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森林布满的绿意,到装饰村庄各处的炎红,她眼前的景象飞快的行驶着。
「哈、哈......」从没停过的脚步与泪水,脑海中的思绪也像暴风雨般的喧腾不已。
她自己到底怎麽了呢?谁知道?
云雾凌乱的步调,想冒险的穿越过木叶大街上的人群,「喂!你搞什麽?」一个因她失神而撞上的大汉,对着她逃离的背影咒骂着。
人的残影不断出现,汇集而来的身躯宛如要挡住她的去路,「对不起!」云雾只能用渺小的力量去推、去抵抗,管不了别人脸上的愤怒,与自己的冒失。
她只是想……逃走而已。
逃到把他的样貌,给彻底抹去为止!
夕阳的余晖,拉长了她的影子。穿过蓝色帘幕的大门,道路上的舖满着橙色光芒,云雾擦拭着泛起的泪水,垂首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不停反省着自己的所做所为。
她逐渐冷静下来,喃喃自语着:「错了吗?」眼珠里没了平时的神采奕奕,只有一片空白与惆怅。
他那个时候,到底想做什麽?
云雾无神的踢着道路上的小石子,忘却的弯过转角,差点撞上迎面而来的两名男子!「抱歉!」她始终低着头,一个不慌不忙的侧身绕过他们,却看不见那两人疑惑的眯起眼,不停地扫视她全身上下。
直到走远了几步路後,云雾才感受得到,失常正要命的敲击着她的神经!瞳孔瞬间放大,并慌张的抬起眼,周围到处都是宇智波的家纹,建筑上、门帘上、衣服上……她才想起了,自己这个外族人,眼下正光明正大的,走在宇智波的自治区内!
一回首,刚刚那两个、差点与她撞在一起的男子,也正停在原地,用非常锐利的眼神看着她。
中忍的墨绿色背心,配上灰蓝色制服,而手臂的位置上,那以暗绿色的手里剑形状为低,再加上宇智波的家纹,说明了他们两人的身份--
是木叶警务部队!
「糟了!」云雾不敢再多看几眼,颤动的心跳命令她拔腿狂奔,疯狂窜出的计算告诉她,被抓到的下场,是会很凄惨的!
那两人原本盯着她,窃窃私语着:「喂皓!你认识她吗?」他手肘推着身旁茶色短发的男子。
「不认识。」
「那样的话……咦!她逃走了!」他一时怔住,只能呆呆的看着她的背影越离越远……
他们两个对视了几秒。
「快追啊!竹原你这个白痴……」皓边斥责着竹原、边快步的追赶云雾。竹原斩断了犹豫不决,「少、少罗嗦!我知道了啦!」他们相互斗嘴的声音,随着井然有序的步伐,传遍了大街小巷……
大意!自己竟然会大意了!
喘息声随着速度渐渐缓慢了下来,跑过一个转角後,云雾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感受着全身爬满燥热与烦闷,充斥在流动的血液里,使得疲劳占了上风。
这里是哪里?她自己安全了吗?
「喂!你找到人了没有啊?」吵杂的人声鼎沸,彷佛猎人追赶着得来不易的猎物,朝着她的踪迹越靠越近,「不行……」强烈的意识催促她动起身子。但就在下一秒……
「呜!」云雾的手臂受到一股强力的侵袭,惊慌的她来不及确认现况,就被人给拖进旁边暗巷内。
「竹原,找到人了吗?」
「没有……那你呢?」
「……没有,继续找!」
云雾听着外头的声响,渐渐变得遥远……内心舒缓了些紧张感。但是,就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她还不能掉以轻心。
巷内一片漆黑,除了从皮肤之间的接触,与感受到他人的气息之外,视线所及之处,实在有限。
好像……她以前也有遇到过这种情况。
「止水?」她确认的话语,对方并无反应。反而是抓住自己的力道,微微加深了点。
「你是谁?」四周死寂一片,偶而有凉风窜进巷道里,轻轻吹拂着她的背脊。这种诡异的节奏使得她不寒而栗。
霎那间她想抵抗,却一下子被他拉得更近,「你……」对方的呼吸,有秩序的掠过她的面颊。
在云雾看清楚他是谁那一刻,心跳又漏了一拍。
「放开我!」她猛烈的抵抗,这时却起了效用。她有些站不稳的往後退,摇摇晃晃的身躯在薄暮的倾洒下,显得不堪一击。
「你就那麽讨厌我吗?」鼬走到云雾面前,两手轻扶着她的手臂,「就因为我伤过了你?」
他的表情依然过分平静,话语却像石子跃进湖水般,动摇在她心里,一直以来所坚持的信念。
沉默了一阵子,她才艰难的开口道:「不是……」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孱弱的尾音逐渐消失在空气里。
鼬拧起眉,质疑着那句答覆的真实性。但云雾脸上的泪痕,却成功的吸引了他的注意力。手又不由自主的,想触碰她。
不想看着她悲伤。
感受到脸部细微的温度,云雾的蓝眼睛往上一看,温和的黑眸与神情,一时模糊了她的视线。也使得她的呼吸愈加剧烈……
不、不要……!
