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我將她囚禁的那段時間 — 【1】手銬與少女

正文 我將她囚禁的那段時間 — 【1】手銬與少女

【1】手铐与少女

事情起因在我将她囚禁的前晚。

「你还是滚吧。」她脸上爬着两行泪,微愠地别过头看向墙壁。「如果不够爱我的话,你还是离开我比较好。」

我张着嘴,一手撑着脑袋,手里的原子笔咚咚咚地敲着课本,眼神带着些许困扰。「──那个。我先确认一下,我是你的私人家教对吧?」

「嗯。」她生涩的脸庞微微颤抖,像是隐忍着泪水。

「我刚刚还在和你解释这题代数的计算方式耶,所以你这题的答案是?」

「……。」她伸手将短浏海拨至耳後,却仍然不看我一眼。

「也就是说你从开始到现在根本没在听我上课嘛!」我忍不住甩开笔。

「这不是重点!」她啜泣着抗议,躲开了弹过来的原子笔。「你让我烦恼很久了,谁管这题数学题会不会做?这才不是我在乎的问题!」

「我在乎啊,小姐──!」我伸出手用力挤压她柔软的脸颊,也不管她如何惊愕地发出尖叫。「你如果连一个小时都没办法专注在课本上,我要怎麽跟你爸交待?」

「谁叫你要和我交往,害我没办法专心盯着讲义看!」她挥着双手大叫。

「交往之前你也根本没认真念过啊,少来了!」我咬牙低声说着。

「这个时候你应该要担心的抱着我,问我发生什麽事才对吧?」她湿润的大眼朝我望来,若不是她的指控过於夸张且突然,那对漂亮的双眼大概能让我立刻兴奋起来吧。

我松开双手,沉声重覆着。「好。你说我不爱你。」

「姓旅的,不是不爱,只是不够。」她嘟起小嘴。少来这招了。

我推了推看书时才会戴上的眼镜。「我督促你念书、替你买晚餐、你生病时是永远陪在身边、想买什麽我也买给你……鱼子,不是我在说,你见鬼般无来由的高标准就是促成台湾生育力降低、外籍新娘爆增、迫害小儿科与妇产科医生不得不离职的主因之一。」

她垂下头不再与我辩解,只是喃喃念着:「我想要的又不是这些……」

我们盘着腿坐在一张矮桌面对着面,她的制服还未脱下,海军蓝的百摺短裙与那白晰的皮肤极为相衬,而且让她的大腿更显剔透粉嫩。每次看到她穿着那套制服,我都会忍不住想先向设计海军制服颜色的英国人致敬。

鱼子的五官还算端正,两只眼的大小有些不一,但饱满而弧形漂亮的下唇是我给予高评价的部份。平整的学生头也很适合她,而且没有死板的齐浏海,乌黑的秀发永远柔顺地贴在她的耳侧。

不过鱼子也就只有外貌这点好。以个性而言,她难以亲近到歇斯底里的程度简直让我想为此创个「惹人厌症候群救助基金会」,然後集资替和鱼子交往的自己打造一个匾额,上面写着「为国捐躯」。

「过来。」我以叹息的语调说着,她眨眨眼,神情挣扎地抬头俯视我,「鱼子,你过来。」我加深语气,好让她明白这不是哀求,而是命令。

她柔软的身体往我的方向挪来,背对着埋进我的胸口,套着黑长袜的脚掌蹭着我的卡其色长裤,搂着她单薄的身躯,突然间我觉得怒火全消了,鱼子的脖颈弯成漂亮诱人的弧线,短发长度正好让我一拨开便可看见她的耳垂与後颈。

我忍住那阵让脑袋麻痹的冲动,轻轻咬上她的耳垂。她的肩膀一下缩紧、一下松软,白色的制服几乎能看见底下肩带的颜色,我下意识加重齿间的力道,她发出吃痛的呻吟,却没有要我松口。

如果说鱼子的肉体让我痴迷得发狂,这样算爱吗?我思索着,一边沉溺在占有她的快感中,如果那小心温柔的抚触不够证明自己,那深入湿热的吻能满足她的需要吗?

「这样够吗?」当我那样问鱼子後,她的脸微微烫红,表情带着迟疑。每次她这样哭闹时,我总是用这种方法解决,只是这次她似乎不够满意。

「我不知道……」她犹豫地哼声,「阿旅,你对我很好,可是……感觉不对。我从你的眼中看不到灵魂,嗯、对,就是这样。你没有用尽全力。」

什麽跟什麽?我轻轻一震,怒意顿时从胸口处涌上,但也同时哑口无言。她那副表情就像是想将所有人排除在世界之外,任何温柔的触碰都像是有人用针插进肌肤。

「你所谓的用尽全力是指什麽?我说了在你成年之前我不会出手。」

「……我不知道该怎麽说。算了,你回去吧。」她摇摇头,不停催促我回去,嘴里念了一堆明天就算放假,也还得去学校帮忙准备毕展的东西之类的话来打发我的疑问。

我独自走在路上,激动的情绪久久难以平复。一路上想的尽是鱼子最後那句「你没有用尽全力」,那句话的真实意义是某种抱怨、还是对我的敷衍?虽然不管是哪种结果都使人愤怒。

自从我和鱼子在一起已将近半年了,任何该做的我自认都做过,从来只有她不领情的份。纵使我没有立场说教,但正常的男女交往不就是这样,她还想要求什麽……

──除非她要求的并不是正常的关系?

