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天才蒙蒙亮,小喜便来晨唤,我像只懒虫似地缩在被窝里,直到小喜急得都要掀开我的被子了,我才伸了伸懒腰慢慢坐起,看向窗外,叹了口气,「这不是才刚入秋没多久吗?怎麽早晨已经转变的这麽凉了?」
「是呀,外头更凉呢。」小喜拿了外衣披在我身上。
「可不可以继续睡,别比赛了?」我皱着一张小脸,好困哪!
小喜一听,眼睛睁得有如牛眼一样大,「那怎麽成?那个讨厌的玥灩郡主可是会笑话咱们的!」小喜急急地走过来扶我起身到铜镜前坐下,准备替我梳发。「郡主你都多大的人啦?还像个孩子似地耍赖。」小喜一边替我梳发,嘴上还不忘一边对我叨念着。
我一脸茫然地看着铜镜中的小喜,「小喜你倒是给我说说,怎麽我都睡了这麽久了,为什麽还这麽疲惫啊?」
小喜歪着头认真的想着,「大概是郡主这些日子太操劳於赛事了吧。」
我点了点头一脸认真地跟着附和,「等这场赛事结束之後我一定得好好睡上个八天七夜!」
小喜转过身拿来一件青戎袍衫替我套上,又提来一双靴子给我穿上。
我站起转了个圈打量着镜中的自己,笑了笑,「没想到我穿起猎装,倒是挺英气逼人。」我摆出轻挑的模样,笑着用指尖勾起小喜的下颚,「瞧瞧,有没有比你的润祺哥哥还迷人?」
小喜红着小脸,状似又羞又气的模样,「哪来的郡主像你这般不正经!」
我捧着肚子倒是笑得开心,这下脑子总算是清醒许多。
用完早膳後,瞧着时间恰好,便和小喜乘着软轿来到西猎场。
西猎场,是历年金凤王朝秋季骑射的比赛预定地,大片草地与千树成林,入秋时节,枫叶泛着浅红,西猎场又临着一片湖泊,一眼望去,美景如画。
不情愿地匆匆和玥灩郡主打过照面,她依旧一付高傲的表情,我也正好不想与她攀谈,眼尖瞧见走在她後头的柳梡,我一喜,急忙抬着小腿奔跑迎上前,「嘿。」
柳梡见我跑向她,拧着细眉赶忙唤着我,「别跑,当心摔跤了。」
「嘿嘿,见着你开心嘛~」我一脸讨好谄媚的笑。
「你这丫头,待会可是要当心点,知道吗?」柳梡还是放心不下,细细叮咛我。
真要说来,熟稔起来後我才发现这个柳梡,虽然老是一张冰山美人脸,性子却是老妈妈性格,总是叮咛这、叮咛那,好像我是她的孩子一般照看着。
「知道了、知道了!」我扬着眉,「待会你可得大声替我加油啊!」
「皇上驾到。」话还没说完,宫人尖细的嗓音扬起。
我转过身,皇上正要上座,後头跟着皇太后、皇后、妃嫔还有几位阿哥,我仔细瞧着,果真是兄弟,几位看起来较年长的阿哥倒是和李巽眉眼有几分相似。
看着阿哥们入场,场边引起了一阵小骚动,我翻了翻白眼,那盛况跟偶像明星的见面会可以相比拟了。今天倒是来了不少千金小姐,除了来比赛的,还有更多是来看阿哥,或者说是期待自己能够幸运被指上。
马夫牵出了马匹後,宫人指引着参赛者就定位,我低头在血燕耳朵边细语着,「好家伙,今天就看你的了!咱们可是只许赢、不许输!」
一名宫人在大夥眼前卖力挥舞着旗帜,当旗帜一扬,血燕如箭矢射出般急急扬着马蹄奔跑着,我和玥灩郡主不相上下,她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我撇过头,极力稳住身子,从背上的箭筒掏出箭矢,连射三发,待射过三轮後,我回望,还赢了玥灩郡主半个马身,我握紧缰绳,马头一撇转了个圈,迎向终点。玥灩郡主正在身後急追,眼见宫人在不远处舞着旗,我拍了拍血燕的头,用力喊着,「就是现在!」。
这是我这些日子和血燕培养起的默契,当我拍拍牠的头,就代表要牠便不顾一切,就如牠的名字一样,轻快如燕地向前急奔,待到终点,果真早已把玥灩郡主给甩开好大一段距离。
一瞅见玥灩郡主气急败坏的难看脸色,我笑开怀,赞赏地摸了摸血燕,「好孩子。」把血燕交给马夫後,我快步踱回原先等待的区域。
柳梡正笑脸盈盈地瞧着我。
「如何如何?」我一脸讨赏的表情惹的她大笑出声。
柳梡扯着我的衣襟,压低了声音,「大、出、风、头!」
「是吗?」我开心的不得了,要知道,我这几日可是专心练习,都没睡好!
