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相信的,不能相信的,他已经分不清楚。
是这个世界是假的,还是从未真实过?
慢慢的走到洗手台前,本来准备洗手的他才稍微转开了水龙头,就突然摀住了耳朵。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水滴声还是传了过来。
每一声,都大得吓死人。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身後的门突然开了,他看见他的梦,那一个幽梦般的男子说了些什麽。
但他只听的到水滴的声音。
而後眼前得景象开始扭曲。
好想吐。
那是崩毁的世界。
都是假的吗?
焰艳拿起了刀。
其实他还记得那一刀划下去时在折光下的弧度,但这一天的事,或许是没有人能够记得清的。
只是,当他看见对方这场梦被划破了时,突然觉得很空虚,看着手上的红,他感到了後悔。
於是他停下了动作。
但失去了声音,他说不出什麽话来。这个人用着已经算是很温柔的将他绑起,然後带他离开了那个其实他很眷恋的家,虽然他挣扎过。
一切都将变得更陌生,接着,就会有另一个场景慢慢的取代。
其实他比较喜欢这个梦。
可是是假的。
可如果两边都是假的,那就无所谓了。
水滴的声音一直传来。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坐在後坐,焰艳看着愈来愈远的家,就只是看着。
隐隐的,每当这时,偶而还会听到一个意味不明的声音。
「哪……」
声音很冷,像是要把他拖去哪里。
很冷。
§§§§§§
他一直看着那个人。
从很久很久以前,他还不想跟对方扯上关系的时候。
为什麽呢?
他一直在等这个答案,直到对方走到他身边。
然後,等到转变,对方回过头时,已经不是他熟悉的神情。
他熟悉的那一朵火焰。
在晚上睡时,偶尔的,偶尔他会看见那天他的爱人全然陌生的神情。
偶尔,他也会因此失眠,直到天亮。
焰艳在笑。
纯然的火光照耀下,焰艳真像朵火焰。
背景是一窜一窜的火,炽红色的,在燃烧着天空,划开了蔚蓝。
到处都是火的嘶吼声。
焰艳似乎做了什麽,但他看不清,也听不到对方的声音。
「…….」
焰艳似乎说了什麽,然而他听不清,只有水滴的声音不断传来。
不能这样子,不能再这样子,他伸出了手。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画面突然变成全然的黑色。
只有不断传来水滴的声音。
最後,他因为一种钻心的冰冷而清醒。
「啊!」
走到客厅,他打了一个哈欠,由於睡眠不足,尤利伽感到了比平常更加的疲劳。
「尤利伽,你家的水龙头是怎麽了吗?我觉得焰艳跟水龙头有仇耶。」
难得没有在早上鬼化的友人从厨房晃到他面前,做出夸张的表情。
「他几乎把我地下室的水龙头全踢了耶!还好没有每个都掉。」
偌吕拿着鲜奶晃了晃,然後灌下好几口。
「不要耶来耶去,你是在叫我爷爷吗?」
「……其实呢,要按年龄来算的话,你是超出很多,保证可以当的,前面大概还得加个玄字。按辈分,可能得叫你太祖师爷喔。」
友人沉默了一下,晃了晃手指,总结出一个让尤利伽很想发火的事实。
揉了柔太阳穴,没有回答,尤利伽坐在沙发上闭起有些酸痛的双眼。
「话说回来,地下室我有找人清,但还不能住人。焰艳怎麽办?要一直这样?进食也是个问题啊!他每次攻击都这麽猛吗?」
偌吕倾下身子,双手靠在沙发椅上,提出非常实际的问题。
「这次算很好了,他上次是拿刀的。」
那次由於没有防备,又怕伤到,他被划了两三刀,虽然伤口不深。
看着坐在客厅,还被定着,额头上贴了张符的焰艳,尤利伽转过头对还在喝牛奶的友人露出一个有些狰狞的表情。
「哪,偌吕,今天喝牛奶不喝酒有没有觉得变强壮点?其实我还蛮担心你的。怎样,要不要到旁边去比划比划?」
将手搭上对方的肩膀,他看着偌吕将牛奶喷出来。
连身上的衣服都难逃一劫的沾上白色的液体。
很好,还溅到他身上。
「最好可以马上就强壮的起来!仙丹都没那麽神奇。把你的手拿开!」
友人露出了戒备的神情。
「哎呀呀,我还可以顺便指导你喔。」
他稍为加强了力道。
「不,不劳您费心了。让您如此担心真是我的过失。」
看了看他搭上去的手,再看他的表情,友人很识相的说了这几句话。
偌吕出门去处理地下室还未解决的问题後,他独自为昨天的一些擦伤换好药,尤利伽坐在客厅里,静静的看着不动的焰艳。
他感到很累。
吃药打针都没有效,从医学的角度来讲,简直像被什麽控制一样……控制?
「幻觉吗?」
低声念着,他将头靠着对方,鼻子轻轻碰着,然後伸手抱住。
「焰艳,你到底看到了什麽?」
告诉我好吗?
他靠着对方不动。
「还是水滴声?但怎麽会这麽刚好?」
在沉默的空间里,唯一响起的声音有些过於大声。
焰艳的眼皮似乎动了一下,随後又恢复死寂。
回音安静了。