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在我家吗?」
走在深夜的暗巷中,我拿起手机,拨给夏天。
他稍早在学校的提议我跟他做了一个对等的交易,要我去帮他庆生可以,不过他今天放学後在我去打工的这段时间必须去我家陪姊姊。
然而,这个单细胞的家伙竟然一口答应,而且还说姊姊上次煮的饭菜很好吃,其实对於这一点我真的很困惑,姊姊除了那道郑寅也爱吃的麻婆豆腐煮得很对味外,其他菜色她可以说有待加强,所以平时才会拜托邱姨中午时帮我送饭去给姊姊,不然她老是吃自己煮得那些,我怕她有一天会把自己的身体给搞坏。
像今天早上坏掉的鲜奶,我想我回家一定要记得把它倒掉。
不过现在看来,夏天不只脑袋有问题,可能连味觉也该去看个医生。
「嗯,你怎麽还不回家?」
但话说回来,其实我还蛮好奇,他和姊姊在家时到底都聊些什麽或是做些什麽?
「今天客人太多。」我轻捶发酸的左肩,有些疲惫。「所以收得比较晚。」
「你快到家了吗?」
我平静的停下步伐,再等过一个红绿灯、转过一个转角,笔直的走过三个巷口就能到家了。
「快了。」等着行人穿越灯亮起绿灯後,我再度跨步向前。「姊姊呢?」
「在旁边,不过睡着了……」他不假思索的回答。
我赫然怔住,木然停滞。「在你旁边睡着了?」脑中不自主的浮现他所说的画面。
好啊,夏天,原来你对姊姊有这种心思,怎麽我都没看出来你是这麽一个披着羊皮的恶狼呢?
「对啊。」
他还一副无谓的口吻。
妈的,我下意识握紧双拳,冷然的一字一句。「你胆敢碰我姊姊一分一毫你就死定了!」
电话一头突然一阵沉默,这更让我恼火,顿时失控的放大音量朝话筒怒吼。「你听到了没?你死定了你!」
我随即快步奔跑,打算回家後将夏天给大卸八块。
「你就给我待在那,等我回去杀了你这个变态!」
「为什麽?我做错什麽了吗?我跟子瞹姊一起在客厅看电视,而子瞹姊看到睡着了……难道这样子不可以吗?」他纳闷的解释,语气带丝惶恐。
咦?我瞬时停下步伐,缓息因激烈奔跑所上下起伏的胸腔。
「所以你不是在房间内……吗?」语末助词微微上扬。
此时,我突然想挖个洞将自己埋起来,并想敲醒自己的脑袋,果然跟没脑的人相处太久,智商也会退化,只会净想那些有的没的。
「我为什麽会在房间内啊?」他因我的疑问而惊惶失措,开始语无伦次。「我、我……我没有喔!我没有对子瞹姊做什麽……我就看电视……我……」
我微叹口气。
这家伙,没有就没有是在紧张个什麽劲啊?
「好啦。」我无可奈何的安抚他,果然是我错怪他了,像他这麽单蠢的男孩,应该也没胆对姊姊做出越矩的事,正在思索着要再跟他说些什麽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求救声。
「救命──」
是个女孩。
我快步奔向发声处,压根忘记电话还没挂断。「俞子瞳,你听见了吗?喂?你听得见我吗?你是不是……」
「我要挂断了。」
我随即按了通话结束键,将手机丢入口袋中,拐个弯来到了一条死巷。
只见三五成群的不良少年穿着我所熟悉的校服,正围困一名娇弱且不断瑟缩颤抖的女孩,女孩被其中一名少年摀住嘴,惊恐的的不断挣扎,其他人则是纷纷露出一脸邪恶的笑容。
「喂!你们那帮浑蛋!放开你们的脏手!」
我大声朝他们怒吼,拳头也蓄势待发。
带头的那个人回头看了我一眼,有那麽一秒我看见他眼底的惊讶。
「俞老大?」
说这话的是隔壁班的陈之翰,上次想找夏天麻烦的浑蛋。
我鄙夷的瞅着他们一行人,想不到他们这些人除了会无缘无故乱打人以外,还专门欺凌女孩,我忍无可忍眼冒火光,不畏惧的朝他们缓缓迈近。
「张品澈呢?」陈之翰目光往我身後搜索,发现只有我独自一人时,他嘴角勾起一抹诡谲的笑靥。「你身後连一个小罗罗都没有?呵,有种。」
我死死的盯视着他,丝毫不受他的话语影响。
「俞老大,怎麽样?现在你又要来插一脚就是了?」见我迟迟没有回应,他的笑容僵在嘴角,语气带有嘲弄意味。
「欺负女孩子,算什麽?」我冷哼,满脸不屑。
「所以呢?」陈之翰向我走近,居高临下的瞅视我。「你打算怎麽样?」
那女孩被禁锢在陈之翰手下的小弟中,眼神中充满恐惧,泪水也滚滚而下,见到我时更为激动,努力想从这些烂人手中挣脱。
「抓她做什麽?」我冷然。
陈之翰轻浮的哼一声,两双眼直勾勾的瞪视我。「我爽。」
很好。
你爽。
我举起早已握紧的硬拳,猛然朝他下颚往上一挥,他顿时躲避不及,剧痛的大喊一声,向後踉跄几步,接着抚着发疼的部位,阴沉的黑眸中充斥着怒火。
「你他妈的死疯婆娘!」他朝我啐一口,一个挥手动作示意後排两个小弟先上上前来。
我扔下斜背的包包,左右扭动自己的头,活动筋骨。
那两个一个胖的跟猪公一样,另一个瘦的跟竹竿一样,但两人的默契显然很好,两只拳头都迅速的向我这边飞来,我快速的闪躲後,抓住猪公的肥蹄用力一转,他便被我压制住,但竹竿此时使用他那比鸟还纤细的腿,用力踹向我的腰际,我痛的踉跄一步後,又抓住他的腿,接着有样学样,举起我的腿,用力踹向他的腰,并在他欲要跌倒时,放开他的腿,让他跌个狗吃屎。
一见我迅速收拾掉那两个弱不禁风的小弟,陈之翰狞笑一声,冲向前来一手拽住我的颈部,用力一掐,使我顿时感到窒息。
「不赖嘛!」他的手臂爆出清晰可见的青筋,使劲地将我从地面缓缓拽起。「可惜还是自不量力。」
我拼命的想从他手中挣脱,但是颈部被掐住的力道太大,我实在无法出力,也无法回呛他。
见我越来越痛苦,他冷笑一声,将我甩开至地面,再拉紧我的衣领。「我真不懂,张品澈为什麽就是喜欢在一个女人底下做事?他那小子有潜力,架也打得挺好的,可惜就是爱跟在你屁股後当小弟,我真不懂到底是他脑子有问题,还是其实是有什麽隐情。」
我不甘示弱的回瞪他,即使刚刚一度快要窒息却让我仍是不愿向他低头。
「干、你、屁、事。」我字字分明,冰冷的送出。
「哈!」他首先大笑一声,接着端肃着一张脸,猛然就是给我一巴掌,力道强劲到让我眼冒金星,踉跄的再度跌在地面上。
从体内窜烧而起的怒火让我只想把眼前的人给碎屍万段,我抹去嘴角的鲜血,忍痛从地面撑起身躯,挺直腰杆,无所惧怕。
「现在已经不干她的事了,放她走!」
我毅然举起手,指着他身後那名被制伏住的女孩。
现在就是我和陈之翰之间的战争,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