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03/19
什麽啊...白色情人节都已经过了不是吗!
真是对不起啊QDQ其实一开始只有打算画图的,但是图画出来之後文的灵感就跑出来了,
本来想在当天冲完图+文,但果然还是来不及...
大概是我话多,写文花的时间比预期中多很多orz
不过终於生出来啦!
以下是阅读前的亲切提醒XD
※现代架空设定+我流设定有
※CP是政小(会逛这里的人都知道了不要再强调了!XDD)
「片仓老师,请收下这个!」拨开下课後拥挤的人群,带着眼带的年轻学生冲到讲台前递出一盒包装精美的小礼物。
「…噢,谢谢。」站在讲台上收拾东西的男子被突如其来的礼物吓得愣了一下,礼貌性地回了礼,轻轻接过了礼物。
片仓小十郎,担任婆娑罗学园的社会科讲师,现在是放学前的最後一堂课。
—对了,说起来今天是那个传说中的日子呢。小十郎这麽想着,回想起在其他班级也看到类似的画面。
白色情人节,不知道从何时开始传开的习俗,据说是在情人节当天收到巧克力的人回礼的日子。
但是自己从来没有送过任何礼物啊…?再说这互送巧克力什麽的,是年轻学生的玩意儿,自己已过了那个年纪,又是老师,这样的习俗基本上是跟他无缘的。
疑惑,但是并未将这样的情绪表现在脸上,他只是默默地接受了男学生的礼物。
眼前的这名学生他非常熟悉。伊达政宗,身为伊达财团的长子,天生的领导人气质加上俊俏的外貌掳获不少校园里女学生的芳心(听说也深受男性爱戴就是了,不知道谣言是不是真的),是校园里数一数二的风云人物,总是带着眼带的特色更是使人见过就留下深刻印象。
这些外在条件对身为教师的他来说并不是什麽特别的事,对老师来说,学生就是学生,值得关心的重点不外乎品行与成绩仅此而已。在小十郎脑中,这名校园的风云人物的评价是,脑袋不错,虽然英文成绩极差,但是认真念书应该可以考到不错的成绩,只可惜好像从没看他认真过,总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有点爱闯祸,但又不至於犯大规,对於这样的学生,老师也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毕竟,财团的长子,也不是好惹的对象。
这样的一个人见人爱的学生,想必在情人节当天收到不少示爱的巧克力。这麽说来,或许为了准备回礼而忙得有些昏头了?
「伊达君,谢谢你的礼物,但是…老师不记得有送过你—」这样平白无故收下礼物总是不太好,说不定这原本是某个幸运的女孩该收下的¬—。小十郎这麽想着,试探性地再次询问。
「因、因为我喜欢老师,所以才送的。」平常很有元气的、总是带头在班上闹的少年,这时居然撇过头去,声音结结巴巴地还越讲越小声。
「嗯?什麽?」下课嘈杂的人声盖过了政宗的声音,小十郎没听仔细,低头再次询问。
「所以说—!!我、我喜欢老师!请老师跟我交往!!」像是用尽一辈子的勇气一样,政宗深呼吸一口气大声说出。
四周忽然安静下来。
「哦哦!终於告白了啊!干得好啊!独眼龙!」首先开口是班上另一个风云人物,和政宗被称为眼带二人组的,长曾我部元亲。豪爽的性格总是让班上的人自然而然地称他一声「大哥」,和伊达算是哥俩好,但当事人似乎觉得彼此比较接近恶友的关系。
