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篇幅长，未完
＊内有渣男慎入
－－－－分隔线－－－－
像是做了一场好梦。
梦里的他如此真实，对我微笑的模样也不再虚假。
第一次，我感到他对我来说是这般接近，使我不顾一切的冲向他。
但他随即烟消云散。
──这时我才明白，一切也只不过是痴人说梦。
二零零四年，秋季。
枫叶随风飘落，大地宛如铺上一层红褐色的地毯。
我咯咯笑着将落叶踩碎，对我姊──柳妍宁──无奈的视线视而不见，连妈妈要我别把衣服弄脏的话也像是世界之外的声音。
「妍静，」倏地，妈妈蹲在我面前，眉头轻蹙，握着我的手，语气淡淡的，却透露出不耐：「你姊说她肚子饿了，我们走吧！」
「不要！」我噘起唇，不悦的抽走我的手，「是你自己说我段考考第一名就可以来这里玩耶！」
「可是......」
「我不管！」我尖叫道：「我就是要待在这里！」
妈妈的眉头越皱越深，最後无奈的叹了口气，「那你不要跑太远。」语毕便绕过我，和我姊消失在林间。
我凝视她们的背影片刻，虽说是我坚持留下的，还是不禁感到孤寂。
反正我从来就不是被这个家关爱的小孩。
我吐了口气，旋即整理好心情，故作快乐的哼着歌，继续采碎枫叶。
此时，阳光穿过树梢，照亮了我周围的一切。
──以及，前方不远处的男孩。
我发现自己不自觉得停下脚步，静静地打量那个男孩。黑色的发丝被风轻柔的带起，微光洒落在他的四周，身子染上光晕，使他在我眼里看来宛若天使一般。
我轻轻的倒吸了口气，心不知为何得突然开始狂跳，双脚也彷佛不是自己的，几乎是用跑的道那人身边。
他没有发现我，而是用一种茫然又阴沉的眼神盯着远方，垂在身侧的右手紧闭，似乎正握着什麽。
我忍不住再次愣愣的直盯着他，他的年纪看起来和我一样大，黑色的眼眸却没有小孩该有的纯真，反而黝黑而危险。
啊啊，我的判断好像错了，他不是天使，就算是，也是个被贬入凡尘的堕落天使。
我脑中浮现妈妈曾说给我听的圣经故事。
当时我的年纪还太小，并不知道其实世上没有天使，嗯......或许是有的，但也不会出现在像我这样充满罪恶的人类面前。
当然，我也不知道，眼前这个曾被我误认为天使的男孩，将深深地羁绊我的一生。
似乎是察觉到动静，他缓缓的侧过头，对上我的视线。被他发现我在偷看，我羞窘地烧红了脸，却依旧直盯着他。他怔忡了一秒，随後眉头一蹙，眯起双眼直盯着我。「你是谁？」
「我、我叫柳妍静......」我在他锐利的视线下弱弱地说道。
「喔。」他垂下眼，不再看我。
「那......」我紧张的咬咬唇，「你叫什麽名字？」
「不干你的事。」
我被他的态度惹怒，忍不住嚷嚷着：「喂，我刚刚都告诉你我的名字了耶！」
「我是问『你是谁』，并不是要问你的名字，是你自己要说的。」
「你──」
「啊，不如这样好了，」他倏地抬头，唇角噙着一抹笑。他打开紧闭的右手，「你把它扔掉，我就告诉你我的名字。」
我将视线移向他的手掌，上头有条银色的手链，唯一的装饰是三片银色的枫叶，十分单调的设计。我正欲伸手去拿，但他突然收起拳头，怀疑地眯眼看我，「答案呢？」
「我......好......」
「我叫李圣恩。」他道，并将手链狠狠丢到我脚边，力道之大，使它周边的枫叶碎片微微弹起。
「听好了，」他又开口，「要像这样，毫不犹豫的，扔掉。」
他强调。
我抿起唇，踌躇着点点头，并将手链拾起。
