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为什麽要帮助苍纥?明明自己想要不带走一片云彩的离开,却要让好友陷入纷乱的处境?
舒然承认是一种莫名的心软,不明白为什麽她就是能知道,苍纥的深深用意,和.......铎克一样的用意。
是啊,茗苏对待苍纥何尝不是她选择对待铎克的方法。
也许在瞧见苍纥那黯然神伤的瞬间,舒然已经错把他化成了那位俊秀如画的军官。
猛地定住身子,心脏微微收缩,她不愿再去想。
我没有做错,没有,所以......不需要愧疚!
“我说啊,你这怎麽又溜号了!”
老管家的训斥骤响於耳边,她的意识才回到了现实,一排排俨正的仆佣站着执政官府邸後院的暮花树林下,等候那几个赏花的人差遣。
在她给予的提示下,苍纥为茗苏准备了这场花宴。
不得不佩服奥雷德的财力,前两天刚刚准备了那麽奢侈的酒宴,转眼又变出了这麽多的花样:每根树枝上都绑着闪光的金丝线,随风而动後,点点灿亮,好像陨落尘世的碎星。
选用中等的圆形矮桌,铺着干净整洁的白布,摆放的尽是女子喜欢的点心饮品,围绕桌边是一圈鲜花和蕾丝的点缀。
依旧是华贵的路线,明显多了些温软,苍纥,茗苏,莲佐,奥雷德,包括站在一旁的轻寒,他们穿着不同色的军装,却都是凛然不可侵犯,在白色的暮花树海映衬下,成就了美不胜收的景象。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坐在中间的佳人。
男人们偶尔交谈,淡淡微笑,但是舒然看见,他们的眼神总会不自觉的渡到茗苏的身上,虽说只是短短一撇。
也对,依照现在的审美标准,茗苏可是少见的玉颜呢。
“如──花──”
老管家压低嗓子,拉着长音喊道,舒然一愣,赶快转身鞠躬。
“是!”
“你在想什麽?你到底在想什麽啊?快去给阁下们备上茶点啊!”
管家气得瞪眼,咬牙切齿的暗暗指着那桌人。
“是!”
她赶紧跑向身後不远处停放的餐车,背後好似老管家紧张的低喊:“慢点、慢点......哎呀你倒是看着脚下啊!”
原来是跑得急,一个不察,她险些跌了个狗啃泥。
舒然撇撇嘴,以往去餐厅尽看别人怎麽伺候了,这下轮到自己了,不得不叹:她也有今天。
小餐车在草地上不太平的向着目标前进,这地很松软啊,腐殖质很肥沃嘛,她甚至能看到有无数的屎壳郎在团泥球,团啊团,把瞪她的奥雷德给团走了。
当然,这是她的臆造,何为臆造?凭主观意想编造,所以没有屎壳郎,奥雷德还好好的坐在那,高深莫测的......瞪她。
舒然镇定的把一盘盘精致的食物布上。
“这是什麽?”
敌人先进攻了。
“呃............”舒然先是呆滞一下,思虑片刻後道:“鲜花爆虾球。”
“噗嗤!”不知从哪传来了噎滞的爆破音。
某人的额角立刻迸出一条青筋。
“你家的虾是青黑色的?!”
“哎呀,厨房怎麽这样不小心,竟没有煮熟,我现在就去回锅。”
队伍了胖胖的厨房长两眼一白,气得吹翻了八字胡。
舒然立刻端起要走。
“站住.....”
奥雷德还没说完,右边的莲佐却长腿一勾,当场把她绊倒在地,不止是衣裙,手上脸颊都脏了。
辛亏土软,倒没有多疼,舒然忍过一阵目眩,咬咬牙,撑起身就要站起来。
啪!
手掌忽然被人踩住了。
“你在干什麽,拿开你的脚!”