「什麽啊,独眼龙旦那终於把长年的妄想付诸行动了吗?可喜可贺、可喜可贺。」用迷彩发圈将一头橘色长发往後梳的少年,猿飞佐助,他的语气丝毫没有祝贺的意味,听起来反而比较像吐槽。
「佐助,什麽是长年的妄想?」从後方搭上佐助的肩,和他是青梅竹马的真田幸村,说话语调不知为何总是活像个古代武士,天然。
「喔喔!恋爱!没错!春天就是要恋爱啊!恋爱太美好啦!」马尾少年前田庆次也凑进一脚,为人似乎是以恋爱至上主义着称,尽管他好像没有搞清楚现在的状况。
「你们…不要来乱!我跟老师贵重的告白时间都快被你们弄成闹剧了!给我shutup!」政宗气嚷嚷地朝他那群朋友大吼,随即回过头向小十郎澄清:「老师,你、你不要听他们乱讲。」
「你们感情真好。」看年轻的学生们笑闹,小十郎的嘴角扬起一抹温柔的微笑,所谓的青春,就是像他们这样吧。
「我个人是不这麽认为啦…喂,你觉得呢?独眼龙旦那?」佐助皱眉叹了一口气,回头徵询政宗的意见,却不见独眼少年的身影。
「佐助,政宗殿他…」真田指了指他脚边¬—方才还好好站着的少年此刻已因失血过多昏倒在地,不用说,那过多的血量—来自他的鼻孔。
「我还是头一次看到人的鼻孔里可以喷出这麽多血。」丝毫未被这样惊悚的画面惊吓到,佐助冷静地抬起一只脚,深怕滩了一地的鲜血弄脏他的室内鞋。
「太弱了吧,片仓老师不过是笑了一下…。」元亲撇了撇嘴小声吐槽。
「这就是青春啊!」庆次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俨然一副过来人的模样—尽管他依旧搞不清楚状况。
「政宗殿他不要紧吧?要不要送保健室?难道这也跟那个什麽长年的妄想有关吗?」唯一对这个状况真心感到担心的真田慌张地左右张望询问他的好友们。
「哦,旦那你的天然意外地也有猜中的时候呢!就是这样—把昏倒的学生送去保健是应该是老师的责任吧?呐、片仓老师?」佐助贼兮兮地笑着,眼光落在小十郎身上。
「说得好说得好!快送他去保健室吧!老师!」元亲一把提起倒在地上的政宗,将失去意识的少年塞进小十郎怀里。
「呃,我吗…?」对於现在的状况自始自终都一头雾水的小十郎,不明就里地接住了少年。
「是啊!那就—拜托老师了!」四人异口同声一齐说道。
似乎是情势与身为教师的责任感使然,使得原本想快快收拾东西早点回家的小十郎,此刻扛着少年来到了保健室。
「为什麽会变成这样啊?」转头看了看背上的少年一眼,小十郎露出无奈的表情。今天是他家附近某间大型超市的特卖会,原本打算下课後用最快的速度直奔超市,抢购不可多得的百元蔬果,最近物价高腾,凭着教师那点微薄的薪水,一个大男人独居在外也是很辛苦的呢。
不过话说回来,这是他第一次跟自己的学生这麽近距离的接触。
正确来说,是跟「伊达政宗这个学生」这麽近距离接触。
幸亏平日就有在练习剑道锻链身体,少年的体重并不太造成负担。然而少年柔韧的身躯与偏高的体温紧紧靠在自己身上,意外地,有些扰乱小十郎一向静如止水的心神。
当年他刚成为新任菜鸟教师,至婆娑罗学园,第一个任教的班级就是政宗这一班,初次任教不免紧张,同时又听闻那是个龙蛇杂处作恶多端的班级,比如说体育课会忽然演变成格斗技竞赛啦(消息来源自体育老师武田信玄)、每个班级各自负责的园艺花圃只有该班长出来的不是花而是可怕的黑色触手(受害者听说是个叫小早川的一年级新生),或者是有个被点到名从来不曾出声的学生之类的(据说开学至今从来有人听他开口过,不过去做家庭访问时该生的爷爷倒是很聒噪)。总之,就是在听闻了各种谣言并做了相当多心理建设之後,却意外地发现事实并没有谣言传得那麽恐怖—呃好吧,他承认第一次上课时看到政宗骑着改装过的…脚踏车,冲进教室那瞬间脑袋当场当机了三分钟。
