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睿怒瞪张芯予,不管知不知情,左姗是叶聆棻宫里的人是事实,为了避免慕容睿牵怒,她主动认错跪在张芯予身旁,身上华服让慕容睿看得极为刺眼。
唐映涵蹙眉看着眼前糟心的一切,姚平昕暗自思索幕後指使者是否真为向来低调的张芯予,她原先还以为此事该是叶聆棻所为,毕竟叶聆棻向来看她不对眼,但转念一想,张芯予心里对她未必就没有敌意。
「说,你到底让人放了什麽?」
对於慕容睿的问话,张芯予只觉有口难言,她压根不知这件事情怎麽会和她有关,更不明白花芹为什麽会去找左姗,也不清楚花芹究竟在糕点里放了什麽让慕容璿差点吃下肚,只能沉默。
张芯予的不发一语让慕容睿更怒,在场宫人无人敢发出声音,就怕成了慕容睿怒气下的亡魂。
不用朱海提醒,苏允丝毫不敢耽搁,火速将花芹带回,慕容睿命他直接将人带进屋里。
「皇上饶命,奴婢都是听命行事。」
一进屋发现除了姚平昕外,慕容睿与唐映涵皆在场,就连张芯予与叶聆棻两人也在,且似乎已跪在地上一段时间,转瞬间花芹便知事蹟败露且情势不妙,立刻向慕容睿磕头求饶。
「听命行事?」
慕容睿冷哼一声。
「说,你是听谁的命令。」
花芹被慕容睿突然地暴喝吓到,下意识转头,看到张芯予就在离她不远处,跪着爬行到她身边,姚平昕接过慕容璿,轻轻拍着让他再次熟睡,令奶娘将他抱下去。
「娘娘,您要救救奴婢,奴婢都是听您吩咐做事,您不能不救奴婢。」
花芹一开口寻求保护,张芯予心凉了半截,这分明是有人陷害她。
「你主子让你放了什麽?」
「奴婢不知那是什麽,娘娘只说让奴婢将一包粉末掺进食物里头。」
「可有将解药交给你?」
花芹连连点头。
「有,娘娘让奴婢做好後先试药效,所以有将解药一起交给奴婢。」
花芹从袖口里掏出一小纸包。
「先拿去给小安子。」
慕容睿话音才落,君初雪抢先苏允一步接过花芹手中纸包。
「奴婢这就去。」
苏允和慕容睿只以为君初雪着急冬儿,若小安子吃了平安苏醒,冬儿也就有救,对她的唐突不以为意。
约莫过了一刻钟,屋里众人无不感到难熬,直到君初雪进屋,脸色神情明显带着松了口气的欢喜才打破凝滞。
「皇上,小安子醒了。」
姚平昕不由得起身。
「快、快将解药拿进去给冬儿。」
君初雪应声走进内室。
「左姗、花芹仗毙。」
慕容睿冷冷道,左姗庆幸未牵连家人,原嚷着要张芯予救她的花芹意外地沉默接受。
「张容华意图谋害皇子,夺去封号,降位份为容华,迁居重华宫。」
虽连降三级,但性命犹存,张芯予已倍感万幸,若不是要顾及前朝,慕容睿恨不得将张芯予贬至冷宫,从此眼不见为净。
「兰妃治宫不严,罚半年月银。」
对叶聆棻来说,半年月银不痛不痒,她立时磕头谢恩。
慕容睿正欲宣布夏儿的处置,姚平昕悄悄拉住他的衣袖,无声地向慕容睿求情。
「夏儿糊涂粗心,差点让二皇子陷入险境,仗责二十。」
看在姚平昕的面上,慕容睿心软,处置相较左姗和花芹明显轻了许多。
夏儿本就有预料会受皮肉之苦,磕头谢恩跟着苏允走出,里头只听见仗责声,却不闻夏儿求饶哀嚎声。
「您累了一日,先和娘娘回去安歇吧?」
见慕容睿面露疲惫姚平昕轻声道,慕容睿原想留下,但想想还是点点头和唐映涵相偕离去,叶聆棻和张芯予也跟着离开,只不过二人神情相差甚异。
「娘娘,冬儿姑娘已清醒,只不过身子尚弱,须要静养一段时间。」
宋太医步出里屋,向姚平昕回报。
「有劳您了,我已让人备轿送您和小安子回府。」
宋太医看看天色,是差不多该离宫回府的时辰,顾及小安子目前身子,他恭敬不如从命的谢恩,君初雪送宋太医出启祥宫。
「冬儿可还好?」