「那麽，这样你就满意了吧？」他边说边转过身，缓步走远。
而我像个傻瓜一般，愣愣地直视他的背影。
手里紧攥着那条手链。
二零零八年，夏季。
「妍静，你有看过三班的转学生吗？」
我抬眸，眼前的这个人叫做曾惠琪，因为之前和她同班过，所以算是班上我比较熟的人。
「没看过，怎麽了？」
她说的转学生是两天前转来的，其实几个礼拜前就有消息说有转学生，但没有人对转学生有太大的兴趣，直到转来後又引起讨论，特别是在女同学间，原因不外乎就是那转学生长得意外的帅。
不过我没什麽兴趣，或许我算是异类吧。
「嗯......长得真得还不错啦！不过他超恐怖的！」她夸张得抖了抖，「那眼神根本极冻光线，难怪他那麽受欢迎，消暑功能太强大了。」
我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是喔。」
不知是自虐还是这个夏天太热，非常需要消暑，曾惠琪居然倏地双眼放光提议道：「他们班下一节是体育课，而且是重型机车的课，要不要去看看？」
「重型机车」，如其名，就是个非常之欠揍机车的老师，而且都会要求学生一定要上课前五分钟到上课地点集合，如果没做到，就要劳服一星期。
「没兴趣。」
「唉呦，走嘛，」她巴住我的手，左右摇晃，真不晓得她到底为什麽这麽想拖我去。
「麦香红一瓶？」我挑眉，趁机剥削。
她扁扁嘴，「好啦。」
我满意的笑了，并随她踏出教室。
「你说的转学生在哪啊？」我眯起眼，环顾着球场，却没看见任何陌生的面孔。
「真奇怪，」曾惠琪蹙眉，「可是我有去看三班的课表，他们这节明明是体育课。」
那时的我将注意力全放在寻找那位转学生，因此没听见身後传来的细碎脚步声，也不知道有名少年直盯着我的背影看了好久好久。
「喂，」倏地，一道略低的嗓音自身後响起，「你们挡到我的路了。」
我僵住，并和曾惠琪双双回头，眼前的人散发着同龄男生所没有得成熟与疏远，尤其是那双眼眸。
我倒抽口气，即便他戴上了黑框眼镜，脸瘦了一些，身高也高了很多，却和我记忆中，站在枫叶林里的那个男孩的身影重叠。我绝不会认错，他就是李圣恩。
自从那天後，我就想尽办法再到那里去，只为再见他一面。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麽要这麽做，只知道我莫名的思念他，这是我从未有过的感觉。
但我不管去了几次，都不见那个如天使一般，却阴沉的男孩。而他现在就在我的面前。我的呼吸不禁变得紊乱。
「李、李圣恩......」
闻言，我身旁地曾惠琪诧异的看着我，但我没有理会他。
李圣恩皱眉，上上下下地打量我，最後将视线停在我的手腕上，看见我的手链後，他的眼中闪过错愕，接着覆上一层暗影。他双眼微眯，漠然的说道：「我认识你吗？」他的唇角勾起残忍的弧度，然後推开我，走进球场。
就像那次一样，我怔忡着盯着她的背影，贴着手腕的手链忽然变的冰冷无比。
『我认识你吗？』
分明就依然记得我啊。
──或许所谓的命运就是如此吧。原以为无法再次相遇的人，居然就这样闯入了我的世界。
──而从此，我像是被链着的笼中鸟一般被自己的心囚住，再也不愿离开他。
二零零九年，夏季。
「李圣恩？」我惊呼。
国中开学的第一天，时间还早，教室空荡荡的，因此教是最角落的人影立刻吸引了我的注意。
他朝我的方向一瞥，眉头凝了起来，淡漠又无奈的眼神像在说「又是你」。
我愣愣的盯着他，书包从肩上滑落，掉在我脚边。「你怎麽在这里？」
