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过几次前三名後,班上的同学渐渐相信小安乐的成绩不是作弊来的,成绩好多少为安乐带来一些好处,至少比较少人会再辱骂嘲笑她了,尽管少了些难听话,但并不表示她就能融入班级里。
「欸,林安乐!你要不要去福利社啊,去帮我买饭团!」一个刺蝟头男生嚷嚷道。
「我没有要去。」坐在位置上看书的安乐摇摇头。
「欸你敢吃她买的东西哦?」旁边一个头发乱糟糟的男生窃笑。
「拜托,叫第一名跑腿很光荣欸,你看哪班的第一名会任人使唤啊!」
安乐装做甚麽都没听到,继续埋首於课本中,两个男生自讨没趣便离开了。
「你不生气吗?」一个柔柔细细的嗓音传入耳中。
安乐抬头一看,是一个清秀可爱的女生,这个女生是最近突然转学来的,她自然不清楚班上的同学为何对安乐这麽地不友善。
「习惯了吧。」安乐客气地微微一笑。
「为甚麽?为甚麽你要习惯他们的嘲笑呢?」
安乐自嘲:「因为我妈妈是智障吧。」
女孩一听,赶忙道歉,「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问你这个问题的。」
「没关系。」安乐摇摇头,表示不介意。
「可是我觉得你是好人耶,我可以跟你做朋友吗?」女孩主动示好,「我是李心晴,叫我小晴就好了哦!」
安乐听到她要跟自己当朋友,倒是吓了一大跳,从来没有人愿意当她的朋友,她能交朋友吗?看着小晴的笑容,安乐狠不下心拒绝,她只得点点头,或许她的心底还是渴望拥有朋友的。
「我是林安……」
「我知道!你是安乐,小乐对吧?」
於是,两个女孩交到了在这个班级里的第一个朋友。
之後,小晴常常和安乐黏在一起,因为她是学期中才突然转进来,班上的女生早就分成一团一团的,再加上她和班上最不讨喜的安乐处在一起,更没什麽人愿意和她当朋友。
「你……会不会後悔和我当朋友?」安乐犹豫很久,终於提起勇气问。
小晴眨眨眼,歪头,「怎麽会後悔呢?和你在一起很开心啊!」
「可是,因为我,别人都不愿意跟你当朋友……」
小晴抱住安乐,「大笨蛋,我怎麽会因为这样就後悔呢,重点是我很喜欢你啊!我真是不懂其他人怎麽能因为你妈妈的关系就讨厌你!你是你,你妈妈是你妈妈啊,而且你妈妈又不是坏人!」这段话直暖入安乐心底,她回拥住小晴,脸上扬起大大的笑容。
安乐以为只要她们两人在班上只要默默的就不会有麻烦来找她们,然而事实不然,班上的男生总是会为无聊的学校生活找点乐趣,这下子他们把乐趣找到安乐头上了。
再加上几个位於班上焦点的女生看不惯为何智障的女儿可以成绩好皮相也不差还能交到朋友,於是她们就与班上那群爱闹事的男生组成同盟,开始找安乐与小晴的麻烦。
「欸作业拿来!」女孩中的头头甘美丽理所当然地向安乐伸出手。
「你要干嘛?」安乐皱眉防备。
「做甚麽?当然是拿来抄啊!你是白痴吗?」旁边的几个女生自以为笑的很花枝乱颤。
「喂!哪有人作业是抄的啊!你不会自己写吗?」平常温柔的小晴站出来呛回去。
「怎样啦!你们两个平常这麽好,搞不好你也是抄她的啊!以为和第一名做朋友就可以第一名了吗?」比声量,甘美丽声音大了一倍。
小晴涨红着脸,「我才没有!」
安乐扯了扯小晴的衣袖,摇摇头,「你们要找我麻烦就算了,可是这不关小晴的事,你们不要欺负她。」
「小乐……」小晴紧握住安乐的小掌心。
「呐,给你们吧,别再来找小晴的麻烦了,好吗?」安乐从抽屉抽出一本本子,递给甘美丽。
看到安乐没被激怒,甘美丽反而有些不知所措,她接过作业本後怒瞪小晴一眼就带着几个女生赶紧离开。
「小乐!你怎麽可以就这样给她们了啦!这样你会被欺负的更惨耶!」等那几个女生一走,小晴就气呼呼地讲。
「总比你在那边和她们吵架来的好吧。我不能因为我的缘故让你也被其他人讨厌,因为你是我的第一个好朋友,所以我要保护你。」
「小乐……」小晴听完这一番话,眼眶里的泪珠差点儿就滑落下来了。
有了第一次,也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除了甘美丽带头的几个女生会来找碴,班上那群永远长不大的男生也不甘示弱地找点子恶整安乐与小晴。
有时候是抽屉里被放几只蚯蚓或蟑螂,有时候是课桌椅被乱涂鸦,有时候书包里的书被藏起来,总而言之能想到的恶作剧方法通通都在安乐与小晴身上看的到。小晴怕虫所以安乐会帮她拿走;课桌椅被乱画,安乐会在小晴发现前擦乾净,虽然有时候还是会被撞见;书被藏了起来,两个人就一起放学後把整间教室都翻过来。
其实安乐内心满满是对小晴的愧疚,小晴本来可以不必和她一样被班上同学这样对待,每次被恶整後,安乐的脸上永远都是愧歉的表情,看着小晴隐忍的泪水,她不知道该怎麽补偿小晴,能补偿吗?
直到这一天,男孩们开了个太过严重的玩笑。
体育课完,安乐和小晴手牵手走回教室,两人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喀拉!」安乐一坐下,听到椅子发出的怪声,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她赶紧对小晴大喊不要坐。
下一秒,椅子突然分解,安乐的重心往下掉,屁股结结实实的撞上地板,而另一边的小晴根本来不及注意到安乐的警告就坐下去,紧接在安乐之後的是小晴跌在地板上的巨响。
小晴受这一吓,终於隐忍不住,她坐在地板大哭,安乐很想起身去扶她,但她却无力起身,刚刚那一摔太用力了。
「为甚麽你们要这样对我!我到底哪里做错了!哇呜、呜呜……」
全班鸦雀无声,仅剩下小晴歇斯底里的哭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