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
我完完全全傻在原地。
「你在……说什麽？」我愣愣的道。
「我说了，你已经不再是王爷的妻子了。」可足浑王妃一字一句慢慢的、慢慢的说道，嘴角噙着得意的笑容。
「可足浑，这种玩笑不好笑。」
「你觉得我的样子像是在开玩笑吗？更何况我干麻开这种玩笑话？」
我忍不住全身颤抖了起来，不可能、不可能的……
「知道为什麽吗？」可足浑走到我旁边，在我耳边轻语，「女人长得太美了，就是──祸‧害。」
我猛然推开她，大吼：「你乱说！怎麽可能！」
「呵呵，还不相信？那我就和你说吧。你也知道王爷要奔走大燕了吧，慕容评步步逼着王爷离开，而在这北方，放眼望去，就属秦王苻坚最有势力，也是最强悍的，所以我猜道王爷的心思，他想去投靠苻坚。」可足浑一边在我身边徘徊，一边缓缓的道。
「所以呢，和我有什麽关系？」我冷道。
到现在始终不敢相信，慕容垂不要我了？
「所以呢，我就派人画了一副你的画像。」
我惊道：「你做什麽！」
「你知道吗？苻坚这人最爱的就是美人了。」可足浑低头轻笑道：「接下来的事不用我说了吧。你知道苻坚有多想要你吗？你觉得若是苻坚向王爷提出你这个请求，王爷能拒绝吗？」
我缓缓退後几步，脑海嗡嗡作响，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这个狠毒的女人。
「我和你之间……有深仇吗？为什麽、为什麽要这样陷害我……」我只是傻傻地问，为什麽、到底是为什麽，我的眼泪快要忍不住了，想到和慕容垂的一切，就觉得深深的悲哀。
我们难道真的要放手？
为什麽慕容垂要这样对我！
我宁可为他死，也不想看他双手把我送给别人！
这比死，还要痛苦一百倍！
「我不是说了吗？女人太美了就是个祸害，而你，就是王爷的祸害！」可足浑冷冷的说着。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摀住耳朵，什麽都不想听，不想听……
「呵呵。」可足浑笑了起来，「不相信我就算了，王爷要来了，你可以自己问问他，到时候你可别怪我我没有告诉你全部的事实，是你不相信我的。」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不可能、不可能的！」我摇着头大吼。
慕容垂，你不会如此狠心，对不对、对不对？
你是爱我的，你是爱我的！
「嘎──」门打开了，我却没勇气转身，是可足浑走了，还是慕容垂来了？
「呜呜呜呜……」我蹲在地上大哭。
谁能告诉我一切都是谎言？谁能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深爱的男人竟然亲手把我送给别人？
能多痛就多痛！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听到後头微微的说话声，「对不起……」
对不起？
一句对不起？
我要的不是你的对不起！
心中顿时苦不胜情，只能紧紧咬着下唇，一丝甜腥味在口嘴缓缓蔓延。
我终於受不了，一个转身就大吼：「你为什麽不解释，你为什麽不留住我？你为什麽不告诉我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若嫣，对不起。」
「我不要听对不起！」我怒吼，带着眼泪，抬头望去只见慕容垂面色憔悴，不见以往的神色飞舞，我一愣，从没看过如此落魄的他。
但我还是细声的问：「王爷，你不会那麽狠心对不对？」我的心就在这里、就在这里！拜托你好好珍惜，求求你、求求你……
求求你珍惜它！
慕容垂身子一僵，他躲开我的眼神，将头撇到一旁，不愿意看我，也没有说任何一句话。
我上前我握住他的手，他的手指冷的如冰，我祈求般的的道：「生死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是你说的、你说的，你答应我的，你会做到的对不对？我们可以去别的地方，不一定要去茯坚那里，我们可以隐居山林，可以一起看尽大江南北的风光，我可以天天给你做饭，做很特别你从没吃过的饭，还可以唱歌给你听，可以──」
慕容垂忽然用力的甩开我的手，看着我的眼眸有痛苦怜惜，还有害怕、不安……好多情绪混杂，让我看也看不清。
慕容垂看着窗外，一字一句说着，缓慢而艰难着，好像吐出一个字，都要用尽全身的力量，「若嫣，我不愿意，那些誓言，请你忘了它。」
我的心怦然坠地，完全粉碎。
我的手僵在半空中，想要抓住什麽，但却什麽也抓不住，一切终是要落空。
「为什麽、为什麽？我相信你是爱我的，但是为什麽我们要错过？我明明就是那样的爱你，你为什麽要走？你为什麽要丢下我？我不知道你到底在怕什麽？我们明明可以幸福下去的，为什麽你就是不愿意？」
慕容垂走到门前，伸出颤抖的手要推开门，但好几次都推不开。
「有什麽困难我们可以一起解决啊！」我哭着喊。
慕容垂最後像是下定什麽决心似的，猛然一手就把门推开，他的身影就这麽消失在我的眼底……
「慕容垂！」我大吼，什麽都不管的冲了出去，「慕容垂，慕容垂！不要走！」
「碰！」我在石阶上一整个跌倒。
脚上瞬间蔓延着火烧似的疼痛，但我已经没什麽感觉了，没什麽感觉了。
「呜呜呜呜……慕容垂……求你不要走、不要走……不要丢下我呜呜呜……」我在石阶上大哭。
外头大雪纷飞，不见一人的身影，白茫茫的一片什麽都看不清。
我哭的累了，哭的痛了。
哭到再也哭不出来。
原来哭也能哭到没有眼泪，我一人跌在石阶上，此刻安静的连风的声音都如此清晰，安静的我能听到自己心沉落的声音，不觉得痛，只是觉得越来越黑，越来越黑，深幽幽的一个洞，一点点缓慢的沉落，不知道何时会子砸碎在冰冷坚硬的地上。
忽然，眼前出现一个人影。
我一喜，才刚要换道王爷，话却在一瞬间卡在喉咙。
揉揉眼睛，睁开眼，看到的还是慕容冲，我不停的揉着双眼，然後再睁开，还是慕容冲。
慕容冲走过来要作势要扶我起来，我只是摇摇头，「不用管我、不用管我……」
闭上双眼，感觉一切都是那样的悲痛。
大雪飘扬，我冷到颤抖，但更冷的我的心，毫无一丝温度。
而慕容冲就这麽站在我旁边，一句话都没说。
大雪中，我们俩静静的没说一句话，就这麽待下去。许久、许久，慕容冲都只是陪着我在雪中挨着。
过了一会，他竟然走到我旁边，把他身上的外套放在我的身上，我一惊，连忙要拉开，他却更快的说：「穿着。」
我摇着头，慕容冲却一直道：「穿好。」
原以为早已乾枯的眼泪又掉落了下来，我紧紧握着慕容冲的外套。
慕容冲又一言未发的也坐在石阶上，好像如果我一直在这里待着，他就这麽陪着我一直下去……
「冷吗？」慕容冲忽然问。
我摇摇头，刚刚还冷，但现在不怎麽冷了。
因为你，心温暖了一点。
缓缓闭上眼睛，脑海中全是与慕容垂的一点一滴，从初见的悸动，一幕幕在我脑中盘旋，我想忘却怎麽样也忘不掉。
「没事的。」慕容冲的话在我耳边响起，他的语气带着心痛，好像此刻痛苦的不是我而是他。
「呵呵。」
我笑了。
有时候，悲痛到哭不出来，只能笑，只能露出一个比哭还要更难看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