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雨夜 — 驕陽、十一

正文 雨夜 — 驕陽、十一

我仔细望着摆放在电视柜上已裱好框的画,画中的三个人都是洋溢着笑脸,我轻轻触摸爸爸的笑脸,此时厨房突然传来妈妈的呼唤声。

「我在这里,妈妈。」我跑到厨房门边,妈妈脸上堆砌着笑容,端出一个小蛋糕,上面还插了几根蜡烛。

「小曜几岁了呀?」妈妈将蛋糕放在餐桌上,我连忙兴奋地爬上餐椅。

「七。」我朝妈妈用手指比了个七的手势,她也顺势笑起。

「那麽小曜有什麽心愿吗?」

心愿吗?我小小的脑袋瓜一闪而过班上许多同学买的新玩具,然而再度闪过的是我所画的那幅画,那些笑容……

心愿吗?

「妈妈,许愿的话会实现吗?」我懵懂的发问。

妈妈浅浅一笑,温柔的摸摸我的头,轻柔开口:「会呀,只要是好孩子,他的愿望就会实现喔!」

一听见妈妈的回答,我更加毫不犹豫地说出自己的心愿。「我希望爸爸快点回来,然後我就可以和爸爸还有妈妈一起出去玩。」

我天真的仍旧独自发愿。「我还要爸爸帮我洗澡,还要爸爸带我去放风筝……妈妈,班上的徐有杰说他爸爸都会带他去放风筝,我也可以买一个来放看看吗?」

我轻拍望着我望到出神的妈妈的肩,她才意识过来。「什麽?」

「妈妈,我想要买风筝,这样子等爸爸回来我就可以叫爸爸带我去放风筝了!」我天真的说。

妈妈嘴角牵出一丝笑容,仍旧温柔地回应我。「好,妈妈帮你买风筝。」

自此,我便开始期待,期望有一天我放学回家抑或早上睁开眼时就能看见爸爸回来的身影,虽然从我许愿至此仍旧没有成真,但我还是相信这个愿望一定会实现,因为我是个乖孩子,不然妈妈和邱老师不会一直赞扬我说我很棒,只有被称赞的小孩才是乖孩子,所以我始终相信妈妈说的,而且深信不疑。

※※※

「所以你觉得我该去告白了吗?」

大年初一的清晨,襄平这小子就突然来到我家,只见他笑嘻嘻的拿了几盒台南的特产来,和阿姨及姨丈寒暄几句後,就拉着我往外跑,来到我家不远处的河堤上。

我捡起地面上的其中一颗小石子,一个抛物线便扔进了河里。「你准备好了吗?」

他深吸一口气,大笑三声後,两手叉着腰很神气的回覆我。「本大爷已经准备已久。」

瞧见他这模样,我忍笑不俊。「那就去告白吧!」

此刻他的脸上完全藏不住喜悦,「好,我想我就去麦麦的高雄老家跟她告白,她一定会很感动。」

他朝我比了个耶的手势,顺势在我身边坐下。

「麦麦?」我有些意外。「你已经跟人家熟到可以叫她麦麦了?」

「总不能一直学姊学姊的叫吧!像你叫小雨还不是都只叫小雨,又没叫她学姊!」

他一提起小雨的名字,不禁又让我心头一颤。

不知道,小雨这些日子过得好吗?

见到我脸色黯淡下来,襄平注视我一眼,感到惊讶。「不是吧!你还没跟小雨道歉喔?」

被他料中事实,我感到有些困窘。

「欸,李曜,你只要回答我一个问题就好。」他用很认真的口吻诉说。

我闷闷地应允一声,他才又淡淡开口。「你还喜欢她吗?小雨。」

这是什麽问题?

我当然喜欢小雨,这一点是无庸置疑的。

「当然。」我毫不迟疑地脱口而出。

「那为什麽只是一句抱歉却说不出口?」他睨我一眼,幽幽开口:「我是不知道你们到底发生了什麽事情,但是你总不能一直僵持在这里吧!如果珍惜这段感情,就不要轻言放弃。」

我望向远方,细细思索襄平的话。

平时的襄平虽然头脑简单,但没想到在感情上,他也有如此细腻的一面,看来人果然不可貌相。

「还犹豫!」他赫然在我耳边大骂一声。

我一头雾水的望着他,接着他夺去我口袋内的手机,帮我拨出电话给小雨,而这个举动是我在这段日子内最常做的一个动作,却往往在按下拨出键後又马上挂断,於是我陷入一个无限回圈当中,提起勇气却又因为不知要说什麽而怯懦的放弃。

可是襄平说的对,如果我珍惜这份感情,就不该轻言放弃,因为我喜欢小雨,我也不想对她有所隐瞒,所以我应该克服自己的心魔,打开那扇上锁的门让小雨走进我的世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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