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苡泽逐渐认同、原来正如阙舞秋所言，被他这麽一介入後，的确冲淡了不少失恋的悲伤感──虽然他不确定和他之间的发展是不是可以归类为新的一段恋情、用它下去抚平伤痛，但自从他加入自己的生命里後，他真的比较少去想起旧情人了；即使偶尔闪过脑袋，也没想像的那样难受。
但，令他纳闷的是……即使说出了「给我一个机会」这样的话语，阙舞秋接下来的日子中却没有什麽特别的行动来表示。
思及此，柳苡泽不禁红了脸。
他想到两人最初的那个吻……之後阙舞秋没有比那次还要更亲密的举动，这不由得让他怀疑其言下的真实性、该不会仅是那当下安慰自己的说词。
他是真心想和自己交往吗？他……喜欢他吗？喜欢哪些地方、从什麽时候开始的？
诸多疑问如雨後春笋般浮现，不过柳苡泽实在没勇气找本人追寻答案。
只是如此一来，不用阙舞秋提醒、自己亦能察觉，视线停留在那名青年身上的时间慢慢变长了，很多时候都是在对方投过来纳闷的无言询问眼神後，才匆匆收回看他的目光。
这样好像显得很……欲求不满似的。柳苡泽近日深刻反省中。
「我脸上有什麽东西吗？」在第数次捕捉到柳苡泽发呆的视线後，阙舞秋忍不住提出疑惑，边不解地摸摸自己的脸，确定没有卡到什麽不乾净的物品。
渐渐熟识後，两人间的互动趋於频繁，他从一开始的「偶尔」到现在的「常常」，进出柳苡泽独身套房的次数变多了，大学没课的时候、不用实习与打工的时候，又或者打工完懒得骑车回自己租赁的公寓之际，他会留下来消磨时间。
他们会租影片一起窝在被窝里头观赏，会天南地北地闲聊，阙舞秋兴致一来亦会大秀厨艺──总之，这样的相处模式让两个人都很满意，好像暂时没有人觉得有必要改变。
奇妙的平衡在两人之间流窜。
就算共枕而眠，也没再多的肢体接触。
盖棉被纯聊天，用来形容目前的他们，再适合不过了。
「啊、没，什麽都没有！」再度被抓个正着，柳苡泽连忙摇头摆手地澄清。
「嗯……」看着他慌忙的反应，阙舞秋没揭穿，只是接下来他若有所思了片刻，不晓得在盘算什麽。
撇过头的柳苡泽没能看到对方眸光里头的、隐隐约约好似要传达什麽讯息的光芒。
『真糟糕、竟然又看人看到恍神！』暗忖，他赶紧强迫自己将注意力拉回电视萤幕、趋渐紧凑的电影剧情中。
※
有好几次他起床准备上班的时候，阙舞秋都还在被窝里头跟周公打交道。
这时候柳苡泽总不自觉降低音量、放轻动作，更甚至有那麽一些时候，他悄悄地凝视着他的睡颜，一瞬间忘记了时间的流逝，忘了自己还必须赶去上班。
而有些时候他会不小心惊动对方，看着阙舞秋悠悠转醒、那种迷糊茫然的神态，柳苡泽始终忍不住会心一笑、偷偷欣赏他难得糊涂的神情。
「上班了？」没发现对方显而易见的笑意，阙舞秋将脸埋进枕头里、一会儿後拔出，强迫自己打起精神问道。
「嗯，你慢慢睡。」此时便深刻感受到他不成熟的稚气，柳苡泽扬起唇角安抚：「桌子上有早餐，热一下就可以吃了。出去时直接带上门就好。」
「嗯……」充满鼻音的声音慵懒地回应，「晚上加班吗？」
「今晚没有。」摇头，「要过来吗？」
「好。」闭起眼，「我带吃的过来，你不用煮。」虽然知道他多半外食、小厨房是自己频繁打扰後才比较有被发挥正常功用，但仍不忘提醒。
「我知道了。」他笑了笑，「晚上见。」
「晚上见。」懒懒地勾起唇缘，阙舞秋以眼神和他道别。
双方曾经讨论过这个话题。
「柳树要不要搬过来跟我们一起住？」他现在租的地方还有一个小房间，如果搬过去一起住，既能省房租、要见面时也不用跑来跑去的。
「咦、可是……」柳苡泽听到他的提议後，把顾忌说出。
「欸、这间是柳树买的房子了？！」他以为是租的。
「因为……想说这个大小一个人住刚刚好、地点又很方便，手边正好有些存款，因此便直接买下来了。」当然是跟哥哥商量过的决定。
虽然一开始被哥哥以「倘若之後结婚了，这样的住家大小不太适合一个家庭」为理由反对，不过最後他以「决定单身一辈子」的坚持排除异议。
「这样子啊……那也不用搬了嘛。」似是有些可惜的口吻。
「呃……小秋想要一起住吗？」柳苡泽试探。会这样提议，应该是不排斥吧？
目前的相处模式即使时常见面，但感觉仍跟「同居」的状态有所差别吧……只是，他会想和自己发展到「同居」这种更为亲密的关系吗？
