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国术馆门上挂了风铃,怕闷油瓶睡到不醒人事,客人来了都不知道,虽然我知道这种事不太可能发生在他身上,但我还是这麽做了。
後来我发现闷油瓶只对我开门的铃声有反应,每回都看到他睁着惺忪的眼看着我进门,但若我在时,客人来了我总要去推他起床上工。
我得到个结论,这风铃是买来给我自个儿用的。
就这样,我在国术馆待的时间又默默的变长了。
到舖子找不着我的客人知道了要过来国术馆看看,然後我又领着客人走回舖子,我心说让客人这样奔波走动成何体统阿?後来我让王盟招呼好客人然後打电话通知我回去。
又後来一些熟客或是知道闷油瓶身份的人拿东西过来时,总会要我也叫上闷油瓶一同看看,这时闷油瓶就会挂上休息的牌子,然後跟我一同回舖子。
没错,是今日休息的牌子。
这时上门扑空的病人都知道来古董舖寻老板,我心说这样不成,於是当闷油瓶过来时我就会把王盟给赶过去顾店,再最後王盟看到闷油瓶拎着药箱到来时就自动自发的跑去国术馆。
这奇怪的模式就这样一天过一天,我都搞不懂到底我这是卖古董的国术馆,还是专治跌打的古董舖了。
我瞧闷油瓶挺自在,便也就由着他,反正谁也不损。
天气热了,得开空调才能入睡。
就在我凉爽得快睡着时电话响了,是闷油瓶。
闷油瓶怎麽会在这时候打电话给我?!
「怎麽了小哥?」
沉默了一会才传来他略为低沉的声音。
「我热。」
我这才猛然想起,闷油瓶的房间没有装空调。
「先过来我这吧。」
话刚说完旁边的窗户传来两下轻微的敲声。
我不加思索连忙把窗帘打开,只见闷油瓶的俊脸就贴在窗上。
赫!莫非他刚刚是在窗外打的电话?!
我赶忙把窗子打开让他进来。
「我说小哥阿,这好好的大门你不走,爬窗做啥呢你?」
闷油瓶将枕头放在之前他睡过的沙发上,他站在沙发旁看向坐在床上的我。
昏暗中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看到他的嘴角扬起一丝小小的弧度。
闷油瓶竟然笑了!
「上这睡舒服点。」语毕我忙不迭拉上被子蒙住头背过身。
天知道我高兴的想在床上打滚!
感受到身後的床凹陷下去,闷油瓶身上淡淡的中药香味自背後传来。
我有点心跳加速、房内温度似乎升高了,不知道是因为那微笑还是香味使然。
「吴邪?」
昨晚不停催眠自己快些睡觉,就在恍惚中似乎听到身後低低的一句:「吴邪」
不知是不是梦。
闷油瓶还没醒来,这时我发现,自己的一手跟一脚横跨在闷油瓶身上。
我跟闷油瓶身高相当,这一跨就像环抱一样。
意识到这姿态暧昧非常,我几乎连滚带爬的逃离床舖,这大动静也把闷油瓶给吵醒了。
娘的,遇到粽子时老子也没这等身手!
从那时候开始,闷油瓶晚上自动自发的在我那儿睡下了。
我说要给他装台空调,他想也不想就说道:「不要。」
看清楚是不要,不是不用。
我心说莫非你也跟上所谓的节能省电环保潮流阿?!
对这件事闷油瓶异常的坚持,我在提过两次後也放弃这个念头了。
好吧,其实也习惯了,就跟之前一样睡前讲讲话,这时我特佩服自己,平日在舖子时我也没少说过话,晚上还能生话出来闲嗑。
只是闷油瓶从沙发进阶到睡床,我只好再多备一套薄被子给他用。
说真的,每天的相处我没感觉到有什麽轻微的不同,直到胖子又来磳饭时我才猛然发现,我已经习惯闷油瓶不知不觉的改变。
那个石头,已经变成了一个人。
就这样相安无事的渡过夏天。
天气凉爽了,要闷油瓶回自己家睡的话却怎麽都说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