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路漫漫其脩遠兮 — 三.初來入京人不識(1)

正文 路漫漫其脩遠兮 — 三.初來入京人不識(1)

回到房间便看见香香手里提着好多东西,房里空了一半,床上堆着几箱零碎的要带走的东西。

香香看我进了房来,搁下手中的东西朝我一笑道:「突然要走有些匆忙呢!还好之前收好了大部分。」

我环顾了一圈,问道:「能带这麽多东西吗?几乎都搬空了呢!」

「这是三爷交代的,东西尽量都得带走,二姑娘你再看看还有想带什麽的,别遗漏了。」

「不会装不下吗?」

她看着我一眼笑了,揉了揉我的头,转身去收拾其他东西,「三爷好歹还是个京里的官爷呢!七八辆车总少不了的。」

我惊讶赞叹道:「这麽多哇!那可是整个房间搬空了都行。」

房间里书架上的书不多,大多是从书房拿来的,还得放回去,有些我很喜欢,晚一点再去问问看二伯可不可以借我带走……说不定他会答应。

我把剩下的都放进了箱子里,香香看了看说:「这些你哥哥们都带了很多,还要再带吗?」

我想了想,「那就不带了。」

感觉他们带的应该会是很有趣的书,应该够我看了,说不定很难懂,所以可以看很久。

三哥在外头敲门,「妹妹,阿爹让我来看看你这。」

「喔。」我跑过去开了门,三哥走了进来,蹙着眉不知在想什麽,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

「三哥怎麽了?什麽事烦心吗?」我问。

他朝我灿然一笑,「没什麽,只是有点累了。」

「哦……是这样吗?」我歪着头觑着他,「哥,那姓乔的是谁啊?」

他果然脸色一沉,无奈笑道,「你这小机灵鬼,什麽都瞒不过你。」他顿了顿才又开口,摆了摆手,「也不是什麽了不得的人物,不用放在心上。他是我们外叔祖的曾孙。」

「真远……」我掐指算了算,「那就不管他好了。」

三哥笑了,愉快地道:「好啊!就不理他!」

香香走过来拍拍我俩的头,「好了,东西我都打点好了,咱们先把这些弄上车吧!」

吃饭的时候堂姊边吃边留着眼泪,二婶看不过去,把她带回房里吃。爹爹和二伯有一搭没一搭的聊,最後还让人取了酒来一杯接一杯的喝。

二伯一手持杯一手托着头正色看着爹爹道,「欸,三弟啊!我有时真羡慕你……」

他说起话来断断续续,头还有点摇摆不定,我忍不住觑了一眼堂哥,他抿着嘴不说话,一直盯着旁边那壶酒瞧。

二伯低头想了想,抬起头来笑得有些迷惘,「你周游天下,去过许多……地方,走遍四海,这才是我们从前说的那什麽……志在四方!你说、你说是吧!」

爹仰头又乾了一杯,「哼!哪是啊!没看到今日这样,我被人唤着东奔西跑,去哪都不是自己的意思,身不由己哪里自在了?从前若漪那时如此,现在依然如此!我……」他一开始说得愤慨,後来越说越模糊,我都不知道他在说什麽了。

二伯又去倒酒,「哈!看来你也没那麽快活啊,来,明天你又得走了,再喝!」

我从没见过二伯这样,不知所措看向堂哥,他安静的站起来,取走了他父亲手上的杯子,「阿爹,别再喝了。三叔也一样。」

二伯呵呵笑了起来,「小子,你说得没错,这酒是不该再喝了,哈哈!」

爹闭上眼沉吟道,「你们都早点睡吧!明日还得早起。」

他再睁开眼时,已是一脸平静,「阿华去叫你们周叔把我扛回去吧!」说完他便慢慢的趴了下来,还挪了挪桌子好趴得更舒服些。

我扯了扯三哥的袖子,他无奈又好笑的摇摇头,「阿爹喝多了就是这样子,妹妹吓到了吧?」

我摇摇头,「没有……只是,爹爹也很不想走吗?我以为……」

他歪着头想了想,「倒也不是吧!只是好不容易回家一趟谁都想待久一些。回来没一会儿就要走了,还是被人催赶的,谁都会不太高兴的啊!」

我听得似懂非懂,晚上躺在床上想了一下,依旧不太懂。最後才闭眼就天亮了。

二婶像爹爹他们回来那天一样给我梳头发,走出大门时,昨天晚饭後就不见人影的堂姊红着眼塞了一个小布包给我,要我以後再打开。二婶又叮嘱我半天说是千万要听话,要乖,不可任性顽皮;堂哥不知从哪弄来两副新的弹弓,看起来又坚固又漂亮,送给了二哥三哥,却没给任何我东西。

他走向我,搔了搔自己的脑袋,「小妹,我想了许久却不知道该给你什麽,你只记着,我们一直等你回来。」

我突然很想哭,不知道为什麽,认真的点了两下头。堂哥微微勾起嘴角,退了一步到一旁拉着堂姊对我挥挥手。

爹爹不要二伯送,说是越送越走不了,不如在此道别,他只说了声「二哥保重」便要我们上车。

车子缓缓动了起来,我拉起了车帷对哭得满脸泪水的堂姐喊道:「姊姊,你别忘了我,以後再回来找你玩儿,再见!」

堂姊听着笑了,只是车子一个转弯便看不见了。

爹爹决定走海路上京,沿着海岸缓缓北行。

才上了船,便见昨天那个乔历元身上批着长披风,领着十几名官兵。我这才明白昨天那小厮说的那个阵仗,忍不住退了一步,「爹爹!」

爹回过头把我抱了起来,拍拍我的背,乔历元面不改色地拱手道:「下官奉王爷之命护送大人一路平安。」

他神色一点也不似前一日那般嘻笑,身後的官兵也都是一脸肃然,提着枪直挺挺的立着。

爹爹皱眉道:「何必弄成这样大阵仗?我是什麽人,需要如此兴师动众!我还不知道自己何时成了罪人,被人押解上京了呢!」

「下官不敢。」乔历元垂头淡淡地道,说完便不再言语。

「罢了,」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没什麽事就都各自散了吧!只一件事,让你手下别老再我身边转,尤其别叨扰孩子,要让我看见,回了京城你自个儿看着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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