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耶?!
当她听到〝太阳之神阿波罗〞这几个字时,刹那间她感觉到自己的脑袋像是被一阵雷击狠狠劈中,震惊的让她脑袋一片空白。她、她刚刚说了什麽?太、太阳之神───阿波罗?!
她震惊不已的张着嘴瞪着艾儿口中的太阳神,也就是她所认识的比罗,她不自觉地用手指着他,失声尖叫道:「你、你是太阳神阿波罗?!」
只见他原本充满光彩的眼底,渐渐黯了下来,最後他还是点头承认了。「没错。」
他的承认,让罗巧妍狠狠地倒抽了口气,如今她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就像是孟克的呐喊。OhMyGod!不会吧───
没、没想到她们竟然能亲眼目睹到神的尊容!而且还是看到神话当中,属於美男子的太阳神阿波罗!!哇───就算是买乐透也没这麽准啊───当下她的内心是既激动又雀跃不已。
听到她倒抽气的声音,原以为她害怕了,当他正想着要如何安慰她,让她不要怕自己时,猛地他对上一双充满着崇拜与好奇的清澈眼眸,当下他怔了怔。
「你……」
「你真的是太阳神吗?」语气中不自觉流露出欣喜、兴奋的情绪。
他点头,满是讶异地瞅着她。「你……不怕?」
「怕?怕什麽?为什麽要怕?」他的话让罗巧妍摸不着头绪。
他静静地瞅着她那双清澈的眼眸,想从她眼中找出一丝害怕的情绪,但那双如星子般的眸子中,只有欣喜和好奇的情绪,看到这,他的嘴角不自觉地往上扬起。
有趣!果然是个有趣的女孩……
猛然,罗巧妍一脸踌躇的说道:「有一件事……我还蛮好奇的……但我不知道能不能问……」说到最後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而那双漂亮的眼睛还不停地偷偷瞄瞄他。
见状阿波罗挑眉,琥珀色的眸子中带着淡淡的笑意看着她。「什麽事情?你说说看。」
得到他的允许与鼓励,罗巧妍深吸了一口气,把脑中的疑惑说了出来。「你现在这个样子是在神界的样子吗?还是凡人的模样?」
此话一出,众人皆倒抽了口气,各自在心里暗附道:『这女孩会不会太无礼了,竟然敢对神主问这种问题!』
她怪异的问题,让阿波罗呆滞大约有两秒钟的时间,旋即他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笑道:「你很好奇这件事?」
罗巧妍点头如蒜,眼中迸出一丝精光。
看到这,他嘴角边的笑容又更深了些,但他还是公布了答案:「你们现在所看到的我,是隐藏神光後的我。」
「隐藏神光?」罗巧妍疑惑的看着他。
「没错,若我没隐藏神光的话,你们根本无法直视我。」
「咦,为什麽?」她好奇地又问。
看着她眼底散发着异样的光采,他无奈地看着她,微叹道:「有好奇心固然是好,但有时候你的好奇心可是会害到你自己……」
?
他的话让罗巧妍更疑惑了,但在看到他那无奈的模样後,原本明亮的眸子,瞬间黯淡了下来。看来他是没打算跟她解释了……
见她失望、落寞的模样,顿时让他心底升起一股怜惜之心,纵使有千言问语,最後还是演化成一声叹息。「等一下不要直接直视我,不然你的眼睛会瞎掉。」
咦?
先是一愣,随後意识到他在说什麽的罗巧妍,顿时眼睛一亮,连忙点头答应。「嗯,好!」没想到他竟然会给自己看他神态的样子,这麽难得的机会,不管他说什麽她全都答应啦!顿时灿烂的笑颜展露在她清丽的脸庞上。
「先把眼睛闭上,等我说好後再慢慢睁开眼睛。」阿波罗将手覆盖在她阖起的眼皮上,接着他振振有词念了几句後,覆盖在眼上的大手才慢慢离开她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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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慢慢地把眼睛睁开吧!」
嗯?
可以睁开了?