不过,或许是深知自己在班上的地位占了举足轻重的分量,政宗看到这位新来的老师,朗声大笑道:「OH!新老师?这不是很cool吗!喂,大家要好好听老师的课啊!让新老师的课像party一样热闹知道吗!」底下的其他学生听到他这麽一说,立刻齐声应和,搞得好像什麽选举一样。
拜政宗所赐,小十郎人生里第一堂课就这样有惊无险地度过了。之後的授业进行得还算顺利,他也渐渐地上了轨道,就这样陪着这些活力旺盛的学生们度过了第三个春季。
当然那时他并不知道那个冲车少年的名字,是後来点名时才知道的。
而关於他的家世,他的一些传闻,自然也是在日益相处之下一点一点得知的。
伊达财团据说是东北地区的望族,甘愿大花钱把具有继承家业身分的长子送到东京的名校念书,为的大概也是提升继承人的竞争力,据说伊达家也早早替政宗规划了出国留学的计画,长辈的栽培之心可说是用心良苦。
这些是当然都是辗转从其他老师工友等等那边听来的,人嘛,最喜欢听八卦,尤其是有名人的八卦。只要嘴巴是空闲着的自然就会想嚼嚼舌根,反正嚼舌根不用钱不花太多力气,又可以达到情感交流,何乐而不为。因此就算小十郎自己本身对探人隐私没有太多兴趣,但毕竟他没有听力障碍故还是从茶水间的闲聊里听到不少。
—但是年纪轻轻就离开父母的照顾,离乡背井地独自生活啊…不觉得很辛苦吗。听过了这些八卦谣言,小十郎在心中浮现出想法。看政宗在班上的表现以及和同侪相处的情形来看,的确没有任何适应不良之处,只是…
为了面临即将到来的进路抉择,照惯例校方举办了三方会谈,但那时政宗的家人并没有来。
「他们不会来的啦,老师。」将手枕在头後方,椅子轻轻往後倾斜的政宗一脸淡然地说道。
「不会来,是指…?」以伊达财团的声势壮大来看,怎麽可能派不出半个人来?更何况是、攸关重要的继承人生涯的会议…。
「我父亲这周出国去了。」
「那你母亲呢?」对於学生蛮不在乎的态度,小十郎的眉头微微皱紧。
「…HA,那更不可能,那女人讨厌我讨厌到中学毕业就把我踢出家了。」政宗的口气彷佛谈论的是一个陌生女性那样的漠然。
小十郎忽然不知道该怎麽接话,那个瞬间的政宗与自己以往在班级里所认识的政宗截然不同。
夕阳透过窗户洒在少年的脸庞,暖橘色的阳光构成温暖的色调,但与政宗冷淡的表情对比之下却显得刺眼,那并不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会拥有的表情。
「反正我的进路也没什麽好讨论的啦!家里会安排我出国,就这样。」或许是意识到气氛有些凝重,政宗「啪」地一声站起,笑着对小十郎说道:「三方会议开这麽久老师你也很累吧,还好轮到我可以早点结束不是很好吗?」
—他是在替我找台阶下吗?小十郎在心里这麽想着。但想来想去少年好像也不是纤细到这麽会察言观色的类型。他叹了口气:「出国留学是很好,但这样的话你的英文还要再加强。」
「HAHAHA!老师你真幽默。」少年大笑着,此刻的表情又回到他过去所熟悉的,在班上的那种表情。
「…我是认真地提出忠告。」小十郎不解为何反而被当作是幽默的玩笑,但是找回少年熟悉的笑容,确实让他松了一口气。
