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自創短文 — 弦

正文 自創短文 — 弦

-<spanstyle="font-size:x-large;"><spanstyle="color:#000066"><strong>弦</strong></span></span>-

!行前注意!

BL有、架空,凭着萌劲沿着国小时的幻想草稿写出来的奇怪作品。

存在革命14th时发放的无料内容公开。

<i>很久很久以前,曾经的安详和乐不再的那个时期──落尘纪──人们是这样称呼的。世间的事物产生了各式各样的『扭曲』。於是民不聊生、哀鸿遍野。在长久的水深火热中,开始出现了拥有特异功能的人们,他们凭藉自身的平和抚平万物狂乱的心,深受人们的爱戴。

但即使是他们也无法抚平的『扭曲』终究出现,这时现身的,便是传说中拥有银发紫瞳的那位──抚平狂躁,让天下太平的──

<strong>弦师。</strong></i>

隐藏在胸臆之间。梦,究竟要到什麽时候才能够破茧而出?

我的梦想,是成为一个可以听见他人心中旋律的『音师』。但这对我而言已经是毫无可能的事情──因为我早早就被判定毫无成为音师的资质。从很久以前就知晓这件事的我,却依旧像个傻瓜似的毫不懈怠的做着各种努力。

好残酷啊。无论我如何哭闹,那人却始终没有弯下腰来安慰我。只是注视着我而已。

只是冷淡地注视着而已。

第一次真正的近距离观看音师的工作内容,是跟青梅竹马的他一起。委托的内容是帮助一位因为生活压力而濒临崩坏边缘的叔叔,『扭曲』的程度就连我也看的出来。

那年他才十岁,却已经有了逼近中级音师的能力。亲眼看着平时嘻皮笑脸,老是一副欠缺关爱样子的他专注认真的神情,心头发颤的感觉至今我仍未忘怀。

然而尽管如此专注努力,他也无法救回那个心灵扭曲的叔叔。人在眼前灰飞烟灭的场景。尽管躯壳还在,但里头已是空荡荡的一片。

那是我第一次如此深沉地感到自己的无能。

第一次痛恨起毫无才能自己。

我是莫慈朗,今年十九岁,性别男。单身,常被周遭的人嘲笑不切实际。谁鸟你们,我自己爽…呃、我的意思是,甘愿做欢喜受,就好。

为什麽我会想成为音师?大概是因为家族里的人全都是音师,耳濡目染之下造就了这份心情吧。也或许,是在知晓这份能力时那份久久不止的澎湃。

能够倾听生物的心声,是我从小到大的梦想。但爷爷却只丢了一句「你没有资质」就简单的打发我,真是个可恶的糟老头。

「有够讨厌…」我伸了个懒腰仰望天空,幽幽地呢喃。

「音师是个扣人心弦的工作,对吧?」突然,一颗人头从慈朗身边冒了出来,吓得他急急坐起身向後退。

「速直!不要乱吓人好不好!」

「慈朗才是,不要每次都被我吓到好吗。」

「啧。」慈朗站起身,拍拍衣物上的尘土,「走吧。」

「欸?」速直发出了疑惑的单音节。

「你不是要我今天陪你去学校吗?不是的话我就回去了。」真是,慈朗对这位青梅竹马少根筋的个性一向没辄。

「对哦!」速直这才恍然大悟的击掌。

为什麽这种人偏偏是高级音师呢…慈朗抽抽嘴角。

音师学院‧心学院──

「教授!我把我的指导者带来罗。」速直拉开办公室的门,用充满笑意的声音轻挑地说。