「你不晓得,刚才你和玥灩郡主在比快时,我几乎是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见你果真超越她,皇上跟阿哥们笑得多开怀啊,这真是一场激烈的比赛!」柳梡小脸被冷风吹的红通通,但还是掩盖不住她眼底兴奋的光彩。
「那场边那些千金们呢?」我暼着唇角,眼神飘向远处的李巽,见他恰好回望着我,我一脸骄傲地扬着笑。
「吓傻了。」柳梡手掩着丝帕,噗哧一笑。
我点了点头,也是啦,一个传闻中什麽都不会的自闭郡主,突然间开窍了,一鸣惊人,当真是吓死人了。
和柳梡闲谈之间,宫人来报,那射出箭的分数,我和玥灩郡主同分,我眸色一暗,所以这下我和玥灩郡主是打成平手了吗?
玥灩郡主一脸不服气的模样,恶狠狠地瞪着我,如果可以,我真想问问她,她这样一直瞪着我,难道她的眼睛都不会酸疼吗?
正僵持不下,宫人又来报,皇上有旨,若是同分便以速度为评分关键,因此我这一局算是胜出了。
我笑着握紧柳梡的手,「太好了!」
玥灩郡主死白着一张脸,「你别高兴的太早。」
我撇撇唇,最困难的骑射过关了,接下来的定点射靶对我来说根本是小菜一叠,想当年我可是神枪手呢,哼,我这下是真的可以开始高兴了。
果不其然,接下来的定点射靶,我和玥灩郡主又是发发皆射在红心上,同分。
到了最後一关,第三名也已经抵定,由户部尚书的千金夺下,所以最後一关只剩下我和玥灩郡主在争名次,而这关也是我当初向皇上请求的,测试胆量。
我和玥灩郡主分别穿着盔甲,这是向宫外名匠特别订制的盔甲,穿起来特别沉重厚实,所以箭矢无法射穿,此时玥灩郡主脸上再无平日的气焰高张,「我真不懂我和你两个人头顶果子是有何意义,你要是待会敢伤我半分……」玥灩郡主斜倪了我一眼,「你就死定了!」
我很认真的看着玥灩郡主,唇角勾笑,「意义嘛,待会你就晓得了,放心,就算你不明白,我也会说到你明白。」
宫人来报,高分者先射弓,我笑着朝她伸了手,「请。」
玥灩郡主一张娇俏小脸顿失血色,宫人把她带至定点之後,便把一颗大小适中的果子摆在她的头顶,玥灩郡主浑身发抖死咬着下唇,颤抖到就连她顶着的果子也是抖的。
我在心里叹气着,所以说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嘛!我深吸口气,厉眼一眯,右手拉满弓,正要松手射出箭矢,玥灩郡主却快我一步尖叫出声,双腿一软跌坐在地,宫人挥了挥旗,记上丑一。
宫人把她扶起,重新在她头顶摆上果子,结果她还是练站都站不稳,双手捂着脸哭了出来,老实说,看着好好的一个美女哭得花容失色,变成一副狼狈至极模样,我也於心不忍。
宫人挥了挥旗,记上丑二。
这会儿似是知道自己先前有多丢人,玥灩郡主咬紧了牙根,闭上眼睛,我眯起一眼认真瞄准,忽地小手一松,箭矢就像是已经射定好轨道似的直接稳稳击中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