「OH!老师你是在担心我吗?Itmakesmesohappy!」政宗笑得更开心了,笑容里甚至还多了点嚣张,看着那笑容,小十郎瞬间有些恍惚。
「做老师的担心学生是很正常的吧。」那恍惚仅有稍纵即逝的短短几秒,小十郎很快地就拾回应有的现实,冷静地回答道。
那之後似乎被政宗凹到请他吃了一支冰棒,理由是为了奖赏他让老师可以早点回家之类的鬼扯蛋,平时坚持不会平白无故赏罚学生的小十郎却也在那时稍微纵容了。
或许是一支冰棒根本值不了多少钱,或许是难得的提早下班心情上多了点余裕,或许是他也习惯了少年偶尔的胡来,或许是…
或许只是他想继续看到少年的笑容而已吧。
因为一支冰棒就可以笑得很开心,人年少的时候真的就是那麽单纯哪。
是啊,年轻人,就是该单纯点好。
所以,那样阴郁漠然的表情并不适合他。小十郎在心里暗自这麽想着。
那个蝉鸣阵阵的橘色黄昏,随着翌日恢复正常作息而被收进了记忆深处,彼此谁都没有再提起,小十郎依旧尽责地担任老师的职务,政宗也一如往常地带头在班上出鬼点子馊主意。
只是,偶尔在课堂上的眼神交会,引来另一方的匆匆闪躲,或是想到什麽似的欲言又止,像是那深藏的记忆所引起一阵阵涟漪。
将政宗扛到保健室并搀扶他躺下的小十郎就这样静静地望着学生沉睡的脸,任凭脑袋的思绪四处飞驰。
保健室负责人浓姬似乎是有外务出去了,这也倒好,对小十郎来说,他非常不会应付那样性感冷艳的女性,虽然校园里的师生无不因为她的外貌身材对她十分着迷,因此装病来保健室只为多见她一眼的学生也不少,但是他也曾亲眼看到被发现是装病的学生被浓姬拿手枪指着脑袋的画面—虽然不知道那手枪是不是真的。总之,尽管小十郎对於保健室负责人是个持有非法武器的恐怖分子这件事感到疑虑,但他也不打算深究,能不惹上麻烦就尽量别去惹。
幸好自己也有过不少外伤处理的经验,保健室里的药品等也分门别类地摆放整齐,小十郎很容易地就找到了适用的物品,替政宗做了紧急处理。事实上少年的鼻血也早就止住了,顶多只是清理血迹并让他躺下,等待恢复意识而已。
等待的时间总是有些漫长,小十郎的目光飘向政宗被眼带盖住的右眼上。
关於他的眼带,谣言也是众说纷纭,但本人却从未解释,幸好校规里也没有任何关於学生不得佩戴眼带之类的规定,因此就这样随他去,久而久之大家也就习惯了。二年级时从四国转来的长曾我部也是眼带男,对此更加见怪不怪,甚至蔚为一时的风气成为潮流的代表。
但…说实话,还是会好奇。被遮住的右眼,就像政宗这个人一样,有某个部分被隐藏在那片阴影之下,看不清全貌。
是受伤了吗?或者是视力不好?还是生了什麽病之类的…小十郎这麽想着,不自觉地伸手轻轻触碰那只隐藏住少年右眼的东西—
「唔…」床上的少年咕哝了一声,睫毛轻轻颤动,吓得小十郎即刻缩回了手。
「这里是哪里…」政宗缓缓地张开眼睛,意识一点一滴地流进昏沉的脑袋中,眼前的世界也逐渐清晰—「Fuck!!!老、老师?」当发现映入眼帘的第一个画面是小十郎的脸,政宗吓得整个从床铺上弹跳起来。
老师怎麽会在这里?!政宗整理着混乱的思绪,自己确实是打算在白色情人节这天向老师告白,谁知道他那群损友乱入,搞得气氛一整个没了,气极败坏想赶走那些损友之际,他看到片仓老师很温柔、很温柔的笑容…在那瞬间心中好像有什麽东西爆发了,然後…鼻血好像也从他的鼻孔爆发了…然後…然後他就没有记忆了。
OHMYGOD!这简直就像是他只是因为看到老师的笑容就喷鼻血了一样啊!(事实上就是如此)逊毙了!SHIT!
