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哭包……你怎麽在这里?」夏夕瑀翻身坐起来,身子一触及空气,又冷得发颤,赶紧抓起棉被披在身上,将自己从头到脚裹得密不透风,只露出一张小脸。
「我妈要我送瑞士卷来,若媛阿姨刚好要外出,就被她托婴了。」阎末风抬头睨她一眼,这包成肉团子的模样,加上憔悴的惨白脸色,和眼睛下方没睡好的两圈黑轮,活像神隐少女中的无脸男。
「瑞士卷……」她发烧中反应慢半拍,听到有瑞士卷可以吃时一脸开心,思路走到後面又马上变脸,气鼓着双颊,「我不是小婴儿!」
「哼!哭闹说不吃饭不吃药不看医生,这不是小婴儿吗?」他口气淡凉。
「我哪有哭闹?」
「这里的楼梯间,声波反射时还会产生共鸣,我在楼梯口听得一清二楚。」
「你、你接收到的,是宇宙的谜之声!」
「宇宙没有空气做介质,是无法传递声音的,就算星星大爆炸,地球也听不到声音,只能看见爆炸的光。」
「你、你听到是地球的四度空间……」
「我没有阴阳耳!」他语气坚定打断她的话,「我听的是,来山庄度假的B615星球的三度空间的夏小怪的哭声!」
「你——」不也爱哭!她窘着脸瞪他,到口的话又憋回肚子里,虽然很想拿他脚痛在公园哭的事反击,但是她不是没品之人,专拿人家的身体病痛大作文章。
不过她自认有品,可他就没同情心了,见她呐呐说不出话,完全不留情面地吐嘈:「你拿着雨伞防卫,结果自己反被感冒打败,身体都顾不好了,还管到别人的事。」
「我、我是代替你承受感冒的!」她硬拗。
「好笑!」搁下书本,阎末风右手撑着好看的脸庞,唇角轻轻一撇,「你怎麽证明你的感冒是代替我?说不定病毒早就潜伏在你的身体里,只是延到今天才发病。」
「就算、就算病毒早就潜伏了,也是替你挡风遮雨才诱发。」再拗。
「呵,挡风遮雨是你自愿的,关我什麽事?」
「你……冷血!自私!」拔高的嗓音吵醒阎末风腿上的虎斑猫,眼神警戒地跳起来。
「夏小怪,为了病人的身体着想,请保持安静,不要过度激动。」他轻揉猫咪的耳朵,牠翘起屁股伸展身体,转了个方向继续趴睡。
病人是她欸!夏小怪也是她欸!所以病人等於夏小怪欸!夏夕瑀脑袋烧糊了,还顺着他的话意去推敲其中关联性,思绪转了一圈後,恍然理解他在嫌她吵,气炸地指着门口下令:「为了保持病人夏小怪的好心情,你出去!」
阎末风不为所动,慢悠悠地拿起书本,「我是很想走,不过若媛阿姨将你托给我,在她回来之前,我会一直待在这里。」
「呜……讨厌鬼!」赶不走他,夏夕瑀倒回床上抱着棉被左翻右滚,发烧加两天没睡好,心情也越来越烦躁。
阎末风低头看着自己的书,完全无视床上毛毛虫般蠕动的生物。
埋在棉被中哼哼唉唉了半晌,夏夕瑀突然听见书桌传来奇怪声响,一种纸盒子的磨擦声,掀开棉被偷瞄了眼,这一看不得了!爱哭包他……他……他他他他竟然在杀瑞士卷!
她瞪大眼看着他拿起小刀切下一圈瑞士卷,放到纸盘子上,螺旋状的蛋糕里满满塞着粉红色奶油,里头夹着一颗颗草莓果肉,草莓香气瞬间弥漫整个房间,她的肚皮不争气地咕噜叫。
「想吃吗?」阎末风叉起一大块蛋糕含进嘴里。
她一脸哀怨瞪他。
「嗯?」他抽出叉子,红舌轻舔着下唇,望着她的眼神带点戏谑。
「我……口以吃吗?」用力眨眼挤出可怜泪光。
「可以,这是我妈做来送你吃的。」
「真的!」她很快爬起来,跪坐在床上眨巴望着他。
阎末风拿起刀子,切了薄薄一片瑞士卷放在纸盘上,目测大约5mm厚,夏夕瑀伸手接过纸盘,双手竟无力地轻颤,叉子从指缝间落到棉被上。
「我喂你。」轻叹口气,他接过她手里的盘子,捡起叉子叉起一块蛋糕递到她嘴边。
她眼神无比感动,张口咬向蛋糕。
阎末风突然抽开叉子。
她一咬落空,愣了下,五官马上揪成一团,「你欺负病人……」
「我觉得……」他没什麽表情,再一次将蛋糕递到她唇边。
她含住那口蛋糕,草莓香气在舌间漫开,心花开始怒放,一脸期待等他接话。
「我好像在喂狗。」
小脸又揪成一团,她恶狠地瞪他,嘴巴还是嚼嚼嚼,彷佛将他连着蛋糕一起咽下肚。
薄薄一片蛋糕三口就吃完了,阎末风收回盘子,将瑞士卷的盒盖盖起来,唇角微扬:「刚才是开胃点心,剩下的是饭後甜点,正餐你想吃什麽?」
「不要!我不要吃饭!」夏夕瑀一脸被雷劈到,倒回床上抓起枕头埋住自己的头,吃完甜食反而挑起食慾,感觉更饿了,肚子发出非常惨烈的咕噜声。
她怎麽那麽笨!这样就着了他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