「你不要那样看我啊!」她坚决的语气,与神情中带有的酸楚,又拉远了与他的距离。
搞不懂……她自己搞不懂他。
所有的一切。
云雾闭上眼睛,再度沉淀思绪。想像自己所处的世界,就只有简单、乾净的纯白色调。
她开始翻阅记忆,回想与他最初的相识。
他,就像亘古不变的塑像,总是维持着漠然表情。没有情绪、没有自己,连可以说出口的话语,都少得可怜。
就算是他与亲情之间的连结,有些是爱,但真正参杂其中的,却是更多的不能理解。
他所在乎的事物,是可以让他暂时松了一口气,享受短暂的和乐的时光,然後就能戴上冰冷的面具,奔赴沙场。
他所守护的家园,是他的骄傲,即使是在与世界离别的最後一刻,他也想为了木叶,竭尽所能。
他就是这个模样,为了别人、为了和平,可以放弃自己所拥有的一切。
就像止水说的,他身上所肩负的责任,是谁也无法比拟的沉重。
她当然知道,因为从遇见鼬的那一刻,指向她的锋利的苦无,与毅然伤害她的举动。
亲眼见证过他的冷酷无情後,没什麽好怀疑的。就与她所想的鼬,一模一样。
但是後来,她却产生了,误以为事实有了变化的错觉。
最早,当云雾被鼬划伤脖子,而陷入昏迷的时候,她好像听到了,鼬担心她的语气,与焦急的举动,说明了对她这个陌生人的在意,根本与一开始,威胁着她生命的鼬,判若两人。
再次会面,他又胁迫她听从命令,但不是那种绝对,反而比较像是在跟她玩游戏,像两个小孩子,在争夺同样一件喜爱的物品,谁也不让谁。
原来,真正让她犹豫的,不是想解开的疑问,而是他散发出,意料之外的纯真。
之後包括鼬保护她、帮助她,都不是出於她自己的请求,所以让她察觉得出,鼬的另外一面,是不可理喻的。
「为什麽?明明就……不该是那样的。」云雾踉跄的後退一步,对上他不解的神情。
以为的他,在漫画剧情中的那一夜,是可以毫不留情的,斩杀所爱的亲人。
是可以在一瞬间,让所有宇智波的族人,失去生命的光辉。冷若冰霜的鼬,才是他。
可是,现在……
那种温柔的眼神与对待,快击碎她对鼬,所建立起来的防备啊!
「你是谁……」
她其实很害怕他,所以不敢去对他好,只想出口讽刺他、责备他。
「你到底是谁……」
她曾经想了很久,或许鼬他真的,会跟自己所认知的有所不同。
「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你呢?」
只怕鼬他对自己的好,不过是伪装出来的。
是真的吗?还是假的?
不知道了啊……
云雾慢慢退到巷口外,看着身处在黑暗中的他。
不回答。
「抓到你了!」突然有两个人影,出现在云雾两侧,一把抓住了她。
「嘿嘿!皓,我就说我派得上用场。」竹原一脸得意洋洋的邀功,皓则不耐烦的打断他,「闭嘴,先搞清楚这女人的来历再说。」他看着被箝制住的云雾,没有挣扎、没有哭闹,彷佛漠不关心自己的处境。
「咳、咳!」竹原装得一脸严肃,「你听好了,现在太阳已经下山了,通常这种时间点,没有外来人敢……不对!是没有人「会来」这里闲逛,所以认定你行踪可疑,况且看见我们就跑,这算什麽……」他长篇大论的演说,让皓无奈的直摇头。索性跟云雾直接了当的说着:「再查清你的身份之前,先跟我们走一趟。」
「皓!你别抢走我的台词啊!」他恼怒的说着,便又开始滔滔不绝的,说起对皓的种种不满。
「你们在吵些什麽?」一道沉稳而有力的疑问传来,吓得竹原马上停止抱怨,改用较正经的语气问好:「队长!」
云雾随着他们恭敬的方向看过去,来者有着中分的黑色短发,与严厉的神色,正气凛然的压迫感,相当符合着他的地位--木叶警务部队队长。
宇智波富岳,同时也是佐助与鼬的父亲。
云雾张大眼睛,有些震惊的看着与鼬十分相似面貌。「很像……」她低声细语着。
「发生什麽事了?」他等待着队员们的答覆。「报告队长!我们抓到了试图闯入宇智波区域的女人。」竹原振奋的晃着云雾的手臂,他想着只要立下汗马功劳,队长就会夸奖他。
富岳审视云雾一眼,随即交代了一句:「你们把她带回总部里去。」
「是!」
但就在此时,「等等。」他像个不速之客,脱离黑暗的掌控,走到巷口外。
「鼬,你在这里做什麽?」对於父亲的疑问,鼬并没马上回答,只是静静的看着云雾的侧脸。
过了数秒,他才慢慢转过头,与父亲对视。
他们之间抑郁的气氛,让其余三人,都紧闭双唇,不敢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