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入社申请书？」佟煜挑起眉，把纸递还给她。「你想加入社团？」
「没有，还在考虑。」她淡淡一笑。「弓道社的社长希望我能加入。」
「你不是挺喜欢射箭的吗？干麻还要考虑？」
洁洁兀自欠身，「身为少爷的贴身女仆，凡事皆须以少爷的安全为优先考量。」抬起脸，「我并不希望因为我的私事而使您受到威胁。」
「……受到威胁……」他抖了抖嘴角，「有那麽严重吗。」
「事情恐怕远超过您的想像。」她站直身，把入社申请书小心对摺，收进书包的夹层里。
「喂，你不会有什麽事瞒着我吧？」少爷蹙起眉，一双琥珀色的眼眸紧紧揪着她。
她用无比认真的口吻告诉他，身为一大企业的唯一继承人，应该要更加小心自己的人身安全，千万不可出任何差错，否则会造成许多麻烦。
「企业、企业、企业，」他不以为然的冷哼了声，将其中一只手插进长裤的口袋里，斜眼睨着她。「怎麽跟母亲一样，老将这两个字挂在嘴上。」
「只是希望我未来接管这个公司，让他们的辛苦结晶不要落入外人手里吧。」
「明知道我对公司的事务一无所知，而且毫无兴趣，还硬要我做继承人。」
女仆笑了笑，「这点您不用担心，等到轮到您接管事业，自然会安排人帮助您尽快适应工作的。」
所以，我已经没有属於自己的未来了吧。
我的未来，早就已经被安排好了。
就连现在的自己也是，一直按着其他人所写出的剧本，一步一步地送自己到牢笼的更深处。
为什麽……我就不能……做决定。
「算了，随便你们吧。」他耸肩，但手却不由自主地将手中的数学教科书捏紧，转过身。
我也是有梦想的……
不过……早在尚未成型时，就被狠狠抹煞了。
心中渴望掌握全部的自己，也歪斜的走着，走在别人逼迫我走的道路上。
一股酸意涌上眼眶，可他不准自己软弱。
早就已经……无所谓了……对吧。
他的烂身体，是一种束缚，让他永远没有机会逃离。
好遥远。
无论是哪里，都离他的世界好遥远。
他的世界，只有自己，没有别人。
「我饿了，去弄点吃的给我。」
「是的，少爷。」
无论如何，自己还是得努力活下去……
他叹息。
／
「咚、咚！」
「请进。」女人从电脑後抬起头来，眯起眼。
「母亲。」佟煜侧身关上门，乖顺的走到一旁的沙发坐下，「我有事想跟你谈。」
已经很久很久，佟煜都没有来特别找过她了，上一次是什麽时候呢？
她吐了口气，把笔记型电脑轻轻阖上，慢步踱到佟煜对面的位置坐下，单手托着腮帮子，道：「说吧。」
「我希望你能让孟洁洁参与社团的课後练习。」
佟母蹙起眉，不解的问：「什麽意思？」
「我知道她的工作是保护我，因为这样，她必须跟在我的身边。」他吸了口气，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坚定些。「不过我不要她为了我放弃她想做的事。」
她哈哈笑了几声，心中雪亮。这倔强的孩子是在替人着想吗？真是难得啊。
平常也不见他刻意去争取什麽，拒绝我的事很多，主动要求我倒是很少。
当然，两个月前他对自己所谈的条件就是少数之一。
「如果我不同意呢？」佟母摆出一脸伤心的模样。「煜儿啊，你明白妈妈的苦心吗？」
「我知道你不希望我受到伤害，可是我说了，我不要她为了我放弃她想做的事。」
「那如果她不在，你受到了什麽危险呢？」她低低说道。「我可不会放过她。」
佟煜站起身，弯下腰，手掌按在母亲放在腿上的手，放柔了声音：「母亲，我会好好照顾自己，并且乖乖接受她的保护的。」
佟母心里乐了，表面上却还是得装出一副哀伤严肃的样子。「那妈妈就答应你。」
「谢谢！」佟煜咧起一个灿烂的笑，眨了眨大大的琥珀色眼眸。
「好啦，目的达成了就赶快回去睡吧！」
我的煜儿啊，和妈妈的约定啊，你一定会输的。
两个月前的事，好像是昨天才发生呢。
『母亲，我先说，只有这一次。如果她无法让我对女人产生好感，那以後就不要再强迫我接受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