「辜速直、你迟到了十分钟,而且究竟是谁会比我──」教授放下原子笔转过身来,却在刹那间震惊的张大嘴,说不出话来。「厉害…」

「真的十分抱歉,教授。速直平常一定给您添了不少麻烦吧。」慈朗强硬地压下速直的头逼他道歉。

「辜、辜辜辜速直,你、你跟莫慈朗认识?」教授语无伦次地瞪着他们。

「我就说嘛、慈朗,根本就没有道歉的必要啊。」速直抬起头来。

「你每次都拿我当挡箭牌──」慈朗受不了地说,但在对上竹马哀求的目光後就竖起白旗投降。

眼角瞥见速直偷偷比出胜利手势,慈朗除了无奈地笑笑、再也做不出其他反应。

「锵锵、教授,我可是遵守约定罗。」速直对着这个月来老是频频找碴的指导教授露出第一个真心的笑容。啧啧,要不是真的毫无办法,他才不会出此下策呢。「我的指导者,是这位创校以来笔试最高分的莫慈朗喔。您口口声声说要纠正我的笔试态度,但您有比他更有资格吗?」

「你、你到底…跟他是什麽关系…?」老师跌坐在地,伸长了手不敢置信地指向慈朗。

「我跟慈朗──」速直轻拂起慈朗的飘逸长发,在上头轻吻了下:「嘛,不过是单纯的青梅竹马哦?」

「速直速直,你的素质到底是消失到哪里去了?」慈朗一边用力搓揉冲洗着长长的头发,一边忿忿地骂着站在身旁的速直。

「有什麽关系?拜托你习惯一下嘛,那个动作可以省下不少麻烦呢。」速直用轻挑地语气说,「不需要这样就重洗一次头发嘛,我很受伤的欸。」

「辜速直!」

「嘘、慈朗!」

门突然间喀啦一声打开,伴随人类的叫声。听见声音的那一刻,速直用力地扳过慈朗的身子将他压在墙上,并捂住他的嘴。

闯进来的人是个不算常见的美人,纤瘦的身材却有值得自傲的上围,并且十分懂得运用化妆品来彰显自己的优势。看见浴室里的场景後,她发出了长长的尖叫声,掩面夺门而出。

直到除了水声、再也听不见任何动静之後,速直才放开捂在慈朗唇上的手掌。

「呼,真是好险,那个女人我最近也腻了,居然还追到家里来,真是有够烦人──痛!」速直弯下腰来,被狠狠直击的腹部隐隐作痛。

「辜速直,有种你下次再拿我来帮你砍烂桃花,我就把你那里拉长再砍掉,让你永远都没办法再到处惹桃花。」慈朗的语气平静无波,但却让闻者不禁泛起阵阵寒颤。说完,他便披着湿漉漉的头发大步地步出浴室。

「啧啧,早就跟你说过别乱开慈朗的玩笑,你怎麽就偏爱没事找虐呢。」速直的哥哥速介,不知道何时开始便凑在门边看着一切。

「臭老哥,刚刚那女人根本就是你放进来的吧…!」

「唉呀唉呀,我只是想帮助你斩断烂桃花而已哦,心肠这麽好的哥哥可以说是世间仅存了吧?」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性格这麽糟糕的哥哥!」

「那种人、那种人…为什麽偏偏是最高级的音师呢…为什麽偏偏、」慈朗奔回就在速直家隔壁的自己家後回到房间,才发现自己的头发还几乎是全湿的,随手抓了条毛巾擦了起来。「偏偏最喜欢了呢…」

慈朗呢喃着,脸颊不自觉的有些热了起来。即使速直的个性是那麽糟糕,但在自小与他一起长大的自己眼中,总能在堆积如山的缺点中挑出一两个优点来。譬如说他其实很温柔,有些举动总会让自己不自觉的想歪。彼此都身为男性在这里并不是什麽太大的阻碍,毕竟在家族里也不只自己一个是这样的。

