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桓,走吧!」
「嗯?」他一脸茫然的看着我。
「我刚问医生了,他说你可以出去一下没关系,我带你去走走!」我拉起他的手。
「去哪?」
「你家。」
*
穿过小巷後,第一栋房子就是少桓家。
「这是我家?」他疑惑的说着,看着屋顶上缺漏的瓦片。
「对。」我把他拉进屋内,坪数不大的房里,飘散着一股受潮味,虽然难闻,但却熟悉。
他静静的穿梭在房内,曾经摆设,现在只剩空荡荡的一片,显得有些寂寞,从进到屋内後,我与他的视线不曾交会过,他聚精会神的环顾着屋内,抚着墙上岁月留下的斑驳痕迹。我猜不透他的想法,疑惑、困顿、哀伤在他脸上交织。忽然,他蹲下身,浑身剧烈地颤抖着。
「少桓你怎麽了?」我紧握住他颤栗的双手,望着他眼底的恐惧。
「小杂种,小杂种,脏兮兮的小杂种!」
「谁叫梁少桓的妈妈是酒家女,脏死了!」
往昔的记忆,零星破碎的浮现在少桓的脑海里,带着心痛一点一滴逐渐被唤醒。
「少桓,不要吓我啦!」他瞠着眼,热流从他眼角不断地淌下,眼底的恐惧彷佛快将他掩没。
「不要......阿嬷.....好可怕......」破碎的话语,像呓语般,少桓不断的重覆呢喃着。
我紧抱住他,想对待脆弱的物品般,轻柔的抚着他的发,我无法安慰他,也无法了解他此刻想法,我痛恨自己的软弱。
「少桓,让我分担好吗?你的痛苦、你的快乐都让我分担好不好?」我凝视他,泪水模糊了视线,他的无助我却清楚的感觉的到,他低头,脸埋入我的颈肩,不发一语,在我怀里痛哭失声,这是我第一次知道,原来,梁少桓比我还害怕。
「造飞机造飞机,来到青草地,蹲下去蹲下去,我坐推进器......」我轻轻的哼着歌,听着窗外的雨声,和他的心跳声,端详着他的睡颜,暮色渐暗,黑暗渐渐笼罩房间,而这样的夜里,我成了他黑暗中唯一的亮光。
*
从去少桓家那日之後,他变的愈来愈沉默,时常望着窗外发愣,眼底的哀伤,一天比一天多。
我深呼吸,缓缓道,「少桓,那天在你家,你有想到什麽吗?」
他牵起我的手,手指轻颤着,「......我看到一个小孩,他嘲笑我,说我妈妈是酒家女......」他哽咽,「另一个小孩说我是小杂种,予涵我真的不知道他们再说什麽......我觉得好痛苦,胸口像是有东西碎掉。」他眸光微微一动,静静的凝视着我,「予涵我好怕......陪我好不好?」
「好。」他轻轻的吻上我的唇,嘴里嚐到他的苦涩,我深深的感觉到,我们的心紧紧得连系再一起,我小心翼翼的回吻着他,深怕他会再次从我身边离开。
紊乱的情绪不曾平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