他翻翻白眼，「问这什麽废话。」然後便撇开头，不再看我。
我弯身将书包捡起，抱在胸前，依旧瞠大了眼，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并小心翼翼的接近。「那个......我可以坐你旁边吗？」
他连看也没看我一眼，「如果我说不行，你就不会坐吗？」
「当然啊。」我不假思索的答道。一丝诧异闪过他原本毫无波澜的眼眸，但随即被他掩饰。不过我依然不知为何得感到雀跃。
他对我产生了厌恶以外的情绪呢。
良久，他像是厌烦一般的轻叹一声，启口道：「随便你。」他的嗓音冷冰冰的，不带任何情绪。
不过我忍不住微笑，「谢谢。」
当我坐在他身侧，他再次瞥向我－－或说，我的左手手腕。
几乎是下意识的，我将手缩回。但他的动作更快，握住我的手，力道大得彷佛想将我的手扭断。我吃痛的轻呼着，他却握得更紧。李圣恩眯起眼，冷然的眼眸却透着怒火，「我记得......我当时应该是叫你丢掉吧？还是隔了太久，我的记忆错乱？」
「我......」我缩缩脖子，有些恐惧的说道：「我想说很浪费，所以......」
这其实只是其中一个原因，最主要是因为，我无法将它丢弃。或许很蠢，但我只要想到这是我唯一和李圣恩有所关联的东西，便会犹豫起来。最後我决定不顾家人的嘲讽，执意戴在手上。
但我似乎，做错了。
「浪费？」他冷冷的重复我的话，冷笑，「别开玩笑了，像你这种有钱人家的女儿，还懂得什麽叫浪费？真可笑。」
我咬咬唇，忍住不知为何突然涌上的泪水。
「不需要你管。」
李圣恩唇角一勾，嘲讽似的一笑。接着蓦地凑近我。我倒抽口气，往後一缩，但他扣住我的後脑，不甚温柔的将我拉近，直到我们的鼻尖几乎相抵。我望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庞，心底却升起了一股寒意。
「你喜欢我。」即便尾音微微上扬，语气却是肯定的。
这不是疑问，而是陈述事实。
瞬间，我的脸像是被火烧般的热。我支支吾吾的道：「谁、谁、谁喜欢你啊！」我晃晃脑袋，甩开他的手，而他很配合的垂下手。我慌乱的移开视线。
「那样最好，」我一怔，忍不住咬紧唇，突然不想听见他接下来的话。
他残忍的低语传入耳中，「永远别喜欢上我。」
我侧过头，斜眼瞄着李圣恩，他的眼神就像一把利刃，将我的心划得残破不堪。
好像已经来不及了？
是从何时开始，眼前的人变得如此重要？
即使你要我别喜欢你，但你依旧在不知不觉中占据了我的心。
终究，我还是撒了谎。
二零一二年，春季。
这是段没有结果的单恋。
电影情节般的相遇，青涩的情感，不明的悸动，然而一切却又在初遇之处回归原点。
不，我们从未开始过。
但是，不可否认，我心里仍有一部分还存有希望，幻想着，他有没有可能会喜欢我？
破碎的花瓶落在脚边，溅起的破片划破我的肌肤，一滴滴殷红的鲜血微微渗出，伤口不深，却隐隐作痛。
我轻蹙起眉，随手抽了张卫生纸，胡乱擦拭着伤口，接着叹息一声。
不远处传来的咆哮与碎裂声，使我不禁握紧拳，指甲深陷掌心。
又来了。
真烦。
好想离开。
离开这个如同脚边花瓶一般破碎的家庭。
我阖上眼，深吸一口气，睁开眼後，我越过偌大的客厅，中央的两人吵得正热烈，根本没注意到我，倒是一个若无其事的坐在门口的人开口唤了我。
「喂，柳妍静。」
我一顿，眉头紧锁，斜看着柳妍宁，语气十分不善：「干嘛？」