真的假的?怎麽都没什麽感觉勒……半信半疑之间,她还是抱着满心地期待缓缓睁开眼睛。
就让她好好地瞧一瞧,看看他是否真如神话中所说的那般俊美惑人。
当她眼睛完全睁开时,只见她脸上闪过一丝错愕,眨眼还是眨眼……
「小妍,怎麽样?」颜韵棻站在她身前不远处,直勾勾的瞅着她瞧。
对上好友好奇的目光,只听她发出〝咦〞一声,接着将视线一转,快速地扫过还跪在地的众人,沉默了。
「小妍,说说话嘛!我们看起来有变吗?」见好友不说话,颜韵棻当下可是好奇的要命,於是又好奇地催促道。
视线从回好友身上,罗巧妍面无表情的缓缓启口说:「景物依旧,没变。」
咦!闻言,颜韵棻微微一怔。
就在此时,不知在何时绕道罗巧妍身後的阿波罗开口道:「基本上神眼跟凡眼在看东西的时候,没有太大的差异。」
惊!
罗巧妍身子一震,下意识扭头瞪向吓到自己的神───阿波罗。
阿波罗还来不及阻止她回头的举动,就听见一道惨叫声自她口中发出:「啊───」
这悲惨的尖叫声可吓坏了所有人,刹那间,只见罗巧妍一气呵成地做完闭眼、转头、用手摀眼的动作。
「小妍!」颜韵棻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抓住那双不断揉虐自己眼睛的双手。「你怎麽了?好了!不要一直揉眼睛!」语气中流露出惊慌失措的情绪。
罗巧妍依旧紧闭着眼,甩着头大叫:「放开我,韵棻!」
「你!你究竟对她做了什麽?!」几时见过好友这般歇失底里的模样?答案是:没有!於是颜韵棻紧紧抱着好友,一双美眸怒瞪着他,发出怒吼的声音。
只见阿波罗微蹙着眉,静静地看着罗巧妍痛苦的模样。
「你!」见他不语,颜韵棻更气了,正当她要再度指责他之时,一双纤细的手攀上了她的手腕,罗巧妍无力地摇着头,要她冷静点。「韵棻,我没事……只要再过一会我就好了……」
「真的?」她狐疑的问。
「嗯……」
等眼睛的难受感一过去,她才缓缓地张开眼睛,向好友调皮地眨眨眼,虚弱的笑道:「呵呵……没事了。」
静静地瞅着她瞧了好一会,颜韵棻才放心地松了口气,略带哀怨的瞪着她说:「你知道,你刚才差点把我吓死!」
「呵呵……拍势!」罗巧妍尴尬地搔搔头。
哼!颜韵棻将头一别,冷淡地斜睨着她。「你还知道拍势?」
呃……见状,罗巧妍既尴尬又懊恼的站在原地。
看到好友懊恼的模样,背对着她的颜韵棻脸上紧绷的线条放松了,唇角淡淡地往上一勾。
此时,阿波罗开口了,他担忧地瞅着罗巧妍轻声问道:「眼睛还难受吗?很抱歉……我应该先提醒你……」
有了前车之监,这次罗巧妍学乖了,不敢再鲁莽的直接看他,而是低着头微垂眼睫,从下而上的慢慢移动自己的视线,每往上移一点,眼睛就眯起一寸,脸上痛苦的神情也越来越明显,最後她一咬牙、头一转,她放弃了……要知道……要一个人的眼睛直盯着太阳瞧的那种感受,是多麽的痛苦啊!
她快速地转身背对阿波罗,让眼睛盯着地上瞧,慢慢让难受的双眼调适回来。
「小妍?你没事吧?你怎麽脸色发白勒?!」不了解她脸上的痛苦神情从何而来,颜韵棻担忧的瞅着她。
「果然还是太勉强了……我看我先把你的眼睛恢复原状吧!」於是走上前去,要她闭上着眼睛,罗巧妍一听要恢复原状,高兴地马上阖起眼皮,待他温暖的大手再度覆盖在她的眼睛上。
「好了。」等他的手一离开自己的眼睛,罗巧妍迫不及待的将眼睛睁开,对上一双带着复杂情绪的琥珀色眸子。
嗯?琥珀色的眼睛、金黄色的头发、俊美白皙的脸庞……
眨眼,还是眨眼。
下一秒,她吁了口长气,有种如释负重的感觉。终於恢复了……唉……
见她松了口气的表情,阿波罗的眼中染上淡淡地笑意,他笑道:「很难受吧!刚才就有跟你说如果直接直视我的话,眼睛会瞎掉。」
「是、是、是……你所言不假,眼睛真的快瞎掉了!」罗巧妍对天翻了白眼,没好气地道。
阿波罗嘴角的笑弧又加深了些。
忽然,奥狄里斯走向她,平静地说:「该走了……」
「嗯?喔。」闻言,罗巧妍挑眉看他一眼,点头应道。
「她呢?你打算怎麽处置?」阿波罗冷冷扫了一眼,发生这次事件的罪魁祸首,也就是他神庙中的皮提亚───艾儿。
