您说的是,我我、我会努力改善的!」突然就被降职的吴经理不但没有生气,还连忙弯腰道歉,对他来说打杂的都比辞职好。

「请跟我来。」雷克斯的特助艾德聪明的上前请他出会议室,让会议继续进行。

当会议室门关上後,雷克斯的双眼冷瞥向剩下在位的主管。

「继续。」

******

「雷克斯‧卡诺。」

刚结束会议并回到办公室的雷克斯马上接到来电,这只手机的号码只有家里的人知道,也就是私人号码,而会在这时候打来的必定是有重要事,不然不会随便打扰他工作。

「少爷......」

边听着手机边拿起钢笔翻开文件时突然因对方的话而身体猛一震,手中的钢笔至手中滑落,在桌上发出声响。

「......你确定过了?」雷克斯语气有些明显的颤抖。

是真的吗?他找寻已久,苦苦思念的人儿终於回到他身边了吗?

老天!求您了!我曾经怨怼过,但此刻求您让她回到我的怀里!

告诉他,这是真的!

「......是的,小少爷也认出来了。」

这个宁静的傍晚,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麽事,只知道他们的总裁突然从办公室冲出来,对特助交代几句话後接着抓着外套便狂奔了出去,神情有很明显的激动.....已经到疯狂的程度,这人间奇景让看到的所有人脑中皆冒出一个想法─

天要下红雨了吗?

******

「安森昨天有跟你介绍过我们家的位置了,不过我有一个地方想让你看看。」

法路带着褚茗歌到二楼,这里是堡主及堡主夫人住的地方,也是来作客的客人住的客房区域,不过这不是他带她来的重点,走道最底有一间小房间,是除了他跟父亲以外的人都不能进来的地方,但此时他想让褚茗歌看看,深信她一定会喜欢的。

「这里是......」褚茗歌穿过拢长的走道到这里时不明白法路为何带她到这里,而这疑问在他打开门後应生生哽在喉咙里,无法出声。

阳光透过飘荡的窗帘照射在房里的每一个角落,悬挂及靠在墙上的各个画作散发出一阵熟悉的气味,画上不难看出是这栋城堡的一景一物,显示出画者对这栋城堡的热爱。

但这个房间最强眼的是占据房间大部分的人像,不管是沉睡时慵懒颓废的姿态,工作时锐利专注的模样,更或者是那薄唇扬起,碧绿色的眸闪烁着无限温柔的笑意,在在都让观着一目了然─画者深深爱着那男人。

突然间,褚茗歌望着画中男人的眼竟无法移开,彷佛被他那清澈炽热的眸里吸进去般─

「这个是我母亲画的图画。」法路倏地开口说道。

「欸?」

「我父亲说我母亲生平最喜爱的就是绘图,她在这栋城堡常常扛着画具到处去画,城堡的某些地方甚至有她遗留下来的颜料痕迹。」

他就是靠这些痕迹去访过母亲画过的地方。

「我母亲喜欢画的是风景,她画的人物也只有我父亲,她生命的全部就在这栋城堡,这也是为什麽我父亲不愿离开这里,因为对我父亲来说,他生命的全部也都在这里。」

褚茗歌听着不禁动容了一下,心口有种热热的感觉,甚至有股激动的情绪涌上来......

「你没有看过你母亲吗?」她冲口而出,随即惊觉自己可能太鲁莽,一脸歉意。「抱歉,我不是.....」

「没关系的。」法路不在意的微笑安抚她。「我父亲很爱我母亲,但是他不会画图,於是找来了画家为我母亲画一画,这也让我知道我母亲的模样。」说完便走到门扇挡住的角落,掀开防尘的白色布廉。

蒙上尘埃的白布随着画框的线条垂直而下,彷佛是隐藏多年般终於在众人面前露出真面目。

映入褚茗歌眼里的是一位金发蓝眼的女性,不过并不是她以为的温柔恬雅的端坐着,而是咧开灿烂的甜笑,那笑容使得那双清澈的眸弯弯的眯起,脸庞甚至还有颜料的痕迹,虽不算是绝世美女,却十分强眼,瞬间夺去众人的目光。

而那似是会说话的眼充满笑意,让看的人也不禁跟着微微一笑。

褚明歌同样被这幅画震撼着,她无法不为她的美而赞叹,她仔仔细细地将整幅画忾过一遍又一遍,看得出这幅画已经很久了,但却保存得非常好,不过她总觉得有一点很奇怪......

法路偷瞄一眼正满脸困惑的褚茗歌,明白她瞧出什麽不对劲了,但是仍不动声色的突然道。

「这些画就是为什麽我邀你来我们城堡的原因。」

「阿?」什麽?

「这些画阿!你跟我母亲一样喜爱画图,所以我希望你能待在这,等我父亲回来时他知道你应该会减轻些对母亲的思念。」

「这样阿.....」奇怪,爲什麽字面上感觉自己被利用了,但却没有生气?

总觉得事情好像太.....理所当然了?一切自然到很奇怪。

「对了,你以後不知道要去哪可以在这安静的画图也没关系,这里本来就是画室。」法路又一次打断她的思想,故意的。

「阿?那你父亲......」褚茗歌赶紧跟上要离开画室的法路。

「没问题的,我父亲不会介意。我们去吃中餐吧,等回我可以带你到马厮看看,我们这里的马品种挺好的。」

又一次,褚茗歌被法路牵着鼻子走,没办法,他不能让她疑虑太多,要是太快想到什麽会很麻烦的,不过也幸好褚茗歌的脑筋一半都贡献在画图上,所以短时间是想不出个所以然的,总之能拖就尽量拖,等父亲回来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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