政宗万分恼怒地抱头呐喊,恨不得钻进被子里一辈子都不要出来。
「呃,伊达君,你没事吧?」被少年激烈的反应搞得不知如何是好,小十郎承认,当对方醒来看到他脸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脏话这件事,令他有那麽一点点点受伤。
他知道学生其实都不太喜欢和老师太过亲近的,彼此扮演好自己应有的脚色在应有的范围里作应有的举动,是维持社会和谐的最好方法。一旦超越脚色应有的界线,一定会从哪个地方开始产生歪斜。
所以,那盒巧克力…想到这里,小十郎暗暗地握紧了放在上衣口袋里的那盒包裹。
「老师,我没事…」从被褥中含糊地吐出简短的话语,政宗觉得现在根本没有勇气看小十郎的脸。他是怎麽被搬到保健室的?看情形也可以猜想得到是老师把他扛来的,那就表示他和老师已经产生了肌肤之亲—(并不是)
一面痛恨自己为什麽失去意识,一面又暗自窃喜藉由这样的机会得到和老师的亲密接触,简直是千载难逢,机不可失,放课後的保健室什麽的,他昨天才在电脑上复习过类似的题材,应该可以进行得很顺利。
少年的脑袋里千头万绪地纠结着,因为他已经喜欢小十郎很久了。
他其实并不太相信所谓的命运啊或是女孩子所说的一见锺情什麽的,但是,说来有些不可思议,当年初次见到这位新老师,他就对他产生很大的兴趣。或许是他穿着与年龄相较之下略显老气的三件式西装,虽然其他老师也不是没有穿西装上课的,但是三件式西装也太正式过头了。那天由於睡过头差点迟到,驾着他的爱马(?)飞奔至学校,幸好有赶上点名的时间,不过冲进教室才发现教室里站的是个陌生的身影。
他已经很习惯周围的人被他的行为举止吓到了,但是眼前这个新老师,尽管身穿不合年龄的西装、搭配向後梳的发型更让他看起来整体年龄大了五岁,那瞬间呆掉的表情还是透露出菜鸟的嫩感,那样的反差顿时让他觉得…非常—可爱。
事後为了掩饰方才的失态而拼命建立起威严的样子也很可爱。
在之後的自我介绍里他才知道新来的这名老师名叫片仓小十郎。比他大了十岁,单身。(单身的情报来自於情报蒐集班的领头佐助)
通常新任教师都会想要跟学生形成亦师亦友的关系,对待学生通常也比较亲切,在校园里常扮演白脸的脚色,但是小十郎并不是那样的老师,相反地他十分严格,课堂上也一概不提除了课业之外的闲聊,但是这样的上课方式并不会令人感到无聊,一方面是他的解说方式条理分明浅显易懂,一方面是小十郎的声音很好听,低沉的嗓音听起来令人感到稳重而安心,虽然这应该只是政宗个人的感想。
总之,小十郎对他而言本来也只是一个好感度比较高的老师,仅此而已。
如果说真的有什麽契机的话,大概是在某天他又和其他同学在校园里闹到超过放学时间许久才准备回家,在经过教师办公室时,意外发现那里也有一个超过时间还没回家的人—是片仓老师。
小十郎的座位靠窗,因此他没开大灯,只靠着窗外洒落的夕阳和自己的桌灯办公,看来是谨守着节约用电的公约,明明四周也没其他人了,就算开了大灯也无妨。
有些好奇小十郎这麽晚还留在办公室里忙什麽,心中那只好奇的猫促使政宗靠近窗边,或许是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接近偷窥,他悄悄地隐藏了自己的气息。
无人的办公室里,小十郎脱去了西装外套,随意地将衬衫的第一个扣子解开,袖子也卷至手肘处,甚至还戴上了眼镜,与平日在讲台上整齐的样子有些不同,多了放松随兴的味道,同时也显得较为年轻,而政宗不知道原来他戴上眼镜是这麽好看。
略为昏暗的灯光之下,小十郎正翻阅着看起来像是学生资料的东西。