柳大小姐完全忽视我周围冷然的气场，怡然自得的笑了笑，用口中的口香糖吹出一个粉红色的泡泡，破掉时口香糖黏在她的唇上，因此她动动嘴唇，接着她又嚼了几下，并将其直接吐在垃圾桶里。我厌恶的皱起脸。
口香糖要用原本的包装包好才能丢。
「你要出门啊？」她挑高眉，尖锐的道：「真是懦弱的东西，才这点程度就受不了啦？都听了这麽多年，也该习惯了吧？只会逃避，一点用也没有。」
是吗？但我倒是先习惯你的嘲讽了。
我没有回话，只是不屑的转着眼珠，迳自离开这大得使我感到压迫，冰冷得使我心寒的房子。
我拦了一辆计程车，司机是个看起来很和蔼的中年男子，黑发参杂了灰白，国字脸，戴着一副有些滑稽的眼镜，冲我一笑：「妹妹，要到哪？」
我怔忡片刻，视线落在手腕上的银链。心不禁一震浮动，好几年前的回忆浮现脑海，清晰得像昨天才发生的。
鬼使神差地，我淡淡的说出了那片枫叶林的位置。而後往後靠向椅背，皮制坐椅轻轻擦过手臂上的割伤，疼得我到抽口气。
一路上，司机喋喋不休的和我聊着天，但我没仔细听，仅是礼貌性的挂着微笑。
「对了，妹妹，你有喜欢的人吗？」蓦地，司机的问题唤回了我四处飘散的神智，我不住愣了愣，下意识的想要否认，但是一双冷然又带着些许悲伤的眼眸忽然窜入脑中，使我的话卡在喉头。
但是，思索了片刻，我还是答道：「没有啊。」我知道这样回答是正确的，也最能避掉过多的追问，可是我的心却在这三个字脱口而出时，狠狠的揪了一下。
柳妍静，你说谎。
「这样啊。」他回我微笑，接着抬眼看了眼後照镜，停了车，告诉我目的地到了。
枫叶林和我记忆中相距甚远，红褐色的枫叶此时是一片翠绿。自从李圣恩再次出现在我的生命中，我就没再来过这里。此时却让我感到十分复杂。
我深吸了口气，缓步走入。
所以说命运真是奇妙的东西。
几年前，我只因为想见李圣恩便经常往枫叶林跑，却一次也没见着。而今天，不过只是无意中来闲晃，不只见到了李圣恩、窥探了他内心隐藏的过去，甚至使自己遍体鳞伤。
当然，此时的我还没有丝毫自觉，只是抿着唇，在枫树间漫步着。同样的景色掠过身边，现在是春天，枫叶林里并没有赏枫的游客，唯一的声响只有我的脚步声和偶尔响起的鸟鸣。
「你以为你是什麽东西！」
怒吼划破宁静，我蓦地停下脚步，诧异的看向站在枫树间的两名男子，离我颇近。其中一名长相极为俊美，是的，就是俊美，不只「俊」，也很「美」，不是像女人的那种美，而是蛊惑人心，使人不禁身陷其中的美。而另一个－－
是李圣恩。
他的身影我绝无认错的可能，那是自第一次见面，便在我心中留下不灭痕迹的人啊。
现在的李圣恩的眼神带着嘲讽，更多的是令人心颤的狂怒与恨意，咆哮声传遍林间。相较之下，那个陌生的男子冷静的多，不过美丽的黑眸闪着浅浅的痛苦。
「你现在和我说这些有什麽用？你毁了我的一切，你出生就是个错误！」
－－你出生就是个错误！
即便不是对着我说，我的心依旧在听闻这句话时像是被狠狠攥住那般的剧痛。
因为我清楚的知晓这是句多麽伤人的话。
顷刻间，不远处那唯一在我心中停留的颀长身影，彷佛和我此生最大的梦魇重叠，那些过去被我刻意忽视的话语忽然一句句在我耳边响起，宛若魔鬼的诅咒，使我一阵晕眩。
花了几秒整理好思绪，我看了眼沉默许久的陌生男子，他咬咬唇，最後弯起一抹自嘲的笑意。
「我很抱歉。」
一句话清清淡淡的，没有参杂多余的情绪，却像诉尽了千言万语。
我对於立刻接受的他感到惊诧，同时也不禁疑惑，他和李圣恩到底是什麽关系。