茗苏关键时刻,挺身而出。
莲佐只是妩媚的斜她一眼:“茗苏小姐,这只是个和你无关的仿生人,不需要太紧张。”
他暗示的意思太强,她心火一冒,就要当场发作。
舒然以及凌厉的眼神硬是逼回她到口的话。
如果闹得太大,计划就无法实行下去了。
莲佐复低头看向舒然,眸光盈盈,又慢慢的撤回了白色的军鞋。
奥雷德和苍纥眼中带着不解看着反常的他,莲佐脾气虽说很难捉摸,但并未这般当众不顾形象,要知道他是很会维持表面现象的狡猾家夥。
紫眸通过面具,射向地上无助的女子,那里竟掬满了笑意仿佛正经历着什麽有趣的事。
舒然心中哀叹无限,前有暴力男後又变态狼,这日子还让不让过了。
男人戴着白手套的掌心,缓缓伸向她,食指轻巧的拂过她眼角下的那两块红疹,顿时,笑得无害。
“这是什麽?”
舒然满头黑线,实在弄不懂他葫芦里买的什麽药,只觉得这位对她脸上近似荨麻疹的过敏现象感兴趣的大爷实在是......诡异到极点。
她好歹也是穿越一线的人物了,以往看得那些书里,什麽样的男主没有过:前生悲戚的阴暗领袖,遭遇现实的扭曲皇族,打小培养的变态杀手.......甚至是太监,也能让你翻身做回男人充实情节!
那些个年,不知余毒了多少豆蔻梢头的少女,如今都是一脸淡定:男人嘛,你给我看什麽样的我都不吃惊。
如今,这话许是要改一下了,真是不得不吃惊。
愤愤的瞪了老天爷一眼,算你狠。
莲佐居高临下,望着女子敛眉顺目,可明显跑神的表情,挑了眉,笑得兀自更欢。
“疼.......”
舒然本能的出了声,她的嗓音带着一丝甜腻,与其说在抗议,倒是撒娇还差不多。
紫色的眸子瞬间沈郁下去。
他微微松开掐紧她下巴的手。
眼神直直对上奥雷德身後负手安静站立的轻寒,瞳孔忽的亮得骇人。
“听别人叫你......如花?”
嗯?
舒然不敢与他对视,总觉的那双眸子太过不简单。
“是。”
“哦?是出自什麽意思取得?”
他带着兴致继续问。
这和你有什麽关系!
“如花似玉。”
她顺口一说。
坐在对面的奥雷德受不了了:“莲佐,一个丑人而已,你问那麽多干什麽?”
於是不耐烦的冲她说:“别在这碍眼,给我下去!”
舒然不做迟疑,迅速的起身,逃离现场。
“你搞什麽鬼?”奥雷德气急败坏的问着他。
莲佐悠哉的望着那落荒而逃的背影,用手支着脸颊,微笑:“只是好玩,倒是你,刚刚还要杀人的样子,怎麽放了她了?”
轻寒没有注意奥雷德是怎麽还口的,因为他的全部力量都用在绷着身子和悄悄握得死紧的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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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然确定跑到没有人的地方才停下来。
她气喘吁吁的坐到一座观赏水池边上,浑身冒着潮气,鼻尖也有细细的汗珠。
伸手撩起一捧水扑向自己的脸,那刺骨的冰凉镇下了沸热的血。
波纹粼粼的水面慢慢的,浅浅的,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忽的,一张绝色清艳的容颜浮浮沈沈,映到了上面,水滴顺着她的脸部曲线描摹而下,带着眷恋不舍,悬在尖尖的下巴,颤颤的,终於还是落进了水里,荡起无数涟漪,扰乱了女子的影像,当真如同镜中花月,若是被谁看去,便是一头扑进水池挽留,亦不为过。
“哎........”
她颦起了眉尖儿,忧愁的神色我见犹怜。
“药效明明是两个月的,怎麽会......”
那天茗苏的惊呼,才让她发现自己的容貌有恢复的迹象,短时间会回到原来的样子,然後一次比一次频繁,一次比一次久。
前兆就是会浑身发汗,还有.......
一只蝶煽动着羽翼忽上忽下的向她飞来,绕着她的身边慢慢起舞,似乎是跳累了,就落到了肩上小憩,随後是第二只,第三只......
舒然颇为头疼的揉搓太阳穴,无奈的看着十来只色彩斑斓的蝶,环伺自己的左右,就算赶走了它们过一会还是围上来。
她顿时捶胸顿足起来,想不到自己还有做香妃的潜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