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容笑道:「不敢,怜星要挂牌是迟早的事,我怎麽敢挡红姨的财路。但要平抚姑娘们的怒气,也不是这麽容易。」
「那你想怎麽样?」
悦容不安好心地瞧了几眼怜星,好玩似地逗了逗她的下巴,「这等花容月貌真是我见犹怜,难怪红姨肯把筹码押在你身上。」
「你干什麽!」怜星甩开她的手,忿忿不平瞪着。
红姨骂道:「别搞事了,说说你想怎麽着?」
「要让姑娘们顺这口气,当然得好好安抚了。怜星想挂牌我是不会阻拦,但得让她跟雪凝继续做ㄚ头的事,伺候姑娘们半年。这段时间,我当会替红姨好好劝劝那些姑娘,要她们别再难为怜星,姑娘们这点要求不算过分吧。」
悦容嘴上说是替姑娘们抱不平,但实际还是不甘怜星能得到宠爱。虽是悦容耍的手段,但却正中怜星的心意,要她挂牌伺候客人,她还宁可伺候那些姑娘,这一听,怜星暗暗喜悦。红姨虽心有不忿,但悦容毕竟是簪月楼头牌,有一定的地位,姑娘们要真闹起来,还是得靠悦容安抚。红姨想了想,这时候与悦容翻脸没什麽好处,不如先忍这口气再做打算。
「好,就依你,不过你可别耍什麽诡计,要不我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悦容抬起下巴,从容道:「当然,我向来说一不二。」
红姨转身对怜星道:「怜星,悦容的话你也听到了。你就委屈一些,做ㄚ头们的工作,雪凝那ㄚ头还是交由你管,这半年很快就过,你就忍忍吧。」怜星轻轻点头。
「唉哟,你干什麽,有没有长眼啊?」悦容尖叫一声,揉着自己肩头。
那人急忙转身,又是行礼又是道歉,「不好意思,有没有撞伤?」
那人竟伸出手,揉着悦容的肩头,悦容大吃一惊,急忙退了几步。红姨见自己姑娘遭人轻薄,忍不住骂道:「你是什麽东西,悦容是你随便可以碰得吗?」
红姨甩甩袖子,赶那人退远点,急忙问悦容道:「怎麽样,还疼吗?」
「还好……」悦容见那人痴痴地望着她,一脸急色攻心的模样,心中隐隐害怕,连忙撇过头去,羞道:「红姨,那人忒也无礼……」
红姨转头一瞧,挡在悦容身前,两手叉着腰,骂道:「滚远点!再瞧一眼,就挖了你眼珠子。」
那人非但不听,边瞧还边摇头:「唉,孽障啊!」
「你胡说八道什麽?」红姨不客气骂道。
那人又摇摇头:「不好,真是不好。还是积积阴德吧,看能不能化解……」
怜星一听,忙道:「这位公子,你到底在说什麽?」
那人摆摆手,瞧了悦容一眼:「多说无益,我先走了。」
悦容不解,那人前言不搭後语,说了等於没说,怜星见状,急忙拦下那人,客气道:「公子,暂且留步。」
「姑娘有何指教?」
悦容一怒:「怜星,你拦下他做什麽?」
「祸到临头还不自知。也罢,事不关己,己不操心,我这就去了。」那人潇洒地转身就走。
怜星斥道:「你没听到他说的吗?问问清楚也不碍事。」
红姨也纳闷,便道:「再去招他回来问问。」
怜星点点头,赶忙奔向前去,着那人低声说了几句,才将那人请了回来。悦容扭过头去,懒得看他一眼,只是红姨对那人的话有疑,只得搁下心中不悦。
怜星道:「公子,你能否再说清楚些?」
「实不相瞒,我乃悟莲居士,方才无意中撞着这位姑娘,唉,不撞还好……难道我命中该有此劫?」
「悟莲居士?」红姨听都没听过。
怜星忙道:「红姨,悟莲居士在咱们金霞镇颇有名气,据说他算得可准了,你不信可找人问问。」