无法更仔细看清他手上拿的到底是什麽东西,政宗拼命地伸长脖子一面还小心不要发出声响,煞是痛苦,却在这时,听见了浅浅的低语,从小十郎好看的唇中吐露而出:「伊达、政宗…吗。」
意外地从老师的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政宗吓得差点摔了一跤,他忍不住竖起耳朵再仔细听—「一个人独居啊…这麽年轻就离乡背井的,不会很辛苦吗…」
听见这句话的政宗,登时心脏漏跳了一拍。
小十郎微微促紧眉头盯着手上的资料,不自觉地轻咬住另一只手上的笔杆,但咬没多久就意识到自己这样不卫生的举动,很快地又放下笔。
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小动作,却让政宗看得有些失了神。
之後,他满脑子都是小十郎轻声的低语,和咬笔杆的画面,甚至没有意识自己是怎麽回家的。
是回到那空无一人的住处时,满室的寂寥将他从思绪中打醒。
他一直以为这样的生活早已习惯了。当他还很小的时候就隐约感觉到自己的家庭似乎和一般人所认知的家庭气氛不太一样。父亲总是忙於公务,母亲对待他则像是陌生人一样地冷淡,他是由奶妈一手带大的。那个一家团聚在桌前吃饭的画面,只有在电视里看过;书上写的严父慈母的形象,他也永远只能凭藉着想像去猜测。
当时年幼的他,总是在心里告诉自己这样才是现实的,电视演的和书上写的,都只是编凑的剧情罢了。
但是当上了小学、中学,看到同学的家人来接送,看到别人的母亲亲手带的便当,他才发现他所谓的现实,并不是正常的现实,奇怪的是他自己。
而中学毕业的那天,就被告知要被安排到离家遥远的大城市就学,他没有思考转圜的余地,便被迫带着简单的行李,离开了故乡。
从连微波炉都不知道怎麽使用,到可以为自己准备简单的晚餐,独自生活的这些年来,他也成长了不少。每逢佳节,家家户户团圆的日子里,他与电视里充斥浓浓节庆气氛的广告和节目一起度过了。唯有每个月,从户头里汇进来的生活费,让他感觉到自己与家乡仍有一丝丝联系。
这样的日子,早已习惯,应该习惯的。
只是,当听到片仓老师的那段话,为何心中像是有什麽东西崩落一样。
华灯初上,微微照亮了一盏灯也没开的斗室。
少年跪坐在地上,像是要将一辈子的泪一口气流光一样地,哭了一夜。
隔天,在小十郎的课堂上,政宗的思绪总不禁飘远。想到他解开钮扣、卷起袖子,皱眉轻咬笔杆的画面,还有他低沉的轻声细语。然後,正值青春期的青少年,脑袋里的妄想也愈发奔驰—。
「OUCH!」一只粉笔啪地击中政宗的额头,打断他奔驰的思绪。
「伊达君,上课想神游的话只好请你去走廊神游了喔。」台上的小十郎冷冷地这麽说。
以上,大概是自己开始喜欢上小十郎的过程吧,政宗的回忆跑马灯跑了一遍之後,在心中暗自作结。
但是这样的心情充其量不过是暗恋,尽管他是校园里的风云人物,却拿不出告白的勇气。暗恋的心情日渐累积,压抑对一个身心健全的青少年来说也是不容易的事。「欸,你最近上片仓老师的课的时候表情很不得了哦。」直到被恶友元亲这样说了,他才意识到自己已经病入膏肓,叹了口气道:「没办法啊,你们不知道,片仓老师真的好可爱好可爱喔呼呼呼哈哈哈嘿嘿嘿嘿。」
看到政宗笑得非常…恶心的样子,元亲投以鄙视的眼神:「片仓老师?长得是不差啊,但是再怎麽说也是个大叔了耶,说他可爱…你脑袋是不是有问题啊?」
「唉唷,你们不懂啦,老师就是这个地方跟这个地方可爱啊。」政宗说着,但有解释跟没解释一样,其他两名好友互相交换了一记白眼,「片仓病末期没药医。」一向毒舌的佐助这麽下了评论。