「柳树不想吗？」阙舞秋反问，嘴边挂起微笑。
「咦……？」他的眼神让柳苡泽觉得彷佛鱼肉暴露在钻板上、竟有一丝无所遁形的危险感觉。
「我以为你也希望我们能有更多时间相处。」倾身靠近。
「我……」压迫感顿时袭来，让他下意识退後──然而身处的环境没令他有太多闪躲的空间。
都要怪自己当初贪图方便，把电视机装在寝室里头，没预料到有朝一日会碰上类似的状况……以致於被「逼问」的现在、两人刚好躲於棉被中看完一部影片，当下想逃也没地方躲。
「柳树是怎麽想的呢？」一步步逼近。
「小秋──」他语气中透着求饶。
「以为我先前的话，都是玩笑吗？」不给他退缩的机会，阙舞秋将已无退处的他锁进怀中，「我不迟钝──柳树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唷。」他一一细数：「柳树总会偷偷看我吧，还看到发呆。」
柳苡泽倏地脸一炸红。
「我并非没有感觉，相反的、柳树，我可是很『想要』你的！」强调──当然不用特地解释言下之意了。「之前是怕柳树还没走出情伤，始终忍耐着，但、你是怎麽想的呢？」
给他空间，主要是不想将他逼得过紧，虽然这让自己在「某些时候」有点难受；但如此一来并非意味着他会永远处於被动，必要之际他将主动出击。
「我……以为……」原来、他都知道……
惊觉自己隐藏的想法似乎都被窥透彻底，柳苡泽尴尬得无以复加；一方面却因感受到对方太过靠近的身息，心脏为此狂跳不已。
「想要有更多相处的时间是很自然的念头，对吧，柳树，」轻柔的口吻循循善诱，阙舞秋伸出手抚在柳苡泽胸口，「这儿是很诚实的。」
不受控制的心跳出卖了主人的心思。
手掌在不断起伏的胸口留连片刻後,继续下移，「这里……也很诚实。」轻笑，然後在热源的外头、隔着布料时轻时重地抚摸，「我可以把『它』的反应当成你的回答吗？」挑了挑眉。不安分的手探进了裤子中。
「小、小秋！」男人最脆弱的地方被掌握着，柳苡泽不禁倒抽口气，伸出手欲阻止他的举动，无奈却发现自己力不从心。
或许该说……并非真的想制止他。
「柳树买房子的时候，没想过这种情形吗……醒来的时候和喜欢的人亲吻道早安、吃早餐，生活在一起，出门上班前也会来个吻别……」搓揉的力道加重，同时感受到对方压抑、却又忍不住热切回应的诚实反应，他满意地笑了。
幸好……不是只有自己一头热。
「我、没……」当初没想那麽多，也没办法构思那些平凡中的幸福场景；对自己而言，那显得太过遥不可及。
「那麽、柳树不喜欢我吗？」浑厚悦耳的嗓音在耳畔低喃，充满诱惑醉人的魅力，冲击着脑袋早已装不进任何思考杂念的柳苡泽──此刻他全部的注意力全集中在阙舞秋手掌的劲道中。
「不，我没有──唔！」想要否认、想要澄清，也想要叫他停止动作──出口的语句一瞬间均化成不成句子的低吟，取代了其他的言语。
掌握着他的弱点，深深明白男人敏感处的阙舞秋熟稔地、带点挑逗地玩弄，欣赏他思绪陷入交战的迷茫神情，「呐、柳树，知道我是谁吗？」
「……」听见这样的问句，柳苡泽稍稍拉回注意力，下一秒却又被他刻意的逗弄惊得出声：「小秋！」他怎麽不晓得这名学生男孩，本性有这麽坏？
茫然的眼睛眨呀眨，讨饶的意味明显。
「别、再玩了……」从喉头深处溢出的沙哑嗓音透发情慾的味道。
「柳树想要我吗？」似乎没打算放过他，阙舞秋虽松了手上逗弄的力道，然而一方面也将目标转移到对方微微开启的唇瓣，伸出舌头、不疾不徐地照着其外缘描绘，接着轻轻地以唇碰触，贴近後、慢慢退开，如此重覆着。
淡淡的吻，勾动着更多的欲望──整体下来犹似秀出了糖、又不甘脆地施予给一旁盼望得到甜头已久的小孩，让人恨得牙痒痒，又拿之莫可奈何。
「……」不自觉中，柳苡泽仅能下意识攀向热度中心、索取更多的垂幸。
阙舞秋重重地吻了他一下，但仍不放弃追问，「柳树，只要你说想要我，我马上可以满足你所有要求唷！」一边投以更大的诱惑。
「……」柳苡泽羞得涨红了脸，不过已被挑起的火热慾望早就违背了主人的意愿──最後他只能咬咬下唇，探出手环住上方男人的颈子，压下它、在对方耳边小声地说着。
尔後，不管是来自哪方的不安与猜疑，似乎都可慢慢、慢慢地……云淡风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