…要对那张白痴的脸坦白自己喜欢他,总有种自己的尊严整个扫地的感觉。每每思及此便会毫无悬念的将那句话吞回肚中。

「我听见了你的烦恼。」倏地有个男人的声音出现在耳边。「如果有我能帮上忙的地方,我很乐意倾听你的一切。」

「你是?」这人是在什麽时候进来的…慈朗虽然惊讶,但眼前这人胜在气质不凡,灿金的发丝闪闪发光,意外的没有令人升起防备之感。

「我是洚‧瑞寇尔德。」对方有礼的报上名字。

「我是──」慈朗想说出自己的名字,但对方却在他说出口之前就打断了他。

「莫慈朗,对吧。」

「你也是音师?」慈朗讶异的问,随即又觉得问出这问题的自己蠢毙了。

「是的。由於家父家母发生了意外,我为了传达讯息才来到这音师掌门之族‧莫家的聚集之地。你就是掌门之人的长孙莫慈朗吧。」洚的语气毫无怀疑,虽然慈朗很想问他究竟为什麽不从大门、而是从自己的房间进入宅邸就是。

「是啊。但是爷爷他,说我没有成为音师的资质呢。」听到『掌门之人』这四个字时,慈朗神色一黯。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想确认一下。」洚突然倚近慈朗。

「咦?」慈朗才发出了个象徵疑惑的音节,就被洚将耳朵轻贴在他心房前的动作吓了一跳。虽然明白这是音师在确认时会做的动作,但慈朗却奇妙地感到甚於以往每一次的脸红心跳。

「果然。」在慈朗心乱如麻的当下,洚确认完并露出安心的笑容。

「什、什麽?」

「别气馁,虽然慈朗你的确没有成为音师的资质,但那是因为──你是一个弦师。」

「弦师?你别开玩笑了。那可是一个比音师还强大,不但可以倾听生物的心声,甚至可以调正人类思想的存在欸?不是只是个传说吗。」慈朗的脸胀红,但这次不是因为害羞,而是因为怒气。

「不,我没开玩笑。传说的存在不都有其意义吗?它是真的存在的。只是,你的能力不知道被谁给封印了…」洚疑惑地摩娑着下巴。

「弦师…吗。」慈朗摸着心房前,感到不可思议。

同样感到不可思议的还有站在房门外窃听许久的速直。

「速直你怎麽又跑回来了?」速介不敢置信地看着速直。「恁北看你自信满满的走出去,还以为你终於要鼓起勇气向慈朗告白,你们今晚肯定要大战好几回合,我都帮你跟妈说你不会回来了欸?没想到你不用几分钟就走回来而且还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怎麽、他拒绝你了?」