「是不是真的?搞不好只是个神棍。」悦容讥道。
那人听了也不动气,只笑道:「我的话缘尽於此,信不信也由得你们,告辞了。」
做了这行哪有不迷信的,红姨一听那人是个相士,连忙堆起笑脸,「大师,是她口没遮拦,你别跟姑娘一般见识。你就行行好,帮咱们看看能不能避祸?」
「这个……我早算出自己今年不好过了,却没想到是因为你们。这一劫我实在无法帮你们,你们还是另请高明吧。」
红姨挽留道:「大师,我们总归是有缘,你何苦见死不救呢?你便指点一下,要多少银子我绝不含糊。」
悟莲居士点点头道:「也罢,是祸躲不过,既然我命中会碰上这一劫,那便帮到底了。实不相瞒,你们身上有妖味。」
「妖味?我常常被人骂狐狸精了,你是不是拐着弯骂人啊?」悦容嗤之以鼻道。
红姨骂道:「你便将话听完也就是了,别对人无礼。」悦容气愤地扭过头去,没想到悟莲居士一点也不着恼,只道:「是狐狸精没错,不过你还不够格,瞧瞧你身上的衣裳吧。」
悦容半信半疑,低头瞧瞧自身的衣裳,只见裙摆之处隐隐现出一颗狐狸头,若隐若现,不由得大吃一惊:「这是什麽?我身上怎会有……」
「不只她,你俩也瞧瞧吧。」
红姨跟怜星急忙检视自己的衣裳,果然各自在不同的部位都有一颗狐狸头,红姨惊道:「大师,为什麽会这样?」
悟莲居士从容道:「方才撞着这位姑娘,我便已嗅到她身上的妖媚之气,与你们说话之时,我已下咒驱逐那狐妖的元神,现下你们衣裳留下的便是妖气。」
红姨连忙道:「大师,我们怎会沾上这邪魔外道呢?」
「狐妖最爱烟花之地,你们想必是簪月楼的姑娘吧。」那悟莲居士竟可猜出她们的出身,红姨三人再也不敢小觑,急忙点头,「那就是了,狐妖妖气奢迷,这烟花之地牠们如鱼得水,当然会找上你们了。」
「大师,有没有办法化解?」
悟莲居士摇摇头:「难,狐妖有千年道行,倘若只有一只,我尚且还能收伏,但狐妖一现向来成双,如今找上你们,无非想找个凡胎肉身继续修练牠们的妖法。狐妖性格诡谲,暴戾乖僻,修练期间必会茹毛饮血,杀人成嗜。你们如今被狐妖所缠,正是九死一生,性命堪虞。」
「大师,你可得帮帮我们,簪月楼数十条人命都得靠你了。」红姨听得脚都软了。
悟莲居士看来忧心忡忡,又是叹息又是沉思,好似为难道:「唉,我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若是帮了你们,我也必遭祸劫。我劝你们还是远离此处,赶紧避祸去吧。」
「红姨,怎麽办?」悦容惊恐得抓着红姨的衣袖不放。
怜星求道:「大师,上天有好生之德,你不会见死不救吧。不管要多少银子都行,你就帮我们化解吧。」
「要我开坛作法收伏那两只狐妖可不便宜,我冒死化劫,起码得这个数……」悟莲居士伸出一根指头。
「十两?」红姨张大了眼。
「一百两。」
听到这个数,红姨差点嘴歪眼斜:「什麽,要一百两!」
怜星劝道:「红姨,人命关天,只要有命在,还怕赚不回来吗?」
「当然人命关天啊,要我掏出这一百两,不等於要了我的老命。」红姨视财如命,怎肯甘心掏钱作法。
「执迷不悟,世人只道眼前安逸,却不知灾祸临头,也罢,我该说的便已说完,你们若改变心意想来找我,一切只看缘分。」悟莲居士摇摇头笑了,毫不恋栈地离去。
「大师。」怜星想挽留悟莲居士,但他仍不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