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曙光微露,不甚明亮的灶房里,柴火烧得啪嗞作响。
一旁雪舞手拿着蒲扇蹲坐炉火前,专心的顾着炉火上的药汤,过了好一会,雪舞取下炉火上的药壶将煎好的药汁小心翼翼的倒入碗里,和早已准备好的鱼粥一并放在托盘上,脸带笑意的走出灶房。
「雪舞、雪舞……」房里长恭睡得极不安稳,口中不停地呓语着。
雪舞刚踏进房里就听见长恭不停的唤着自己的名字,她连忙放下手中的托盘来到长恭床前,倾身向前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脸颊,「四爷、四爷。」
长恭猛地睁开双眼,望着眼前的雪舞,长长的吁了口气。
「怎麽啦?你做恶梦了?」雪舞拿出手绢轻轻的擦拭他额际上的汗。
「我梦见你离开了……」梦里她留下他一个人在漆黑的夜里,没说一句告别的话就离开了他。
「傻瓜!我怎麽会在这个时候离开你呢!」雪舞边说边扶着长恭坐起身子。
长恭看着她,「这三日来你不眠不休的照顾我,一定累坏了!雪舞,辛苦你了……」
「别说这样的话,我们是夫妻,照顾你本来就是我应当做的,我一点都不觉得辛苦,也丝毫不觉得疲累,只盼望你的身子快点好起来!」雪舞定定的看着他,她这一生就是为了守护他,只要他平安无论要她做什麽她都愿意。
「饿不饿?」
长恭点点头。
「我帮你熬了点鱼粥,先吃一点暖暖胃。」雪舞边说边来到木桌前,端起桌上的鱼粥走回床边,在他身边坐了下来,舀了一口粥慢慢的吹凉。
长恭带着笑意看着她细心的动作,眼睛始终离不开她。
「来,喝粥。」
长恭张口喝下雪舞亲手熬的粥,即使胸口还疼着,心却暖着。
「好吃吗?」雪舞笑着问他。
「很好吃。」长恭频频点头。
「那就多吃一点。」雪舞一口一口亲自喂着长恭,长恭的胃口不错,没多久碗里的粥已见底。
「你胃口不错啊!」雪舞放下手中的空碗,拿出手绢轻轻帮他擦拭嘴角。
长恭伸手握住她的手,「谢谢你!」
「谢我什麽?」雪舞不明所以。
「谢谢你留下来,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谢谢你还好好活着……」
雪舞看着他,眼角的泪已在打转。
「雪舞,我从没想过还能有一天像现在这样握着你的手,吃你亲手熬的粥,以前这些都只能在梦里,但现在你是真真实实的在我面前,你不会知道我有多麽感激这一切……」
「我也一样,本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没想到自己还能留住这条命。经历了生死我更能体会生命的可贵,我一定会更坚强的活着,因为我要跟你白头到老!」
「可不久之後你就得回到杨坚身边去,一想到这件事我心里就很不安……」
「其实义父待我不薄,虽然他有自己的私心,却从没强迫我做任何事。我知道你很担心我,我答应你往後我会更加小心,绝对不会再轻易涉险!」
「嗯。」长恭点头,伸手想抱她,一不小心就扯动了伤口。
「怎麽了?是不是伤口疼了?」见长恭皱着脸雪舞心急的帮他检视伤口,细心的拆开一层又一层沾了血的白布,重新帮他上药。
「你还是先躺着别乱动,不然伤口再裂开就不好了!」
「我没事。」话才说完长恭便咳了两声,这一咳又牵动了胸口的伤,他强忍着不在雪舞面前露出疼痛的表情。
「四爷,还是躺着吧!」雪舞明白长恭是在逞强,她扶着他慢慢躺下。「你好好休息,一会我上街帮你抓药去,等你身体再好一些我们就离开这里。」
「路上小心。」长恭叮咛她。
「嗯。」雪舞颔首微笑,见他阖眼休息才放心离开。
午後,长恭小憩了一会,醒来,发现房里只剩下他一个人,雪舞不知上哪去了……
他慢慢的起身下床来到门边,正想打开房门,雪舞已早他一步推开了房门。
「你怎麽起来了?」看见长恭出现在房门口她略显惊讶。
「我醒来没见到你,就想着去找你!」此时的长恭噘着嘴,像个小孩子一样。
「我这不是回来了?!」雪舞扶着他在木椅上坐下,「你身子才好一点,别到处乱跑,否则伤口再裂开,明天就别想离开这里了!」
「明天?」
「是呀!我刚是去找马车了,好不容易才找着了马车和车夫,明天一早我们就回家。」
他离开家里已好几日,平安一个人在家虽有刘嫂帮忙打点起居,但他心里头还是记挂着,如今听到雪舞提起回家一事自然十分欣喜,平安见着雪舞一定会很开心的。
长恭用力的点头,「嗯,我们回家。」
「为了庆祝我们明天可以回家,晚上我做点好吃的,你想吃什麽?」雪舞很认真的问他。
「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喜欢吃。」
雪舞想了想,故意逗他,「那你想喝鸡汤还是吃鸡蛋呢?」
他一愣,然後两人都笑了出来……
「时间过得真快,还记得当时的你只会煮鸡蛋……」长恭回想起当年的事,有感伤也有甜蜜。
「是啊,经过了这麽多年,我已不是当年的杨雪舞,我现在会的东西可多着呢!」她昂首骄傲的说。
长恭笑了笑,拉过她的手握着。「真希望能永远像现在一样,张开眼睛就能看着你,和你说话,感受你手心里的温度。」
雪舞笑看着他,「你放心!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我会让你一直复习这种感觉的!」
「雪舞,我真的很庆幸自己能遇见你,和你结为夫妻,这是长恭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雪舞坚定的看着长恭说:「四爷,能认识你才是雪舞的福气。从小我就听奶奶说过你的事蹟,从没想过会与你相识、相恋,虽然这一路走来经历了很多的苦难和生离死别,但我从不後悔当初的决定。我只希望一切结束之後,四爷、我还有平安我们一家三口隐居山林,过我们想过的日子。」
长恭紧紧的握着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道:「我相信那一天一定很快就会到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