而我也很快得到了答案。
李圣恩危险的双眼一眯，「是啊，你是该抱歉。」他像是觉得很好笑一般的笑了笑，那笑容却有说不出的张狂，和一丝莫名的苦涩，「为了你如此肮脏的身世抱歉，如果你没出生，你那婊子妈妈和我爸乱搞的事说不定不会被发现，我妈也不会死！」
俊美的少年垂着眼，唇角的自嘲越发浓厚。「我知道。」
「你收下这封信就好了，其余的，我什麽也不想听，也不想说了。」他又开口，低沉中带有柔和的嗓音含着满满的倦意。他从夹克口袋掏出一张泛黄的信笺，塞入李圣恩的手中，接着头也不回的离去。
李圣恩面无表情的盯着手中的信，眼中像是被迷雾笼罩，怎样都看不透。倏地，他手一捏，信纸便被他弄得皱巴巴的。他冷笑一声，将信塞进口袋，随後朝着那名少年的反方向－－也就是我的所在之处－－迈步。
而我被刚才偷听到的一切搞得思绪混乱，一时之间不知所措的看着接近的李圣恩，半晌，才反应过来，但在我转过身，正想快步逃走时－－
「站住。」
他冷酷的嗓音在身後响起，比我想像中近。
瞬间，我像是被点了穴般的僵立在原地，不得动弹。几秒後一阵刺痛自肩膀传来，李圣恩将我的身子转过来面对他。他双眼眯成一条线，掐紧我的双肩并怒视着我。
「你为什麽在这里？」他龇牙咧嘴的吼道。
顿时，我的血液像是被抽光了一般。我的头晕呼呼的，胃部不断翻搅，不适感使我反胃，差点当场呕吐起来。而我的双唇一张一合，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只能愣愣的注视他因愤怒而扭曲的脸庞。
「说话！」他握得更紧，我吃痛的轻哼一声，眉头蹙起。
「我......那个......」
「说不出来吗？」他冷笑，「那我换个方式问好了，你、在、那、里、多、久、了？」他咬着牙，一字一句清晰的念着，字里行间透露着压抑与寒气。「偷听别人说话很好玩吗？你到底有没有一点羞耻心？」倏地，他唇角缓缓上扬，「不然这样好啦，我不小心踩到刚刚那个恶心的东西踩过的地。你把我的鞋子舔乾净，我说不定会考虑不追究。」
被他紧紧捏住的肩膀已渐渐被疼痛麻木，就像是我的心。我咬咬唇，忍住泪水，用嘶哑哽咽的嗓音说：「你......放开我！」
他难以置信的瞪着我，接着忽然笑了，那是个阴冷残酷的笑容。「你说什麽？」他附在我的耳畔低喃，声音比印象中任何时刻还要温柔，却让我从脚趾凉到头顶。
「我、我说，你......」
「你他妈再说一次啊！」他大吼。
这声骇人的怒吼，狠狠地震慑我的心。突然之间，我什麽也不管了。
我甩开他的手，有一瞬间，我讶异於他竟那麽容易就松开了手。但我随即尖叫道：「我叫你放开我、放开我、放开我！要我说几次都行，放、开、我！」
李圣恩双手环胸，冷眼看着我。见他毫无动摇的模样，使我一阵心塞，也感到丝丝挫败。头脑一热，不禁再次大喊：「李圣恩，我喜欢你！」
我略带哽咽的声音回荡在林间，鸟鸣剧然而止，只剩下令人心慌的沉默。
他微微挑高了眉，露出类似惊讶或是错愕的神情。但我不等他回应，一股脑儿地继续喊着：「我喜欢你，真的太过喜欢了，但是你知道喜欢你是多麽累人的事吗？如果我做得到，我也会选择离开这里，甚至离开这个世界，永远不再承受这里的一切痛苦。但重点是，我做不到，即使被你恨着，我还是......我还是喜欢你。只是......」
「我还是有自尊的，李圣恩。我并不是任人摆布，也不是没有生命的傀儡，谁也不能这样命令我，就算对方是你也一样。」