经他提醒,罗巧妍才意识过来,看向那名还跪在地上尚未起身的艾儿,随後她的眼神变得极为冰冷,嘴角勾起残酷的笑容冷冷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伤害到我身边的人,我绝对是加倍回报。」
刹那间,她清丽的脸蛋变得十分狰狞,让众人看傻了眼。
而站在一旁的颜韵棻更是吓坏了,她害怕的打了一个冷颤,怯怯地唤她一声:「小妍……」
罗巧妍对好友的叫唤置若未闻,下一秒她扬起一道灿烂的笑颜,直直向艾儿走去。
「你、你不要过来……」看着她嘴角那抹过於灿烂的笑颜,艾儿吓得脸色发白,不断地往後退去,但退没几步就被罗巧妍抓了回来。
她冷冷地瞪着她说:「想跑?哼!」一扬手,赏她一个响亮的耳光。啪───
「你……你竟敢打我?!」艾儿摀着红肿的脸颊,死瞪着她。
「不服气吗?」她挑眉,眼中闪过一丝危险的精光,一个反手又是〝啪〞一声,正好左、右两边各一个掌印,不多也不少。
没料到她又会再赏自己一巴掌,艾儿呆愕地看着她。
「看什麽看?!刚才你差点烧死我们,我只赏你两巴掌,你就该偷笑了!」罗巧妍摆出最凶恶的表情,怒瞪着她。「第一掌我是替我朋友打的,第二掌我是替我自己打的,怎样?你不服吗?!」虽然打了人她面上十分得意,但事实上她可是欲哭无泪啊!因为刚才那两掌打下去,她的手好痛……呜~~~
「你!」艾儿死瞪着她,彷佛要从眼中快喷出火来。
「你什麽你,做错事还这麽凶。」硬是摆着一张臭脸,死瞪着她,但实际上她偷偷地将手藏在身後,不断地甩动。
站在好友身後的颜韵棻看了,忍不住〝噗〞一声笑了出来。
听到好友的闷笑,罗巧妍尴尬地转头狠狠瞪她,那眼神彷佛在说『笑什麽笑!戏快演不下去了啦!』
见好友既然如此有心要扮黑脸,她当然不好拆她的台,於是连忙歛住嘴边的笑容,企图让自己看起来面无表情。
见状,罗巧妍丢了一记『这样还差不多』的眼神给她,才又回头继续瞪着艾儿瞧。
突然雷丝忒走上前来,神情严肃的说道:「方才小姐不是已经答应将这件事情全权交给我处理吗?还是小姐认为我会存有私心会偏袒……」她不悦、质疑的语气听在罗巧妍耳里显得格外刺耳,她眯起眼睛冷冷看着她说:「我是说过全权交给你处理,但难道在交给你处理之前我不能先跟她算帐吗?还是说你觉得我连这一点小小的惩罚都不能执行?」
顿时,雷丝忒语塞。
「直接把她赶离神殿吧!」见状,阿波罗语气冷淡的道。
「神主!」雷丝忒面露诧异的瞅着他,惊呼一声。
「身为德尔斐神殿的皮提亚,竟然连门廊上的诫语都做不到,何必再谈呢?」冷淡的口气,彷佛要赶走的人与自己无关。
雷丝忒紧咬着下唇,不语。要将艾儿赶走,无疑是要她没办法生存……因为在她还是婴儿的时候,就被人遗弃在神殿前,若现在要将她赶离神殿,那她要往哪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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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悲凄的尖叫声响起,艾儿面无血色的冲上前去抱住阿波罗的脚,难过的哭泣道:「伟大的神主……请您不要将艾儿赶离神殿!艾儿从今以後会改,绝对会依循您的诫语行事,不会再做出不举的行为,只求您别赶艾儿离开……」
「若您将艾儿赶离神殿的话,不就摆明了要艾儿去死吗?」伤心的泪水沿着细致的脸庞滑落而下。「艾儿从小就无父无母,是由主祭皮提亚和神殿的人抚养长大,所以神殿是艾儿唯一的家!若您将艾儿赶离神殿的话,那要艾儿往哪去啊?」难过的低声啜泣。
阿波罗面无表情地看着抱着自己双脚的艾儿,彷佛对她悲凄、懊悔的言语无动於衷。
见他无动於衷,艾儿一个激灵放开他,改向对一旁的罗巧妍和颜韵棻请求:「两、两位小姐……请你们原谅我之前对你们的无理,我是被忌妒心蒙蔽了良心才会作出那种冒犯之举,请你们大人有大量,帮我向神主求情,请神主不要把我赶出神殿……」咚一声,跪在她们面前不断地向她们叩头,那叩头的力道极大,很快地她的额头就看到微微的腥红。
