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对着家里大喊我回来了,但多年来只有寂静回应我的冷漠感,就像在嘲笑我的自作多情,自作多情地想着我会跟偶像剧里的女主角一样有温暖的回应。
总觉得,我跟家里的连系又少了一样。但这样也好,这样我就不会再被寂寞侵蚀,不必感受心灰意冷的痛苦。
拿起手机,把叶方钧的脸书先加入好友。「这是我的脸书,以後要是心情不爽、又自己在钻牛角尖想太多,或者是想跟我讨论某个让你心有戚戚焉的句子,都可以直接密我喔!」放学时你这样跟我说。
加完了之後把手机丢一旁,拿起今天的数学考卷,一题一题地算着,希望自己可以因为这个举动被骂得少一些呢。
「干嘛那麽认真,等一下不是被逼读三个小时吗?那时候再算就好了啊!」姊姊突然发声,着实吓我不轻。
「姊姊,你功课为什麽可以那麽好?为什麽妈妈在骂我时,你可以那麽冷静?你不会怕吗?」难得姊姊愿意跟我讲话,趁机问一下困扰自己很久的问题。
「我啊——最讨厌别人吵架跟大声说话,就是因为妈跟爸的关系。功课就只要想着那是为了自己就好了啊,国文不是经常有人说『山不转路转;路不转人转』这种句子吗?而且我也只会读书啊。」我好像从姊姊脸上看到了一丝落寞的神情,原来姊姊也不喜欢爸妈吗?
「趁爸妈不在的时间,去弹你的钢琴吧,好久没听你弹了。放心,我不会跟爸妈说的。」
「我,我真的可以去弹琴吗?」一想到我朝思暮想的音乐,整个人精神都来了。
「瞧你兴奋的!去吧,不要再只是在课本上画五线谱了,把五线谱铭刻在你的生活中吧!」
说完,扬扬我昨天的数学考卷,上面还留有我的音乐痕迹。
「谢谢姊姊!」这句话根本是我边跑边讲出口的,我可以再次弹奏我最爱的钢琴——好兴奋!
迫不及待的与贝多芬、莫札特见面,音符不只被写在纸上,还萦绕在我的指尖,更抚育了因为成绩受创的心灵。
「音乐果然是这世界上我最喜欢的东西呢!」
好像又找回了第一次弹钢琴的那种无忧无虑、快乐的心情,「别忘记你的初衷喔」老师说过的话倏地闪过我的脑海,原来……我喜欢音乐的初衷一直没变。
俗话说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得特别快,发现已经快到妈妈要回来的时间了,只好把琴谱、琴盖都快速整理一下,依依不舍的跟钢琴说再见。
「许懃!」
「什麽?」不懂为什麽妈妈一回家就是对我咆哮。
「你刚刚是不是偷弹钢琴了?」
「我……」为什麽,为什麽妈妈会知道?眼光不由自主地飘向姊姊,是姊姊说的吗?
「刚刚楼下阿水婶跟我说我们家怎麽会有人在弹钢琴,原来是你这小兔崽子。很好,等等你爸回来我一定要叫他把钢琴搬去卖。」
不要,不要夺走我的钢琴……
「妈,许懃想弹就让她弹啊,她一个月前就已经十八岁了,可以在自己喜欢做什麽上面作主了!不然我相信刚刚那个阿水婶一定也有说许懃的钢琴声很好听吧?」姊姊的声音?
「我喜欢音乐不喜欢数学!」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我对妈妈喊出了这句话。
「许懃你……啪!」
「就算你打我骂我,我还是喜欢音乐!我不想要几年後才後悔,後悔我现在为什麽要妥协!」绝对不想做出会让我後悔的事情!即使路上遍布荆棘,至少终点清晰可见。
「你这……算了。後天星期日你外婆会跟我们一起出去,记得表现好一点,不要让我丢脸,功课也给我在星期六前完成。小瑗,我想跟你谈谈你刚刚的行为。」牵连到了姊姊呢,真不好意思。
但是外婆要来啊,这样我又不能在车上睡觉了呢。
不过现在满心的舒畅,说出自己心里话的感觉,真好!星期日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