「所以呢？」
「什麽？」我怔怔的抬眸，正好对上他冷若冰霜的双眼，我不禁缩了缩。
「所以呢？」他冷冷的重复。「你现在和我说这些是有什麽目的？是希望我突然被你感动，继而喜欢上你呢？还是希望我对你这种人产生同情，为自己之前所说过的话、做过的事悔恨不已，然後还是喜欢上你呢？」
「我没有那麽说......」但我知道他说对了一部份，我确实不切实际的奢望他会因我刚才说的话而软化。
「真是可笑，」他说，锐利的视线狠狠扫过我，「你所谓的喜欢很可笑，你知道吗？你根本不懂我为什麽恨你。而且，我记得我曾经叫你别喜欢上我吧。我终於懂了，你的专长是违约啊。」
我蓦地涨红了脸，因为愤怒，也因为悲哀。
我从来就不讨喜，不管怎样都只会被羞辱。
自嘲的弯起嘴角，我的眼眶有些湿润，但仍一动也不动的注视着他。并听着他使我心揪不已的嘲弄。
「至於自尊，」他忽然一步步朝我靠近，我吞吞口水，满怀恐惧的倒退，直到背部撞上树干，粗糙的树皮磨过被碎片割伤的皮肤，我痛得皱眉，我都快忘记那个伤口的存在了。李圣恩停在距离我两步的地方，接着他扯着我的手链，将我的手拉起，端详着枫叶手链，嘲讽的一笑，「自从你无耻的戴着这条手链出现在我面前，你就没有资格和我说你有这种东西了。」
我紧咬着唇，克制已在眼眶打转的泪水。其实我都知道的，这条手链从来就不属於我，也知道肯定会使李圣恩不悦。但不知为何，我对它有种莫名的执着，彷佛只要失去它，李圣恩就会从我眼前消失似的。
倏地，腕上传来的刺痛使我回神，定睛一看，发现李圣恩正使劲扯着我的手链，我痛得倒吸一口气，但却无法挣脱，因为那只会使自己更痛。
那真是一种折磨，看着自己如此珍惜的手链渐渐变得脆弱，看着自己的手腕被勒出一条深深的红痕，看着自己所爱的人用毫无感情的黑眼盯着我。
我的眼眶刺痛着，无力反抗的我只能倔强的回看他，然後任凭手链在他手中断裂。可是不知是错觉还是怎样，我似乎在手链断掉的时候看见他眼底一闪而逝的痛苦。
「我早该这麽做了。」他恶狠狠的说道，看了手链最後一眼，便将其扔在我脚边，头也不回的离去。
我背靠着树干跌坐到地上，茫然的凝视地上的手链，轻轻地将它捧在手心，嘴唇不住发颤。我眨了几下眼，接着眼泪便顺着面颊滑下，滴落在脚下的泥土。我攥紧手链，力道大得彷佛要将它嵌入肉里。
心像是有一阵风狠狠扫过，将里头的盼望全数卷走，只留下令人发慌的空虚。
番外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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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血(ㄋㄠˇ)来潮(ㄔㄡ-)写的番外。
拖了很久才把这章写完==
（是说似乎和正文有点冲突，以後会修）
但老实说，秋季枫红这篇番外还没完结
可是最近发生了一些事，让我心情有点沉重（也是这麽久没更新的其中一个理由），所以我选择将这篇比较虐的故事（和讨厌鬼李圣恩）先放在一旁，让恩宇来治癒我的心（等等
而这篇番外的下篇预计在ch4结束时发~~
下次更新就是正文罗XDD
不过我家电脑坏了，下章可能字数会少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