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匆匆告别众人,她便乘着马车前往曜国,此地离曜国只需花上半天时间就能抵达,不算太远。
司海同她一块上路,在前头驾车;奥坎罗带着善如回亚尔,司淮青月自然跟着。
一想到她即将见到道礽,手心都渗出汗水,在驿站时不停缠着司海问他道礽会不会对她生厌,她自己都觉得烦人,倒是司海一点也没有不耐烦的样子。
休息过後,跨上马车前,司海对她说:「别再自责了,你看我们不都活得好好的?即使曾经失去什麽,现在所拥有的也值得弥补一切了。」
她没有回答,只是坐上马车,接着一路沉默到曜国。
曜国守卫敞开大门,只以为将军归来,却不知马车里坐的是当今皇后。
马车一路驶进皇宫,下车後,司海领着她到寝殿休息,告诉她今天恐怕无法见到道礽,最近他忙着处理国事。
司海说完就要道别,宛儿连忙拉住他,「你是不是有事瞒我?」
司海沉默一会,叹口气说:「你离开这麽久,主子有怨气也是正常的,只要相信他一直爱着你,久了自然释怀。」
她放手,司海拍拍她肩膀,走出宫殿。
宛儿坐在床榻上,周遭的景物是如此熟悉,这里有太多回忆。
门轻掩上,宛儿抬头,道礽走进房里,站离几步之遥,神情冷峻。
她正想开口,道礽却道:「你回来做什麽?」
唉,他果然还在生她的气。
宛儿有些困窘,「自然是来见你。」
「那麽,现在人见到了,还在这干什麽?」这是摆明是在赶她走。
她无奈道:「不是吧,我这才刚回来,好歹让我把屁股坐热了吧……」
道礽微扯嘴角,宛儿知道他在忍笑,又刻意说:「既然没意见的话,顺道让我把床也暖一暖吧。」然後一觉到天亮,妙哉!
「对了,」她起身,上前几步,「你曾到我梦里来找过我吧?还有那两次在草地上,我以为自己在作梦呢,但想了想,梦里你好像一直吃我豆腐,所以应该不是在作梦吧……」
道礽沉默一会,才道:「我的时日所剩不多了。」
宛儿一怔,「什麽?」
「之前你中毒,我将毒性转到我身体,之前你奉献你的血,但这只是减缓作用,没有真正的解药是无法痊癒的。之後两国停战,奥坎罗才给我解药,但长时间毒素侵蚀身体,我最多只能再活三十年。」
宛儿倒是镇定,「只能活三十年?」
「少於三十年是正常,多於三十年是幸运。」道礽事不关己的模样,好像他们在谈论的并不是生死之类的大事。
宛儿点点头,「三十年,够了。」
道礽叹息,「你没听懂我意思吗?我随时可能会走,也许下一刻我就不在了。」
宛儿彷佛没听见他在说什麽,径自说道:「三十年啊,足够我替你生儿育女,有了继承人,再培育几年,我们就去游山玩水,或是隐居,像当初我们认识时那样,和善如他们一块过生活,或是你想继续留在皇宫,我也奉陪。」
那些未来,如何规划都可以,但陪她一起完成的人,只能是他。
道礽微微勾起唇角,「我总是无法气你。」
宛儿摇摇头,险些摇出泪水,「我经历了太多事,舍弃了我重要的东西,因此不想再多浪费时间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理睬我,那我回来还有什麽意义?」
「过来。」他敞开双臂。
宛儿拒绝,「不要,你过来。」得到原谅之前,别想叫她轻易妥协。
他上前一步,将她搂进怀里,「这次你别想逃了。」他会紧紧圈住她,再也不放她走。
宛儿偎在他怀里,咕哝着,「你抱这麽紧我怎麽逃啊……」
道礽莞尔,取下坠饰,那是之前他送给她的,但穿越之前坠饰掉在地上,她没能捞到。
道礽给宛儿戴上,轻轻地说:「戴上它,你就是只能是我的人。」
宛儿抬头,望着道礽的脸庞,嘴角不禁上扬。
她相信,只要能够和他在一起,自己就是最幸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