姚平昕担忧地进里屋问。
「宋太医说只要多休息几日便无大碍。」
「恩,让两个伶俐的小宫女伺候着,夏儿那边也是。」
秋儿轻声应是,桂珣扶着姚平昕回房。
行刑完,苏允让执行的小太监先回去,他亲自去向姚平昕回禀後才离开,君初雪送苏允出去,趁无人时递了个小金元宝。
秋儿先让人将冬儿挪回她的房间,再将床褥、被套、枕头全数换新,又找了四个手脚麻利、做事勤快的宫女分别照料夏儿和冬儿,将一切料理完後才回主殿伺候姚平昕。
桂珣见姚平昕身边有人伺候,便去处理其他事情,身为启祥宫掌事宫女,她的职责并不是在姚平昕跟前伺候,而是将启祥宫上下打理好。
待屋里只有秋儿和姚平昕二人,姚平昕再次向秋儿确认冬儿身子,秋儿再三保证冬儿无事,姚平昕才真正放心,也才有心思问起解药。
「初雪早将树藤子的汁液倒入装着清水的碗中,再当着宋太医的面将解药倒入,宋太医便以为是那解药救了冬儿。」
「那解药吃了可要紧?」
「初雪见小安子吃了无事,才敢给冬儿的。」
趁着冬儿醒来宋太医专心诊脉当下,君初雪一旁将这些和秋儿交待清楚。
「那就好。」
除了姚平昕、君初雪、夏儿、秋儿和冬儿,再无第六个人知晓冬儿和小安子昏迷的真正原因,桂珣是慕容睿的人,姚平昕丝毫不敢透露。
再说叶聆棻一回到永和宫,再难掩得意神色,翩翩让人都下去,只一人伺候着。张芯予做梦也想不到,花芹从头到尾都是她的人。
叶大人为了培养政敌府里的内应,选了不少家生子从一出生就过继到其他人名下,刻意让他们明面上与叶府无关,叶聆棻身为叶家嫡女,从小就知道有这些人存在,只不过从没在意。
直到某日突然想起,便藉着叶夫人进宫时,让叶夫人转告叶大人,并透过关系将花芹安排到永华宫,花芹也争气,一步步爬到二等宫女的位置。
「让人多给些银两,不能让做事的人寒心。」
「是。」
翩翩伺候叶聆棻梳洗,叶聆棻心情大好,晚膳时胃口大开,比平日多吃了半碗饭。
慕容睿震怒,内务府不敢马虎,当日便让张芯予迁宫,张芯予心知肚明被人算计,想来想去叶聆棻嫌疑最大,自此与叶聆棻誓不两立。
从娘娘变成主子,难免会有妃嫔背後说三道四,幸好她素日里不似叶聆棻张扬,并未树立过多明面上的敌人,因此当面踩低拜高的人不多。
只是重华宫除了新迁入的张芯予,原本里头就住着徐琬萓,原本一人住着一宫日子过的自在,如今不仅有人迁入,且位份还在自身之上,徐琬萓不免有些不悦,面上却不显,亲亲热热的对着张芯予喊姐姐,直说日後有人作伴真是欢喜。
慕容睿虽和唐映涵一道离开启祥宫,他却在送唐映涵回坤宁宫後,转而去御书房批奏摺,虽是国家大事为重,唐映涵心底却沉甸甸的。
银花伺候唐映涵梳洗、用膳,直到此时替她卸钗,终忍不住开口。
「娘娘,奴婢有一事不明。」
唐映涵透过铜镜看向银花。
「今日这事真是张容华所为吗?」
「你怎麽看?」
唐映涵转身面对银花。
「奴婢以为更似兰妃娘娘的作为。」
银花踌躇。
「这里只你我主仆二人,想说什麽便说。」
「可奴婢不明白,怎麽就成了张容华所为,还有那个夏儿怎麽就让外头的东西差点进了二皇子的嘴里。」
「连你都看得出来,偏就皇上看不出。」
唐映涵淡淡的说,慕容睿拍板定案,再多疑问也只能藏在心底,不可再查。
「小姐,您说这事会是谁做的?」
「我也想不明白,但有一事却是清楚的。」
回宫至今,唐映涵一直在思考此事。
「小姐?」
唐映涵微微摇头,转身不再多言,银花继续替唐映涵梳发。
今日之事,唐映涵并不确定究竟是不是真是张芯予所为,但她相信姚平昕定有所察觉,只不过是将计就计罢了,心里不免对姚平昕起了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