「不、我没说…」

「你居然辜负我的期待!」

「你懂什麽!」速直咚咚咚地跑上楼,碰地一声摔上房门。

门外传来哥哥盛怒的叫骂声,但速直却毫无心思理会他。

「慈朗是、传说中的弦师…」他自顾自地自言自语,柔软的枕头让他升起了丝丝睡意。「那个什麽洚的,是瑞寇尔德的幸存者。」

咒术师的最强一族‧瑞寇尔德,因为是爱好和平的族群,为了避免争夺头衔的战争,因此消失了许久。

「这样说来,瑞寇尔德全灭的那个传闻是真的罗?」速直打了个滚。门外传来敲门声。

「欸,速直,吃饭了。」速介的声音隔着门板闷闷地传来。「对不起啦。」

「烦死了,我不想吃。」速直将棉被拉起盖住头,大声的吼。

「你!不吃就不吃、饿死你好了!」

「…不管是谁都给我滚开啦!」速直吼着,今天已经是他赌气的第三天。他不明白自己究竟为什麽要如此执拗,明明维持心境的平合也是音师的工作,而自己一向都做的很好。

显然门外那人不吃他这套。因为门打了开来,他现在最不想见到的脸不知为何出现在眼前。

「是吗?连我都不见、我就回去罗。」慈朗走近缩成一团并且卷上棉被的速直,拉过棉被。「呐,你在生什麽闷气?」

「没有。」速直瞥了他一眼,把棉被拉了回来。

「明明就一副『我超有事快来安慰我』的样子,还说没事?」慈朗挑眉。

「…帮我,」速直迟疑了下,「帮我打气。」

「要、要用那个!?」慈朗难得地出现了惊讶的神情。

「嗯。」速直肯定地点头。「好吗?」

「……」慈朗沉默了会,深呼吸後下定决心般地说:「好。」

慈朗爬上床、速直坐起身来并将他揽进怀中。速直略为迟疑地伸手撩起慈朗的上衣,将手指触上他胸前颜色浅淡的乳粒,过了一会儿才放胆地多用了些了力气。

先是执拗的在周围画圈,接着又揉又拉,像是想要在几乎毫无起伏的胸口挤出些什麽来一般。

「嗯…!」慈朗自紧咬着的下唇间溢出些许呻吟,色素浅淡的肌肤很快地染上一抹酡红。没有绑起来的头发披散在速直胸前,搔的速直全身发热。

看起来、好好吃的样子…脑海中突然浮现了小时候,两人还能毫无顾忌一起洗澡时的对话。

<i>

『慈朗的、长的跟我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小小粉粉的,好像花又好像果实,很好吃的样子!』

『那、小直要不要摸摸看?』

『可以吗?』

</i>

彼时的两人与此时的两人早已不能相提并论,何况慈朗还是一样那麽白…那麽、漂亮。

「速、直,」慈朗有点颤抖的声音将速直拉回现实,「那个、顶到了…」

「呜哇啊啊啊啊、啊、抱、抱歉!」速直慌忙的将慈朗推开。

慈朗低下头来,迅速俐落地整理了下仪容後便快步步出微微散发着淫靡气息的房间。

「搞砸了…」看着他的背影,速直颓丧的垂下肩。他不知道自己为什麽要突然提出这麽久以来只用过三次的「打气」,只知道方才自己的心情整个垄罩在黑色漩涡里。

也许只是在害怕,他会就这样离我远去而已吧。速直自嘲地弯起唇角。

「咦?」匆忙地想踏入房门的慈朗,瞥见会客室里洚与爷爷面色凝重的在对谈,於是他蹑手蹑脚地贴近会客室。

「是吗,他们果然还是…」他听到爷爷语重心长地说,还深深叹口气。慈朗不喜欢这种沉重的气氛,於是佯装成刚回来的模样推开门。

「爷爷、我回来了。咦?啊,您在跟洚谈话吗、对不起打扰了。我先上楼了!」他迅速跑上楼,阖上门。

究竟发生什麽事情了?虽然好奇,但现在他毫无心情探究,於是钻进被窝後便疲惫地入睡。

晨光自窗帘的缝隙间隐隐透出,慈朗摇摇晃晃地自床上坐起身。

「唔…」身旁被窝里不自然的隆起让他怀疑地揉揉眼,「我眼花了吗?」

隆起似乎被慈朗的声音唤醒,震了震後便拉开棉被露出原型来。

「啊,早安。慈朗。」那人开头,慈朗这才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洚!你怎麽在这里?」

「哈啊──」洚大大的打了个哈欠,「解释起来有点麻烦,总之,你大概有一段时间没有办法跟我分开吧?」

「为、为什麽?」

「因为莫老昨夜将你的弦师之力给解放了。从今以後会有许多想要杀你的人蜂拥而出…总之、现在的你就如同甜美的猎物,拥有强大的潜力、但却还没有办法保护自己,於是莫老便拜托我暂时护卫你。」

「嗯,我知道了。但现在能请你回避一下吗。」慈朗说这句话的时候不自觉的拉紧了身上的被单。纵然对方是男性,身上只穿着一件过大衬衫的自己从来都没有对男性卖大腿的癖好。

「回避?没有必要吧,你想做什麽就自便吧。」

「我要换衣服。」

「啊啊,这个就更没有关系了,你就直接脱──」

「有关系!出、去!」慈朗用力地把洚给推出房门。

「喂、喂!」洚用力敲打房门,但慈朗置之不理。

「你先别吵,我马上就换好了。」慈朗一颗颗解开扣子,并一边自衣柜里挑出件轻便的上衣与短裤。就在他套上裤子的时候,玻璃窗突然唰地一声碎裂。

「哼,莫老的孙子就是你吗。」一个身穿黑色斗篷的男人自窗边跳进来,瞥了慈朗一眼。「啧啧,长着这张脸蛋却是个男的,还真是可惜啊?」

「你想做什麽!?」慈朗警戒地向後退,却被男人一把攫住手腕顺势推倒在床上。

「看在你长的还不错的份上,我会先好好疼爱你一番,再送你上西天的。」将尽管被遮掩住仍看的出露出不怀好意笑容的脸庞凑近慈朗,男人在他耳畔呢喃着。「乖乖听话,我会让你死的比较轻松的。」