这样的念头自脑中闪过,灰暗的片段回忆像快速飞过眼前的底片胶卷,带着刺鼻恶心的气息侵入我的毛孔,等回过神来时,我已经浑身冒出冷汗。

不,别去想。说好不能再回顾的。

我甩开那些念头匆忙回到家中,空无一人的狭窄套房没有一丝灯光,我随手将外套与钥匙抛向大得没有必要的双人床上,很熟悉地摸到滑鼠,挪动几下让电脑萤幕的亮光照亮我所需的生活空间。

萤幕上几个通讯视窗闪动,有些是例行性的打招呼,不过大多没什麽意义。我随手回应几句,点开常逛的网页,几张知名绘师的图片在网页中格外显眼;图中画的是少女雪白的胴体以绳索綑绑起来,小巧的胸部隔着衣料,在绳索的束缚下突显出其曲线。少女坐在和式地板上,双眼被黑眼罩遮起,细致的线条与女性独特的柔软形状透过画布完整表现出来。

我撑着下颚看着那幅画作,伸手下意识拉开最底层的书桌抽屉,里头摆了一个上锁的木盒与其他文件资料,盒子里装了两副网购来的手铐、处理过的绳索、剃毛刀与润滑剂等等,还有其他最好不能让人看见的东西。虽然明知道这些东西可能一辈子派不上用场,但就是买下来了。

──「你没有用尽全力」。鱼子寂寞的语气又浮现在耳边。

我咬牙,很清楚鱼子其实想要的是什麽,只是我不想这麽轻易地被她牵着走而已。可是若错过这次,或许不会再有机会了吧……?

我将两个银白色的手铐拿了起来,造型是最传统的,没有特殊的花纹或毛边;虽然我还有另一副黑色皮制的,但只有一副不够。先这样吧。我略微颤抖地将手铐放进包包里。

「早啊!」

「啊?」

隔天她一打开大门就撞见我,原本还未清醒而垂下的眼帘显得冷漠,却被我的出现吓得睁大眼,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来是厌恶还是开心。

「你干嘛──」她话还没说完,便被我搂住腰际拖回客厅内。「啊!你干嘛啊,我没说你可以来吧!」

「没办法,一想到鱼子妹妹的脸我就克制不住思念,几乎是狂奔过来的呢。」我露出灿烂的笑容,她的反抗缓了下来,双眼定定地望向我。

「妹妹什麽的,很恶心啊……」她以嫌恶的眼神扫过我的脸,「而且说是狂奔,明明一滴汗都没流,骑机车过来的吧?」

「鱼子妹妹真是不诚实,觉得开心的话就要表现出来啊。」我的语气像是刻意强调的悠扬,半搂半推地将她带回房间,「我总算明白了。说什麽不够爱你就别来找你之类的,这种话根本是在讲给自己听吧?用这种伤人的方式表达你的寂寞,唉,没办法,这也是鱼子妹妹可爱的一点啊。」

「姓旅的,你今天吃错药了吗?」她像是被我逗乐般发出笑声,我不待她反应过来,迳自带着她坐上房间的浅绿色木椅,那是一个类似温莎椅的造型,我从外套口袋里迅速掏出手铐,以冷汗直流的掌心握住她的纤细手腕,演练了无数遍的动作让我轻松将手铐扣住了她右手一端,另一端则铐在椅背条上。

她的笑容嘎然止住,低头惊愕地望着自己的右手;於是左手也这麽被我趁势铐上,发出清脆的「喀啦」一声。

我满意的点头沉吟,将她连人带椅转了个方向,让光线能落上她的脸庞。然後我缓缓往後退去,指尖还因紧张轻轻颤抖着,但愿她没发现到我的动作其实十分僵硬。

「就算被铐了起来,鱼子妹妹依然很漂亮呢;尤其是制服,我一直觉得制服并不是因为造型设计上让人觉得很萌,而是制服背後所代表的精神意义让人忍不住想握紧拳头啊。就像穿上护士服能让女性散发出大爱、坚毅的光芒;空姐制服能代表优雅与服务精神,水手服大概就是某种时期限定的代表作,正因为是青春年华,穿上制服的瞬间才能让水手服俱备它应有的价值啊。」

「……。」

她用茫然的眼神望着我,双手只要轻轻一动,上头的手铐就会发出声响,提醒她受限的自由。鱼子坐在椅子上,双手分别被铐在椅背两侧,我没有绑住她的脚,所以如果她想挪动身体的话应该还是有办法的吧。这是我的失误,原本两副手铐是要分别扣住手脚的,结果一时慌张就不小心变成这样了。

我抬头看向时钟,现在是早上九点,阳光正开始准备刺烫灼目,我将身体靠在窗台旁,拉开乳白色窗帘,让唯一的光源能更轻松地穿进房内。她望着我的眼神,像是理解了我的疯狂决定。

「你知道我今天要去学校的吧?」她牵起微笑,迅速回复的冷静神色让我眯起了眼。

「我知道。你这身打扮不是很明显吗?」我也报以微笑,「幸好你先穿上水手服,这样我就不用替你换了。」

「变态老师。」她格格笑了起来,像是十分开怀。「我猜你不打算放我走了。」

「对。我要把你关在房里直到我满意为止。」

我猜她应该看不清我的容貌,背光的姿态正好模糊了我的五官,让她有更多想像空间去揣测我的眼神。而她的脸在光线下清晰,脸上带着兴奋的红晕,湿润的眼神隐含着病态的笑意。我喜欢那样的眼神,一直都是。

「再说一次。」她沙哑地命令。

我靠近她,环抱住她瘦小的身子,很清楚什麽样的话语能让她满足。「我爱你。你的身体、毛发、声音……从现在开始,全都是我的。」

她闭上眼,泪水安静地自眼角滑出。幸福到了极致也是令人发狂的痛楚,她的表情彷佛写着挣扎、满足与哀伤。一股压力绞扭着我和她的胸口,紧贴着的心跳声逐渐同步,化为狂烈的巨响。

那是我将她囚禁起来的第一天。我们重新步向崩坏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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