虽然怨恨她,但两人一看到她额头敲出的腥红,皆脸色一变。
罗巧妍蹙眉瞪着她,语气中不难听出她烦杂的情绪。「喂!够了!不要再敲了!」
艾儿对她的话语置若未闻,还是不停地向两人叩头,只求不被赶离神殿……
看她丝毫没有停止叩头的举动,罗巧妍又大声的说:「够了!不要再叩头了!」
灰白的石子地上,染上了几滴腥红,一股温热的液体沿着她的额头流下来。
看着她疯狂叩头的举动,罗巧妍怒了!她生气的将她扯起身来,对着她那张布满泪痕和少许鲜红的恐怖脸庞大声吼道:「我叫你不要再叩了,你是不会听吗?!」
「求……求你不要让我被赶出神殿……若是被赶出神殿,我真的就只有死路一条……求你……」说到难过处,她的眼泪掉的更凶了。
罗巧妍死瞪着她一反强悍,楚楚可怜的模样,她冷冷地望进她泪眼盈眶的哞子。「你现在这样又算什麽?!用可怜博取同情吗?」
「对不起……求求你……我求你……」她痛哭失声。
瞪着她好一会,突然放开扯着她手的手,任由她跌坐在石子地上,她心想:『这样算什麽?用哭博取同情?倘若刚才我们真的被烧死的话,那谁来同情我们?』气愤地别过头去不看她。
「呜……呜……」
「小妍……」看着好友脸上变化多端的表情,一阵青一阵紫,有愤怒、有气愤、有懊恼、有踌躇、有同情,她知道好友心肠软,现在肯定内是一阵天人交战,於是她担忧的唤了好友一声。
回望她,看见好友关心的眼神,又见好友嘴巴无声的动了动,好像再说『无论你做什麽决定,我都支持你……』
顿时,她感到一股温暖在她的心中荡漾开来,很窝心、很感动……
接着,她神情复杂地瞅着瘫坐在地上哭泣的人。我穿越到这千年前的古希腊,至少我不是一个人,因为我还有朋友……而她呢?
从小被人遗弃在神殿前……没有家庭的温暖、家人的关心……而从小就成长在神殿中的她,见到了面貌出众的男子,当然会有追崇爱情的想法和念头。难道爱情是错的吗?
人心非石做,岂能没感情?更何况是爱情……
想到这,罗巧妍忍不住吁了口气,眼中的怨恨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无限的同情。她同情她的遭遇、她同情她喜欢上不该喜欢的人、她同情她未能开始的爱情、她同情她……
「算了吧……」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愣,唯有颜韵棻是淡淡地微笑瞅着她,因为她太了解她的善良了……
「什、什麽……?」艾儿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呆呆的问。
罗巧妍淡淡扫她一眼,就别过头去不再看她,但她那充满同情的一眼,却让艾儿全身一震,久久不能回神。同情?她同情自己……?
「让她继续留在神殿吧!」她平静地看着阿波罗,淡淡地说。
「……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麽吗?」阿波罗诧异的瞅着她。他诧异她竟然放弃,让那个差点害她们被烧死的罪魁祸首,自生自灭的大好机会!
「我知道我自己再说什麽。」她白了他一眼,「让她继续留在神殿。」她又重复了一次,小满上尽是认真的表情。
「你确定?」他挑眉再次问道。
「确定。」她斩钉截铁的说。
他看向一旁的颜韵棻,挑眉问:「那你呢?」
颜韵棻淡淡地笑着,说:「小妍的决定就是我的决定……」丝毫没有任何的不悦。
他沉默一会,才缓缓地道:「那我知道了。」旋即他冷冷地看着呆坐在地上的艾儿说:「听到了?你就继续留在神殿吧!」
艾儿欣喜的破涕为笑,满是感激地不断向他们磕头道谢。「谢谢神主、谢谢两位小姐……谢谢神主……谢谢……」留下两行悔恨的泪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