「不要…!」慈朗用力挣扎,对方却纹风不动;想要大吼,却什麽声音也发不出来,让他感到深深的挫败。

──自己就是如此的没用。就连这种情形都无法自己处理好,所以才会一直都完成不了梦想吧。肌肤上传来的触感让慈朗作呕,无法发出声音也无法逃离,一片混乱的脑袋里只有『救我』的字样不断回旋。

「慈朗!」倏地门倒了下来,洚出现在门边。慈朗惊讶的瞪大眼。

「你想做什麽啊,这位大叔。」洚直视黑斗篷男子,略带挑衅地说。

「大叔?握操,我才26岁而已!」黑斗篷男子居然真的被这句话给激到了,气得直跳脚。

「大叔,那不是重点吧。」慈朗忍不住吐槽,顺带发现自己的声音恢复了。

「说的也是…喂喂就说了我不是大叔啊!区区小鬼们也太没礼貌了吧!」

「大叔。」洚走上前轻拍了男子的肩下。

「干麻?」

「可别小看…小鬼们啊。」洚神色一变,「转!」他喊,那人忽地凌空升起,并在半空中转了一圈。

「平──灭!」男子的身体在躺平後的下一秒消失无踪。

「那是、轮舞灭?」早已重获自由的慈朗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

「慈朗真厉害,很多人就算看了也不知道这是轮舞灭呢。毕竟这是我们族里单传的招式嘛。」洚笑吟吟的说道,但却带点苦涩。

「虽然是轮舞灭,但力量似乎稍嫌不足…还可以更好,洚。」突然脱口而出的话语,就连慈朗也不明白为什麽自己会这样说。

「恩,是啊。」洚明白那是他的弦师之力促使,却没有戳破,只是用淡笑带过。

洚一直注视着慈朗。对,就是回校担任客座教授的那次,在瞥见那银色头发紫色眼眸的身影时,就注定了洚早已深陷。稍加打听便能轻松知晓他便是莫家罕见的「无能者」,同时也是莫家掌门的长孙。长期关注下(关注方法是商业机密,不要问你会怕)洚总觉得慈朗的外貌让他有一股强烈的既视感。某天无意间翻出小时候看的绘本才想起,慈朗的外貌不就跟书中描述的弦师一模一样吗。

直到与莫老确认後,他才放胆伴随在慈朗的左右。尽管他心中没有自己也无所谓,只要记忆中曾有一抹痕迹便行了吧。

「等一下。」慈朗将双手放在耳朵旁。「我好像听见了什麽…」

「那个…」

「嘘。让我找找那声音。」慈朗阖上眼睛。「它听起来好悲伤、好寂寞…它在哭,但却很努力的跳动、传达会好好活下去的心情…啊,在这。」

慈朗专心致志的寻找着那声音,以至於他没发现自己把耳朵贴在洚的胸口上,更没发现自己还没穿上上衣。

「那个、慈朗。」洚终於忍不住放大音量叫住慈朗。他还想继续磨蹭吗、自己可是已经快要受不住了。「你还没穿上上衣喔。」

慈朗顺着洚的指尖低头,倒抽一口凉气後平静的背过身。

「抱歉,失态了。」慈朗重新穿上上衣,并且把变的乱七八糟的房间整理好。期间他一直背对着洚,但通红的耳廓早已泄漏了他动摇的心情。

「唉,心头乱糟糟的。」慈朗趁着洚去张罗其他事情时溜进离家不远的小公园,没精打采的坐上秋千,有一下没一下的晃动着。随意束起的发丝被不知不觉将要西沉的夕阳染上耀眼的颜色。