在了解了政宗的情况之後,他那些狐群狗党们很讲义气地帮他出尽了馊主意,虽然这份义气里面看好戏的成分貌似占了绝大多数,不过都被本人一一否决掉了,「片仓老师不像是会接受学生告白的人。」政宗说。「嗯啊而且还是男学生。」佐助凉凉地补上一句,此句成功让原本血量已经见红的政宗直接讨死。
就这样,青春少年的暗恋看起来就要随着即将到来的毕业典礼无疾而终了。
这样下去不行!政宗痛定思痛,既然错过了二月情人节告白的大好机会,那就只有三月的白色情人节可以一决胜负了。错过了这次,毕业典礼就要跟着到来,一旦毕业,就再也没有机会跟老师见面了吧。学生和老师的关系就是这麽微妙,对学生来说和老师一起度过的那些日子是一条不再回来的单行道;但对老师而言,学校的日子是反覆不断的日常,送走了一届,又来新的一届,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就这样毕业的话,老师一定会忘了我吧。少年闷闷地想着。
所以,这次一定要告白成功,将自己的心意好好传达出去。政宗在心里暗自下了这样的决定,为此还研究参考了许多资料,就连考试前都没准备得那麽认真过。
这天他在心中纠结了一整天,不知道该挑什麽时机告白才好,直到放学前的最後一堂课,终於抓住下课後老师还没走的时机将挑了很久的巧克力送了出去。虽然现在的状况跟原订的计画有点不一样,但是只要老师还在眼前,就还有机会!
「真的没事吗?你看起来好像还是很虚弱的样子。」听见少年回答的声音仍旧没什麽元气,小十郎有点担心地伸手想探探他的额头。
「NO!」深怕自己被老师触碰到又会再度喷鼻血身亡的政宗反射性地跳起来闪开了小十郎的手。
一瞬间,对方那深褐色的眼瞳里闪过了一丝黯淡。
「呃、不、不是,我是说我没事…」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政宗慌忙道歉。
「嗯,没事就好。」小十郎收回了手,将手插回口袋里。不经意地触碰到那盒礼物,口袋里的那东西忽然间变得像是铅块一样沉重。
「啊、对了,老师,那、那盒巧克力…」感觉到空气里飘荡着些许尴尬,政宗急忙想要缓和这样的气氛,情急之下便脱口而出—一开口他就後悔了,这时候没头没脑的提这个干什麽啊我这个大笨蛋!
「你说这个吗?」小十郎将那盒礼物从口袋里拿出,「你问得正好,老师也有问题要问你…」
「这个,该不会是送错的吧?」
「咦?」听到这样的疑问,政宗愣住了。
「我记得今天是所谓的情人节送回礼的日子?但是老师并没有送过任何人礼物,应该是没有理由收到任何回礼才对…会不会是原本要送给其他人的回礼—」
「才不是!」少年胀红着脸打断了小十郎的话,露出一脸受伤的表情,甚至连眼眶也开始泛红。
「我…我喜欢的,是老师啊!」怎麽可能会有其他人,他喜欢的就只有片仓老师一个人而已。
喜欢…?他说喜欢?这次换小十郎愣住了。
等、等一下,现在是时空跳跃了吗?中间是不是有什麽剧情被漏掉了?
一幕幕画面从小十郎的脑袋里闪过,初次见面时把他吓到的少年、总是人群中的焦点的少年、上课时总是以热切的眼光看着他的少年、在那夕阳下露出如此寂寞的表情的少年、因为一支冰棒而笑得很开心的少年,还有现在眼前的,胀红着脸看起来快要哭出来的少年…。
全部全部,都这麽令人怜爱。
「可、可是…」怎麽会是他,怎麽会。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叔而已,哪里有什麽吸引年轻人的地方呢?
