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毕业典礼发生的事。
基本自从邦妮和克莱德II之後,我对他们俩病态的关系已经摸得透彻,我不想管了,我唯一的选择就是离开这里,接受教授介绍我、位在纽约的律师事务所工作──并非看在教授的面子,而是看中我优秀的成绩,他们非常欢迎我一毕业就过去。
因此毕业典礼结束後,我是以真心的速度赶回家打包,我只是真心没料到最坏的一幕就在我卧房里上演──车贤秀和他的EX滚我的床。
那真是血淋淋的背叛和屈辱,更吃人够够的是他的EX一见是我就从床上跳起来,你说她如果是心虚想逃,我还给指引方向让条路,偏偏她那是股煞气要来跟我干架的,我的反应神经多出类拔萃,抓住她搧下来的巴掌把她给撂倒了。
接着一阵怒吼,车贤秀也跳下床气冲冲朝我扑来,我没有受到威胁,但本能它有,於是乾脆两个凑一双也把他放倒,然後就跟失手杀人一样逃出家门。
其实最多也就是伤害罪而已,亏我还是学法律的,啧。
关了手机,红酒白酒都已经送到,果然心情不好的时候就该住进饭店,要什麽都一应俱全。
本来就像《醉後大丈夫》里的道格说的「只不过在拉斯维加斯过一夜」那样在饭店过一夜,当我清醒已经是两天後的中午。
从沙发上起身,我以水平视线随便瞥了一眼,哦,是我家,问题是我何时回家的?
我低头看了眼莫名其妙握在手里的手机,扔到一边,忍着头痛走进厨房倒了杯水,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我往大门看,不得了,大门是开的,我最喜欢最舒服的单人沙发就摆在门前,我立马冲出厨房,途中踩到一个尖锐的东西。
「Shit!」是我的高跟鞋。
捡起高跟鞋瞄了不忍卒睹的客厅,我跛着脚夺门而出,还是用跑障碍赛的精神跃过沙发,跑去敲邻居的门。
「菲尔、菲尔!」
约莫敲了一分钟,门才拉开一条缝隙,一个个头比我矮了些的男孩从门後警戒,他什麽也不说就先上下打量我,我家都遭小偷了,他竟然还用门练锁对待我,是不是太体贴?
「这里只有鲁尼,没有菲尔。」他白眼纠正我。
我没理会他:「我家好像遭小偷了!」
「是吗?什麽东西被偷了?」他一点慌张地的样子也没有,大概没学过同情心这字眼。
不想显得太神经质,太不像冷静的都市人,我掐着下巴快速说:「我还没盘点,喔,他想偷我的沙发,大概太显眼就放弃了,现在还摆我家门口。」
说完,我敲了不自觉抖动的左腿,这不是紧张,只是帮助思考的下意识举动。
他似乎信了我的话,关上门,拿掉门练锁,走出来。
「你家没遭小偷,那张沙发是我和罗素放的。」他说。
我一愣,皱眉:「罗素?住我楼下的罗素?三楼的那个?你们凭什麽乱动我的家具?」
他叹了口几乎有我身高那麽高的气:「你昨天凌晨回来……醉醺醺地回来,就跟发生命案一样一下子尖叫,一下子怒吼,一下子又大笑,还到处打扰其他人,那张椅子就是为了让你出不了门才放的。」
「……可是我的客厅也乱七八糟,衣服都被翻出来。」我啃着指甲说。
他横我一眼,特别没好气:「你昨天换了一百套衣服,还要罗素用手机替你拍照,说要传给谁。」
「那高跟鞋……」
他用也是你的表情睨我。
我双腿一软往旁边的墙靠去,呐呐:「菲尔,我好怕……」
我发誓说这句话的时候真的不知道这是《醉後大丈夫2》的台词。
他咳了几声,拍拍我的肩:「大家都知道发生什麽事,所以不怪你……当然还是有人认为你搬走对大家都好,毕竟依你现在的状况要你戒酒也挺没良心的。」
现在的状况是指……
我不抱希望问:「大家都知道了?」
他遗憾点头并告诉我,在我那天「肇事逃逸」後,先是罗素听到声音上楼查看,发现车贤秀和他的EX衣着不整地倒地抽搐,以为发生可怕的事,替他们叫了救护车──当然因为他那张大嘴巴,整栋大楼都知道这等不堪的破事,听说那之後,无论是车贤秀还是EX都没有再踏进这里一步。
我只是在救护车的地方笑了几声,後来就头痛得很。
「放心,以後他们要是再出现,所有人都会把他们赶出去。反劈腿联盟。」他交叉手指表示站在我这边的,我的头更痛。
我靠着自己跟小鹿斑比一样的双腿摇摇晃晃站直,顺了顺头发,想像这是我第一次站在法庭,必得拿出最精明的表情,不管前一天喝了多少威士忌。
「你误会了,其实我和车贤秀早就分手了,我这几天是在开庆祝Party,你知道的,喝得有点多才会这样。」我边呵呵笑边轻拍他的衣领。
他那眼神挺怀疑的,唉,这世上想看好戏的人和落井下石的人都住到这栋楼里了。
我不再理他,走回自己家,当然是先把沙发推开才进去。
关上门前我又想到一件事,就探出头对他笑得慈祥又敦亲睦邻:「忘了说,其实是我甩了他的,如果你看到其他人,记得这样跟他们说。记得喔。」
交代後,我轻轻关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