已经好几个月没能享受自己一个人的时光了,他深深叹了口气。

「弦师之力啊…过於敏锐果然也是有不好的地方。」慈朗揉揉额角,最近他越来越感觉到自己的耳中似乎多了许多声音。无论好坏都会直接传入自己耳中,已经到了与别人谈话都得要仔细辨别哪些是由对方嘴中说出来的地步。

「哇、大哥哥!」

「大哥哥、好久不见!」

一群小朋友往慈朗的方向奔来。是慈朗在往日时常陪着玩闹的附近的孩子们,他们笑闹着问了许多慈朗的近况。

有点被治癒了呢。孩子们心直口快,心里想的与说出口的几乎是零误差的同步,让慈朗的耳朵稍微得以休息。

「大哥哥,那个人是你的朋友吗?他站在那边很久了欸。」有个小男孩突然伸直手臂问,慈朗下意识的看过去。

不是速直也不是洚,是个全然陌生的男子。

「呃──!」慈朗突然吐出了小小的血沫,接着缓缓躺倒在地。

「初次见面。然後,永别了。」那男子轻笑道。

「你是、谁?」慈朗疑惑的问,满嘴的铁锈味让他难受极了。想要撑起身来却使不出劲。

「哼。」那男子露出轻蔑的表情,「给我记好了啊?我的名字,叫做潼‧瑞寇尔德。」

「瑞…!」慈朗忽然感到一阵强烈的晕眩,接着便昏了过去。

「慈朗!」受洚所托在附近到处寻找慈朗的速直正好撞见这幕,赶紧上前揽起他。

「找到了吗?怎麽了!」洚也赶紧冲上前,但当他看见那名男子时却愣住了。「哥哥…不、潼‧史特费拉…!」

「唷,洚。我可不叫那个名字呢,毕竟我也是瑞寇尔德的一员不是吗?」

「你没有资格、你配不上这名字!叛徒!」洚忿忿地朝潼吼。潼一瞬间露出受伤的神色。

「那个什麽洚的、快点过来啦!」速直虽然觉得状况不对,但眼下对他而言更重要的是慈朗。

「好。」洚回应,快步的走向速直。临走前,他转过头。

「这笔帐,我一定会跟你算的,潼。」

「叛徒吗…」空无一人的公园中,潼独自一人低声呢喃。「终究是,可爱又无知的弟弟呢。」

「不行、这种情形我从来没见过…」速直摇摇头表示无能为力,偏偏偌大的莫宅这会儿却连半个人也没有。

「是缚心咒…」

「咦?」

「是史特费拉族的缚心咒。」

「你知道是什麽、那一定也知道解法吧!解法是什麽?」

「解法啊…」洚面露难色。

「是什麽?你快点说啊!」

「其实,缚心咒的解法是因施术人下咒的方法而异。依照潼那家伙的个性,解法就只有那个了吧。」

「哪个?」

「心室法。他老是喜欢整人,八九不离十就是这个了吧。」洚边说,一边用力的槌了桌子下。心室法就是种一定得透过口腔传力量,让许多纯情的音师闻之色变的施术法。

「心室法?那让我来就行啦。你闪边站吧。」速直露出安心的微笑。

「这还不一定呢。」洚也微笑以对,但笑意却没有达到眼底。「总之我们开始吧。缚心咒会慢慢封住慈朗的意识,我们必需快点。数到三我们一起念咒语。」

「喔。」

『涅波提斯卡特波提心室结界!』

两人一齐念出了咒语,用一模一样的动作设下结界。

「呼,好了。」洚吐了口气。

「接下来、我先试吧?」速直说,随即伸手触上结界。

「我是速直。慈朗你愿意让我进去吗?」速直喃喃地念,但结界却发出光芒、碰地一声将速直弹开来。「呜、可恶,为什麽不可以!」

「换我来吧。」洚在速直被弹开後便接着触上结界。「慈朗,我是洚。」

结界一亮,出现了一个刚好足够让洚通过的洞。

「为什麽…!」速直感到不可思议的张大嘴。

「抱歉啦,这是慈朗做的决定。」洚露出胜者的笑容,对速直挥挥手後走入结界。眼角余光似乎瞥见了速直不甘地扑上结界怒吼,但结界完美地阻隔了他的声音。

