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7點的紫藤花 — 九、滕夏/想撫平左心口處的疼痛卻徒勞無功

正文 17點的紫藤花 — 九、滕夏/想撫平左心口處的疼痛卻徒勞無功

天空一片湛蓝,只有远方高处抹上几朵似白色羽毛的卷云,阳光洒下使微微刺眼,我便低着头缓缓张开眼睛。

「醒了?」从左侧低沉的话语传来,带有一丝戏谑的声音:「真能睡。」

我淡淡的回答:「年轻时当然要多睡一点,到老的时候想睡也睡不着。」

藤曙挑眉不语,只从握着方向盘的的双手中腾出一只手,毫不犹豫地往右方,我的头,狠狠搓揉下去,以示回应。

现在是正值中午时分,由於别墅的距离有些远,大家便相约清晨出发,由藤曙开着车先到花杏家与我们会合後再出发。

「真难得花杏没有吵着要跟你一起坐。」藤曙看向後方熟睡的两人。

「......嗯。」我往後方看去的紫冬与花杏,两人正相互倚靠的彼此,沉沉的熟睡着。而我胸口的偏左处又再次隐隐作痛。

藤曙从後照镜看了一眼,不悦的说:「小冬仔居然睡到连口水都快流下来了,敢滴到我椅子就等着付十倍的清洁费吧。」瞄了我一眼後,又移回视线看向前方,「吃味了?」

「......你是一天不刺我就心里不痛快是吗?」我不耐的回答。

藤曙笑了笑,却什麽也不说。

气氛便这样凝滞住了。

但我也不想说话,便看向窗外,水天一色的大海一望无际,风将浪一波波的推至岸边,一次比一次地更加汹涌且长。

我卸下脚上的海蓝色的平底娃娃鞋,屈起膝盖踩在椅子上,将身体往座椅缩後,按下窗户钮,夏风徐徐吹来,淡淡的热气抚上脸颊,散去了车内过寒的冷气。我闭上眼,享受着稍稍沁凉的温度。

「你大概没有发觉,每当你说『小冬是弟弟』时,总是露出寂寞又想哭的表情。」我淡淡的说。

在幽暗的灯光下,花杏瞪大了双眼,眼神充满错愕与不可置信。

「为、为什麽......会知道?」花杏慌乱地说。

看着颤着身子的花杏,我自嘲地笑着。

是啊,为什麽?有时候真的很不喜欢善於察言观色的自己,如果像花杏一样什麽都不知道的话,该有多好。

这样的话,我就可以不用知道,不会发觉每次花杏说着紫冬时的温暖神情,不会知道花杏说的『小冬只是弟弟』时,那压抑且如说服自己般的口吻。

我默默的看着神情慌张的花杏,静静的等着她的开口。

而花杏却将身体转正,不再看向我。她屈起膝盖,双手抚住脸,像是在安抚着自己,又像是在错慌於被看破的自己。

「......小冬、小冬他......知道吗?」良久,花杏颤抖的问着。

我想起紫冬的面孔与话语,淡淡的说:「应该不知道。」

又过了许久,抚平心情的花杏,再度开口。

小学的花杏,是喜欢紫冬的。

除了身为青梅竹马的熟识,紫冬面对大家第一印象的负面评价与不看好,总是勇敢的面对。他的不屈不挠、他的努力,让小小的花杏更多了份崇拜。

而对花杏来说,只有自己知道紫冬的温柔,这样的秘密,让花杏十分开心。

花杏喜欢紫冬,所以即使自己总是被紫冬骂着不要跟在後头,她也毫不在意,只是一心一意的想追在紫冬後头,想等着他回头。

然而,到国三时,一切都变了样。

紫冬开始回避花杏。

「小冬开始不理我,那个时候,也是我被班上女生最不待见的时候,然而小冬也对我避不见面,我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麽,我想找他、想问清楚,却总是被小冬溜走。」

「我这个人真的很神经大条,我自己很清楚这一点,而小冬又是个纤细敏感的人,也许我在不知不觉中伤到他了也说不定。」

「那天,不知为何班上突然起哄,说我跟小冬在一起什麽的,不管我怎麽解释,大家都闻之不理,一直拱我跟小冬。而小冬突然大力地踢倒桌椅,大声的喊:『谁要跟这种没脑的家伙在一起!』」

「我以为那只是为了要平息班上的闹剧才脱口而出的话。放学後,我像往常一样,追着小冬後面跑,但是不管我怎麽喊,小冬都不理我。」

「直到快到家的时候,小冬才突然转头,冷冷的对我说:『我绝对不会喜欢你,你也绝对不要喜欢我。』後,就回家了。」

从那个时候开始,紫冬再也没有理过花杏,直到高一下,紫冬又突然开始找花杏说话。

而那时候,花杏已经有正在交往的男友了。

「或许,『他』会跟我分手有一部份的原因是因为我对小冬的感情吧。在我和『他』交往之前,他就知道我跟小冬的交情了。但是那时的我,是真的想和『他』走下去的。」

「高三的时候,小冬突然又说喜欢我,可是他明明说过......我很混乱,想问他却又不敢问。」

「我怕,我很怕小冬只是闹着我玩的......但同时我也很高兴小冬喜欢我,可是......」

花杏断断续续地说着,声音渐渐淡逝,而泪水却从无停止,无声无息的滑过脸庞落下,在粉红枕头上晕开。

我背对着花杏的哭声,不发一语。

身旁的花杏已熟睡,而我则睡意全消,於是我缓缓坐起身,看着身旁突起的棉被,接着往行李的方向走去,将手伸进袋子一阵摸索,拿到手机後,悄悄地离开房间,走向客厅。

在空无一人的暗处里,我紧握的手里的电子通讯用品,大口大口地唤着气,想抚平左心口处的疼痛,却是徒劳无功。像是有无数根细针刺向心窝,一点一滴地微痛、刺痒。

急欲停下这般痛楚的我,按下熟悉的号码,也全然忘记这样深夜时分是否会吵到对方,难耐的听着机械式的声响,只祈求对方能够接听。

突然,等待接通的机械音停止,转为人声。

我艰难的开口:「喂......」

「终於到了!」紫冬形象全无的伸着懒腰,「坐到骨头都散了啊。」

正将行李从後车厢提出的藤曙,听见紫冬的抱怨,凉凉的说:「那你怎麽还不瘫在地上?」

听到藤曙的讽刺,紫冬立刻火气大地说:「今天不跟你拼命老子就......」话还未说完,就被提着自己行李的花杏巴着脸,往别墅的方向走去。

「好了好了,别吵架。」花杏像是对两人的不对盘免疫了,一脸淡定的抬头看向天空,「是说今天的云真漂亮欸。」

「台风前的云都长这样。」藤曙悠悠地说,「就不知道是谁兴冲冲的拿着农民历说这几天是好日子,结果......哼哼。」

紫冬听到藤曙的嘲弄,跳脚的大喊:「你当老祖宗是连台风何时来都会知道喔!」

花杏在一旁抚额摇头叹气,已然完全不想管两人的吵嘴。

我看向天空,卷层云稍稍比早晨更加厚重,暗自担心会不会影响到这里。出神时,手突然被牵住,我微微惊愕了一下,顺着手的方向望去,是藤曙。

「发什麽呆?」藤曙淡笑的说,「走罗。」说完便牵着我的手往房子走去。

「等、我的行李......」想起还没拿的行李,我转头看向车子地停放处,却是空空如也。

藤曙抬起没牵我的另一只手,「我拿了。走吧。」

「啊、喔。」我愣愣的由他牵着走。

......今天的藤曙,是不是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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