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反骨小子女天師 | 血案卷 — 第十一話  況家後人(3)

正文 反骨小子女天師 | 血案卷 — 第十一話  況家後人(3)

况明将烛火点上,黑暗顿时转为明亮,这一见,原来神龛背後仍是神龛,却是小得多。况明默然再度焚香祭拜,马银霜凝目一瞧,不觉愕然,牌位上头赫然是马灵儿三字。那牌位已甚为老旧,名字瞧来已被香烟燻过不知多少年,焦黄暗沉,马银霜大为所动,想况家数代来为两家渊由一事不知忧怀多少年。

当年况马两家顿失联系,彼此不知生死,辗转过去,马家再度扬其本事再显威名,驱魔龙族的名头定也教况家後人逐尔知悉。他们为马灵儿之死难脱愧欠,代代以来怀抱忧心,总想马家终有一日定将找上门来,这拜祭马家先祖一是聊表歉意,一也是为了求得後人安康,恳求马灵儿化解怨气。马银霜瞧在眼中,深知况家代代以来如此挂虑两家纠葛,心中也暗暗默祷,盼先祖知悉况家诚心,愿意放下千年怨恨。

「马姑娘,你动手吧。咱们今日死在你手上,总算能还清这宿世孽报,先祖知悉也定会释然。」况明说着,拉着妻儿一道跪下。

马银霜摇头,将况明一家扶起:「况大叔,我表明身分只为化解两家仇怨,并非有意报仇,这一切是非纠葛只是旁人有心使乱。咱们在这不方便说,还是回去待我好好说给几位明白。」

他们一行人又坐回席上,马银霜将先祖之事原原本本说了,只搁下始皇帝成为殭屍一事。事隔遥远,况明对於况马两家渊由不全透彻,只由祖辈代代口述传下,说道先祖况中棠与马家结下仇怨,而马家当年乃是声名大噪的道术之家,祖辈怕无能力防御,只好选择避祸来此。至於先祖为何要与马家结怨,代代口述的结果便是内容有减无增,如今到了况明这代,也只知悉是先祖害人在先,现下听得马银霜所说,内心隐隐震惊。

马银霜道:「况大叔,咱两家本有交情,若不是旁人设计搧动,也不会累得两家千年来失去联系,从此各怀幽伤。我先祖虽是含恨而终,但这一切是非总得开解,再不能拖累子孙。我马家早已知悉当初原由,但始终无法寻得况家消息,让你们放下千年旧怨,才遭致今儿这场误会。」

「可马家先祖终归是死在咱们况家手上,她这口气不平,又怎死得瞑目。」况明一叹。

马银霜淡淡一笑:「这事儿既已查明,我马家无论如何都会化解先祖的怨气。我也会将此事言明後人,往後咱们就别再为这千年仇怨挂心了。」

周玉兰听得这事儿已有善终,心中忧虑大消,欣喜道:「一直以来,早听闻驱魔龙族马家本领极高,代代女子不让须眉,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况明笑道:「可喜的是,咱们以後再也不必担心受怕啦。」

马银霜又道:「秦朝基业早垮,大叔一家也不必躲在深山,这物大地博,你们便是随意找城而居,咱马家也不易寻得呀。」

「唉,咱况家当初几受灭门之虞,又怎敢再现人前,咱们四处迁徙,起初躲的是官差,後来躲得是马家。前人对俗事尘物早已疲惫,再不愿踏足中原让旧事挠心,见这一处人烟罕见,就在这儿定居了。」

周玉兰脸色又沉,摸摸况传宗的脸颊,忧心道:「咱俩活了这把岁数早不惯城镇生活,但我们百年过身之後,宗儿又该怎麽办?是不是也该让宗儿下山见识,我们总不能伴他一世……」

「娘,这儿我也住惯啦,纵是下山我也不自在,独个儿而居幽然自得未必不好。」

况明骂道:「这怎麽成,你想让咱们况家绝於你这代吗?」况传宗头一低,不再说话。

马银霜不敢接话,这场面几曾相似,她与龙裔对望一眼,就怕况明也想来个托儿结伴,倘若如此,她原本是一人闯荡,可同行之人却越来越多,这也过於引人侧目。果不其然,况明又发了话:「马姑娘应当有十七、八了吧。」

「十八了,大叔喊我银霜就成,不用这麽见外。」

况明笑道:「好、好,我宗儿虚长你两岁,若不是咱两家受这等冤屈,宗儿现今也算得你世兄啦。我将他取名传宗,本就祈望这况家能代代传承,但他二十年来便只伴随我夫妻二人,如何成家立业,我瞧银霜你也不小……」

马银霜一惊,连忙打断:「大叔这番好意,银霜心领了。但祖训严苛,实在无法媒亲,我爹娘若是知悉也定不赞同。」

况明皱眉道:「怎有这般父母罔顾儿女婚姻大事呢?是否因为咱们况家之故……」

马银霜连忙摇头:「大叔有所不知,这事儿虽与况家有关,但两家心结早解,我爹娘绝不会因况家反对。可这祖训当初是由我先祖订立,她死於况家先祖手中,对世间男子一般仇恨,要马家代代女子再不可因情受累。倘若犯了戒条,我一身法力可能消於无形,甚至逐出家门。」

「怎麽……怎麽会有如此严苛的戒条?」况明愕然。

龙裔也道:「总之马家女子是万不能谈情,她们如未卸下重任,到死都是孤身一人。历代以来皆是如此,银霜不会是唯一一人,也不会是最後一人。」

况明一家面面相觑,这祖训说到底也是与他们有关,周玉兰心中伤感,叹道:「终归是咱们害得呀,咱们代代躲在这儿不理世事,可马家女子却代代因我们受累,这孽报可无法偿清。」

「大娘,咱们马家守正辟邪多年,端的就是这份除魔卫道之意,便是先祖没有订下如此祖训,这宏愿大志也容不得我们为旁事分心。你们别再将这事咎责自己,世道之路险阻重重,咱们也不愿身旁之人受难。」

周玉兰叹道:「既然如此,这事儿我们就不提了,总不能让你因此犯了戒条。」

马银霜笑道:「大娘不必担心,世兄相貌堂堂,总能替他找着亲家的。」

如今结亲之事没了指望,况明不免失落,再提此事也是多碰钉子,连忙招呼吃饭喝酒。况传宗二十年来都未曾下山,对错是非仅有父母祖辈教诲,性子难免直通古板,不懂圆滑世故,这般个性又怎能讨姑娘喜欢。

况明越想越不妥,年轻时还有父亲多番带同他下山明白人情事理,可多年前自个儿不慎摔落山沟,病根深重,此後就没再下山踏足城镇,周玉兰又爱儿心切,事事保护周全,况传宗更没机会与旁人结识。有朝一日他们夫妻离世,以况传宗个性定会在这独自一人老死,到时况家殁於他这代,他下了阴间又有何面目见列祖列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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