蠢蛋,再怎麽样都是徒劳无功的喔?毕竟、慈朗在此刻选择的是我嘛。洚坐在慈朗身旁,心中又是骄傲又是空虚。

「慈朗,没关系的吧。是你决定让我进来的啊。」洚俯身,轻轻将唇贴上慈朗那颜色浅淡的薄唇。

『波特提斯卡特波提解缚心!』

不知道为什麽,你的身影看起来总是很恍惚。明明就在身边,但却有种就算紧紧抓住你也什麽都留不住的感觉。坚强又脆弱…想要再多认识你一点、多亲近你一点。

慈朗微微动了下,唤回洚有些飘远的心神,并让他终於回头看见了在外头叫到快瘫痪的速直。

「慈朗、慈朗…」声音模糊传来,慈朗缓缓张开眼,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三个从未见过的男孩。

「你们是?」

「你们是…」其中一个看起来还在酣睡中的男孩软糯地重复了遍他的问题。

「我们是存在於你的意识中的另一个你。」带着眼镜,看来聪颖的男孩说。

「另一个我?」慈朗感到不可思议。

「琉你很多嘴欸!」最後一个看起来明显脾气暴躁的男孩怒道。

「我是伊。」酣睡男孩说。

「我是琉。」眼镜男孩说。

「啧,我是君!」暴躁男孩说。

「那、你们为什麽要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慈朗搔搔脸颊。

「我们今天之所以要显现在你面前…是要向你道歉」伊看了琉一眼。「因为君他擅自决定让洚对你施行心室法,所以我和琉决定要向你道歉。」

「才不是!你们两个不要随随便便就把过错全推到我身上好不好、明明还有其他事情要讲不是吗。」君赌气的抱胸背对其余的人。

「哈哈,好嘛,君你不要生气了。」琉拍拍君的肩。「其实正如君所说的,我的确还有事情要告诉你。」

「那是、瑞寇尔德一族全灭的真相。」在慈朗还沉浸在自己的初吻居然在毫不知情的情形下送走的打击里时,伊走上前,垫起脚尖伸长手在慈朗的额上轻点了下。顺着他的指尖似乎有什麽流入了自己的脑海中,一瞬间眼前便陷入了黑暗。

「你该回去了。毕竟那是,你的宿命啊。」朦胧间,似乎这样听见君的声音。

另一个我还真麻烦啊,分裂成三个什麽的。

「…朗、慈朗!」两道不一样却相同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呼唤,声音里皆有着强烈的焦急。

「喂、洚,你这样是性骚扰吧!」其中一道声音突然大叫。

「有什麽关系,反正你不是说他这里特别敏感,可以立刻见效的吗?」

「敏感是敏感…」

慈朗觉得上身一凉,他警觉地睁开眼睛。

「你们在做什麽?」

「慈朗!我、我们没有在做什麽啊。」洚和速直见他到醒来先是面上一喜,接着却两人都心虚的将脸瞥向一旁。

「哦,是吗。没在干麻的话,为什麽需要将我的上衣脱掉呢?」慈朗瞪向两人,流转在眼中的光波让人移不开视线。

「我们只是想要让你醒过来而已…!」急着解释的两人,下一秒脸上都多了拳头的痕迹。

速直抚着高肿的脸颊,嘴里不时溢出疼痛的呻吟。洚瞪了他一眼,示意他别再出声。

此时的慈朗背对着他们坐在书桌前沉思,从揍了他们俩一拳後便一直是这个样子,已经过了三个小时以上了。两人也一直站在後头不敢出声。

「呐,洚。」慈朗突然开口。「你们一族,是为了什麽而灭亡的呢。」

洚皱眉:「是因为哥哥…潼那家伙,联合了别的部族,利用大家对他的信任,在一夕之间杀掉了所有人…却不知为何唯独放过了我。」回想起以往那爱恶作剧却又温柔的大哥,以及那天人间炼狱般的场景,胸口汹涌的杂陈情感似乎就要冲破而出。

