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喜欢你,很喜欢你,从认识你到现在,一直都很喜欢你,所以才会那麽想念你,老是在心里想着你。』
这句话不断回绕在莫冬的脑海里,他震惊,心跳和呼吸霎那间都停止了。
只是片刻之间,他的脑海里一片空白,却又一片浑沌,最直接的反应是站起身想要离开。
「莫冬,你在怕什麽?又在逃避什麽?是怕这些最後会变成妄想吗?」但是苏沂却拉住莫冬的手臂,用力气强迫他转身面对他,看着莫冬海蓝色的眼睛淡淡地说。
是的,他说中莫冬心里的不安了。
从小就没尝过「爱」这个字的莫冬,最想要的当然就是「爱」,可是他恐惧也不安,「爱」这个东西对他来说太过美好,美好的遥不可及,也不可以轻易碰触,就像莲花一样,不可轻易亵玩焉。他怕他得到了这麽珍贵的东西以後,最後仍将化为泡沫,再也无法将那些泡沫找回。
所以他渴望爱,却没有勇气去追求爱,更没有勇气去接受爱。
不接受就不用怕了,对吧。
而且他没有资格得到爱。
没有资格。
「……对不起。」留下了这三个字,莫冬转身离开。
对不起,他还是没办法用笑容去接受一切。
回到家中,莫冬直接走进自己的房间,小秋房间的门连看也不看,把门关上就跌坐在床上。
『因为我喜欢你,很喜欢你,从认识你到现在,一直都很喜欢你,所以才会那麽想念你,老是在心里想着你。』
这直接明白的话语,以及当时那平淡认真的语气,就算莫冬再怎麽想逃,也不可能假装小秋说的「喜欢」只是朋友之间的感情,而非男女之情的「爱」。
为什麽喜欢他?他有哪里好呢?他有什麽资格?他能给她幸福吗?
他真的,能得到小秋的爱吗?
脑海之中各种思绪纷杂,莫冬无力整理那复杂的情绪,此时此刻他感受到最深刻的情绪是旁徨和不安。
脱下风衣,莫冬带着种种情绪进浴室洗了澡,洗完、换好了衣服,那些思绪还是没办法随着冲过身体的水离开。
浑沌一片的大脑让莫冬无法冷静,连头发也没吹乾,躺在床上盖上棉被,索性想以睡眠躲避一切,抱着旁徨不安且慌乱的心情入睡。
当意识渐渐远去,莫冬的眼前一片漆黑,唯独中央有一处光明。
看见光明之下那三人的面孔,莫冬消失已久的,对那些人无法控制的恐惧及颤抖再度涌上。
「夫人……管家爷爷……萧哥哥……」他语音颤抖不止,低垂着头不敢看他们。
『你只是个私生子。』没想到,年老的妇人一开口便吐出令莫冬感到错愕的言语。
『少爷,您是个私生子,怎麽有资格得到爱呢。』管家的笑容亲切有礼,看起来就像个慈祥和蔼的爷爷,可是这样的他却令莫冬感到一阵椎心刺骨的寒冷和痛苦。
『少爷,您连自己都不见得保护的了了,怎麽保护的了您的爱人呢。』保镳萧哥哥用着敬称,可露出的笑容却带着嘲讽及轻蔑。
『你只是个私生子……』倏然,如同魔音传脑一般的声音传进他耳里,这道嗓音听来绵长空洞,嘶哑而带着嘲笑及怨恨。
『你怎麽能够得到爱?』
「你没有资格……没有资格————!」
「不!」莫冬猛然从床上坐起,呼吸急促,柔顺的金色长发此时披散在他背後,心跳快的好像要从嗓子里跳出来,脸上、额上不断冒出冷汗,瞠大的海蓝双眸之中盈满恐惧、慌乱,与绝望。
胸口剧烈起伏着,大口大口的抽着气,莫冬无法控制自己颤抖着的身躯,只能蜷缩着身体,抓着头发,充满恐惧的眼流出了泪水。
「不是……不要……别打我……别打我!」几乎完全失去了控制,近乎绝望地呼喊出声。
那是他最大的梦魇,每次做了恶梦,那个家里的那些人总会出现,然後完全不留情面地摔碎他脆弱的不堪一击的心,狠狠地践踏在地上,毫不怜惜心疼,最後让他独自一人默默地去拼凑回那颗心,在心里淌出一滴又一滴无声的泪,彷佛心里断了一根弦。
『你这个肮脏的私生子!我们家没有你这种孩子!』
『你只是个私生子!』
『你怎麽有资格得到爱?』
『你根本不该诞生在这个世界上!』
忽然间,梦境和回忆交织而来,莫冬只能抱着头无力地承受,却赶不走那梦魇。
为什麽……难道就因为是私生子,所以就不能爱人和被爱吗……
那一瞬间,莫冬的脑海闪过了这个念头,接着这个念头彷佛石沉大海,被丢入无底深渊,带着莫冬往下坠落。
那双眼缓缓失焦,嘴里喃喃自语:「我没有资格得到小秋的爱……我是肮脏的私生子,不可以污染别人,不可以把恶运带给别人……」
说着,那原本如河水般清澈,如天空般明亮柔和的光芒已经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比大海还要幽深,黯然无光的深沉。
在客厅外听见动静的四个人冲进房门时,看到的就是那样的莫冬,就像断了线的风筝——或者说,失去了灵魂的人偶。
「莫冬哥哥!」「莫冬!」
四张嘴呼唤同一个人的名字,他们有不一样的名字,不一样的个性,不一样的身世背景,却都一样想让眼前这应该身处光明的天堂,却缓缓堕入黑暗的地狱的,那该温暖笑着的天使知道——
无论何时,无论何处,他们都会陪在他的身边,想要到天堂他们陪着他一起飞,想要到地狱他们死活都会把他拉回属於他的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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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蓝说:不得不虐莫冬,不经一番寒彻骨,焉得梅花扑鼻香(少在那边#
虽然一大半都在虐莫冬,可是最後还是感动一下T_T
写到这,就想到快要完结了……(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