「所以,这个!不是送错,我是因为喜欢老师才送的,请老师跟我交往!!」这一次,没有任何人来捣乱,没有四周嘈杂的人声,只有他们两个而已,他可以确信,眼前的对方确实听见他说的话了。
「咦…这、」小十郎茫了,这一记直球打坏了他一向迂回的思考逻辑,冲破了他一向循规蹈矩的行事作风,直击到他内心的最深最深处。
老师呆住了,但是表情看起来不像讨厌,相反地脸红一路扩散到耳根,连脖子都染上了绯红。
这样…可以解读成老师接受了吗?可以吗可以吗?少年小心翼翼地端详着小十郎的脸,越靠越近—
呜啊啊啊老师的嘴唇好软好嫩好烫太棒了啊啊啊啊啊-成功贴上小十郎的唇瓣的少年,高兴得快升天了。
「等、等一下,这样是犯罪!我会被革职!」拼命推开政宗的小十郎好不容易才逃离魔掌,对未成年的学生出手可是大忌,虽然教师的薪水不高,但他还想多捧这个铁饭碗几年啊。
「那由我出手就没有问题了吧?嗯,就这麽办!」政宗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不由分说一个使劲把小十郎压倒在床上,瞬间情势逆转,变成由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身下的人。
「这、这样…」这样绝对很奇怪啊!小十郎在心中快哭出来了,为什麽眼前的少年力气可以这麽大?难道削瘦的身形只是扮猪吃老虎吗?「那、那个,伊达君,你才刚恢复意识,一下子这麽活动地这麽剧烈不太好…」眼见情势越来越危及,小十郎企图加入理性劝说以说服对方。
「HA,notworry!我刚刚休息得够久了,现在精神百倍!」咧嘴一笑,跨坐在身上的少年扯了扯制服领带,背後看起来像是燃烧着熊熊火焰,看样子就各种方面来说都已经蓄势待发。
「啊、等一下、那里不行、」下半身一凉,小十郎那可怜的裤子敌不过少年暴力的摧残,成为床脚下的一团破布,才想抓住衬衫衣角遮住光溜溜的下半身,少年手的动作也比他快,那件昨天才刚买的新衬衫也阵亡了。
这家伙是受过什麽脱衣服的专业训练?!这样的脱衣速度简直可以去参加世界比赛了吧!虽然不知道有没有这种比赛就是了。
之後,小十郎体验到的就不只是专业的脱衣训练而已了。
「片仓老师,你就好好去吧…!」保健室外,四个少年一起合掌。这项计画的始作俑者佐助,原本只是单纯地觉得替这两人制造独处的机会应该很有趣,但是一想到对方是那个不按牌理出牌的伊达政宗,多少有点良心不安,加上这两人又去了这麽久都没回来,於是便和其他三人一起来到保健室,门还没敲就听见室内发生的惨剧。
「破廉耻!破廉耻至极啊!」天然少年幸村一边大喊一边哭着跑走了。
「春宵一刻值千金啊,人就是要谈恋爱!哈哈哈~」庆次笑着鼓掌道。
「明明就还是童贞,跟人家谈什麽春宵啊。」佐助白了庆次一眼。
「佐助你很过分!难道我在和歌山遇到大姊姊的艳遇这件事也要跟你说吗?咦,元亲你怎麽了?」庆次不服气地反驳,转头却发现元亲的样子不太对劲。
「…惨了我当初不应该说独眼龙脑袋有问题,片仓老师真的很可爱…」元亲用手揩了一下鼻子下方,湿湿黏黏的,是鼻血。
「…所以现在接下来要做的事是要进行片仓老师争夺战的计划了吗?」佐助无奈地叹了口气,对元亲比了一个数字:「这样的条件如何。」
「成交。」元亲乾脆地回以佐助一个OK的手势。
佐助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所以说,放课後的保健室,其实是很恐怖的…。
拜白色情人节所赐,虽然那两个人看起来还有很多事要解决,不过从各种角度来看,结果应该算是有情人终成眷属罗,这样…应该、大概就没有问题了吧?真是喜事一桩、喜事一桩啊!
【完】
一些无关紧要的设定:
*花圃里的触手是阿市的杰作
*开学至今从来没讲话的学生是风魔小太郎,爷爷是北条氏政
*庆次说去和歌山的设定,因为根据记载杂贺庄应该是现今和歌山县附近,所以做了【去和歌山遇到艳遇】的设定
还有其他放什麽梗欢迎阅读的人找找看吧~XD
虽然迟到了,可是还是祝贺大家白色情人节快乐啦!还要天天都快乐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