「你知道他为什麽要这样做吗?」慈朗回过头来,面上坚毅的神情不知为何让他看起来又恍惚了几分。

「…不,我不知道。」洚迟疑了一会,老实说道。

「是吗。」慈朗又陷入了沉默。又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再度开口:「他并不是…自愿这样做的。这件事你该是最清楚的吧,洚。」

「这个世界每天都微妙的产生许多扭曲。许多人在这样的扭曲下牺牲,音师就是为了他们而存在的。而弦师,则是在世界将被扭曲给颠覆时才诞生的,救世主。」慈朗转身,淡漠的脸上已不再有犹豫的神色。「变革者不希望弦师阻碍扭曲,这样会妨碍他们借用扭曲称霸世界的野望,所以才想要我消失的吧。」

「是这样没错。」洚面色凝重的回答,他大概已猜想到慈朗想做什麽。「但无论如何、我绝不准你牺牲!」

「等、等等,你们到底在说什麽啊?」速直疑惑的冲到两人中间,但却被彻底无视。

「既然生为弦师,那我也就做好为了世界而亡的准备。」

「小小年纪,志气倒是挺高的嘛。」一道声音突然插了进来。

「潼‧史特费拉!?」速直讶异的喊。

「潼…!」洚的眼中浮现复杂的神色。

「速直、洚,别插手。」慈朗说着,同时快速地移动至潼面前。「初始、终末,回航。」将手覆上潼的胸口并迅速的念着咒语,一时间房内盈满光辉。

『他心中沉睡已久的弦师之力,已经完全觉醒了。』洚看着光芒中长发飘散的慈朗。光芒逐渐散去,光影中逐渐显露出威风凛凛站着的慈朗以及昏倒在地的潼。

「洚。他已经变回,你熟悉的那个潼了喔。」慈朗眯细眼眸,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被点名的洚浑身震了震,在察觉慈朗意图的同时伸手想要拉住他,却无法阻止。

东边的天空逐渐露出了第一道曙光。

「初始、终末──」慈朗逆着光伸长双手的手臂,飞快地高声朗诵咒文。晨曦在他的背後就像是翅膀般。「──回归!」

咒文很快地见效,慈朗的身体逐渐化为闪闪发光的粉末。洚和速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的身影缓缓消失、随着风高远飞扬、遍及世界各个角落,但却无论如何也触不着他的身体。

「慈朗!」

「──慈朗!」

晨光中两个男人悲愤的大吼响彻云霄,久久不散。

世界步上了短暂的平和。

也许在往後依旧会有扭曲的情形发生,但只要有音师的存在,他们就会努力地抚平每一个扭曲的地方。

他们就是为此而存在的存在。

「你可以快一点吗?」有着灿金发丝的男人不耐烦地对着屋内喊,里头传来「吵死了」的回应。就算住在一起这麽久了,他老是搞不懂为什麽对方如此糟糕的生活态度为什麽永远无法校正。

「今天的目的地是哪?」不久後,随着由远而近的匆忙脚步声出现的男人对着灿金发丝的男人问。

「就在这附近而已。」灿金发丝的男人一面前进一边头也不回地回答。

「希望不会有偶发事件才好啊。」

「跟你说过多少遍不要多做祝福,速直。」

「知道了知道了──」

两人并肩走着一边拌嘴,看的出来是感情及默契皆很好的朋友。即将弯过街角时,两人同时屏住呼吸。

──那是、熟悉又怀念的背影。

身影回过头来,银亮的发丝在空中画出绮丽的弧度。

「嗨。」他微笑,「我回来了。」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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